卧床休息对姚小幺就是个折磨,睡懒觉的时候是一回事儿,好歹那是睡着了,人一醒她就不想赖床上了,这有些让她想到之前出车祸时的情景了。
这不就开始一遍催楚桀去上班。
楚桀多了解姚小幺,他现在办公也不去书房,你信不信,他前脚进了书房,她后脚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去忙吧,我在家没事儿,累了我就睡,醒了我就跟徐女士唠嗑,你去公司吧,不要麻烦辛秘书再往家里跑了!”
听听,多像一个贤惠的妻子!
楚桀扯了扯嘴角,他不信除了他现在还有谁能压住姚小幺,徐雅丽?
扯淡!
听徐雅丽的话,那是姚小幺想的时候,真上了劲儿,她能翻上天。
楚桀根本不接姚小幺话茬,刚吃饭的时候,他去,平时闲暇时他看的小说,奇闻异录,写的挺不错,他觉得姚小幺这心性,别的书也看不明白,他把书递给姚小幺,“闷的慌就看书,你认识的那几个字儿估计也快还回去了!”
可不是快还回去了,上次,姚警官翻身农奴请客吃饭,路过一家蛋糕烘焙店,她张嘴就念hongpei,你提醒她错了,她还据理力争……
姚小幺接过书连连说好,眼睛压根儿就没往书上看,那眼神,满满的都是恭送您老人家上朝。
久等不见人走,她又开始游说撒娇,自己会怎么怎么听话,你就别担心了。
楚桀压根儿就没让步。
姚小幺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但大动作不敢有,她缺脑可不缺心,孩子是大事儿,这点儿她还是了解的,要知道,人命关天啊,她刚要起床行大礼恭送他老人家,直接让楚桀一个刀子似的眼神给秒杀了。
姚小幺撇嘴,拥着被子靠坐在床头,胡乱翻着书。
瞥了眼闷闷翻书的人,他回了手上的邮件后,放下电脑上床,“我陪你看电影?”
他是真很忙,公司那么大,大家各司其职,他这职位就是承上启下,一天要有多少事儿等着处理?
“去楼下看!”姚小幺提议。
楚先生点头,“行,去楼下!”
她一扔手里的书,支着两手等抱。
两人下来,正跟赵姐闲聊的徐雅丽一愣,“怎么下来了?哪儿不舒服吗?”
楚桀说下来看电影。
徐雅丽皱眉,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坐在影院沙发里商量看哪些电影,徐雅丽转身继续跟赵姐聊姚广顺五七的时候要准备的东西。
徐雅丽说她这两天做梦老梦到姚广顺说冷。
赵姐就说五七的时候给烧些衣服过去。
正跟楚桀说话的姚小幺听到了,蹭得回头,一脸好奇,“怎么捎过去?谁能过去?谁这么灵通,还能阴阳两地儿的来回?”
“你胡说什么!”
“不是捎带的稍!是买了衣服给焚烧过去,北方这边有这习俗!”赵姐忙给解释,就怕说晚了,姚小幺嘴里不定冒出什么不合适的话。
她这话一落,姚小幺来了兴趣,“赵姐,你仔细给我说说,我喜欢听,为什么要烧衣服?”
“说什么说,不吉利,你看你的电影!”徐雅丽瞪她,一点儿都不知道安生。
“我一人民公仆,不迷信,赵姐,你别理她,快说说!”姚小幺折腾着要走过去。
楚桀按了按她。
赵姐两下为难,看了眼楚桀,楚桀示意她说她的。
徐雅丽心里暗想,楚桀要是她儿子,她能气吐血,什么叫能压的住媳妇?
那不是压的住,那是顺得住!
想干嘛就让她干嘛,这个家早晚得让她闹翻天!
“徐姐说梦到姚大哥喊冷,我说等姚大哥五七的时候给买几件衣服烧过去……”赵姐给普及了五七的知识,姚小幺听的带劲儿。
“老一辈儿都说,除了没有白天,那边跟我们这边一样,该用钱打点的地方还得用钱打点,你看一到清明,鬼节前后,街上不少卖冥纸冥币的,各种各样什么都有,也不知道到底是图活着的人心安还是真有其事!说是不让烧了,到这样的节日,也不还是睁只眼闭只眼?”说到这儿,赵姐就说起了她丈夫过世,她丈夫是在老家走的,“现在时代不同了,上网就能买现成的,什么房子,车子小家电,统统都能置办齐全,我们那时候,就连纸钱都是自己叠……徐姐梦到姚大哥喊冷,是缺衣服穿了,我那时候就老梦到婷婷她爸住的那房子漏雨,你猜怎么着……”
赵姐的声音还在,姚小幺慢慢转过了身,目光怔怔的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脑子里全是影视学院里宿管员和韩悦的话。
那天我晚上我值班,就在学校东头的路口,我遇见周咪蹲路口烧纸钱……
我问她祭奠谁,她只说是亲人,我猜是她喜欢的人。
你们知道周咪喜欢做什么吗?
折心!
那么大一个瓶子,满满一瓶子的心,她似乎特别热衷于做这个,随时随地的折,就上次,鬼节那天,她把折了的心全部都烧给了她的那个‘亲人’!
错了,错了,全错了!
韩悦猜错了,他们也猜错了。
是,是亲人!却不是韩悦嘴里的那种亲人。
“怎么了?”楚桀低声问她,在外人面前,尤其是丈母娘面前,楚桀小动作很少。
姚小幺抬眸看楚桀,“楚桀,我得打通电话!”
楚桀上楼把她手机给拿了下来,电话,她直接打给江城的。
“江城,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姚小幺尽量让自己平静。
“我这边也有发现,正要给你打电话,你先说!”江城道。
“我觉得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就是受害者周德庆的家属,周咪,如果我没猜错,靳铭的死跟周咪有关,甚至,周德庆的死以及赵玉梅的失踪都跟周咪有关!”姚小幺脑海中的猜测需要事实去验证,验证的方法就是调查周咪,以一个嫌疑人的身份被调查。
“刑队在洗浴中心附近的监控里也发现了一个身影,转了一条街,这个身影上了一辆出租,出租车司机找到了,司机回忆说,隐约记得女孩儿是在新北路一个ktv门口的路边下车的。天太晚,女孩儿带着帽子,看不清脸,司机不敢确定女孩儿的身份。”
姚小幺微眯着眼,静静的听着江城的话,表面上听,似乎没什么联系。
“但过了新北街就是影视学校的西门,西门因是图书馆,保安的巡查重点就不放在那处,我们在这边发现了攀爬的痕迹和衣服刮扯下来的纤维,经过比对,纤维是练翎茜风衣上的,有痕迹对比,练翎茜说,她们几人衣服换着穿是常事儿,至于那天到底谁穿了,现在压根儿就想不起来!”他隐约猜测是周咪,除了是主动从学校离开,想要把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学校,尤其在警察眼皮底下不出声响的弄走,不是不可能,但太难,他怀疑了周咪,但想不出动机!
“动机呢?”他问姚小幺。
姚小幺深吸一口气,“能查出靳铭移植来的这颗心脏是谁的吗?”
她用了移植来的。
不是受捐!
“你怀疑……”江城眯眼。
“是!”
“好,我马上让盖克乐去查!你觉得她会带着赵玉梅去哪儿?”江城问。
“如果我没猜错,她那晚应该是约了赵玉梅,两人在车上聊天,赵玉梅不妨之下,被她弄晕,然后她开着赵玉梅的车带着赵玉梅回了周德庆的老家!你去交管局调取录像,高速路口应该能查到赵玉梅出城的记录!”
“好!”江城挂了电话。
姚小幺看楚桀,眼神里的意味很分明,她想去,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现在立刻马上就到周德庆的老家,想跟那个戏演的极好的女孩儿好好聊聊。
“别想!”
姚小幺心里跟猫爪的似得,恨恨的看楚桀。
十几分钟后,江城的消息传来,交管局监控显示,赵玉梅的车确实上了高速。
这边警局肯定不能即刻到,自然联系了当地警察联合办案。
等这边人到达的时候,那边尘埃落定,给了江城消息,说是按着江城的吩咐,在石家祖坟逮着的人,赵玉梅身中数刀,失血过多已经昏迷,正送往医院抢救。
几乎是话音刚落。
江城就听到了一声枪响,接着就是嘈杂声。
约莫几分钟,那边刑警队长说有人枪袭,周咪胸口中了一枪,声音有些急促,显然,周咪情况不好。
江城脸色铁青。
一个四线小城市的中心医院里,手术室门口蹲了七八个老爷们儿。
“在抢救!”当地刑警队长约莫四十多岁,跟赶来的江城打招呼。
“麻烦孙队了!”江城道,这种事儿怨不得人家,谁也想不到这背地里还有这么一伙儿人。
“赵玉梅情况呢?”江城问。
“失血太多,虽然刀刀没伤着要害,怕是凶多吉少!”孙队说道。
有了枪击案的发生,医院这边自然得重兵把守,江城也马不停蹄的借了人家的地盘儿开始深度调查石建民,周德庆,赵玉梅以及被姚小幺怀疑没了心脏的石彬彬,盖克乐则带着人查枪击现场。
镇派出所的同志接待了江城,郭明亮,市里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江城问了关于周德庆的事儿,“最好有对他们家十年前的事儿比较熟悉的人家!”
“你们这一说,我想起一人,就在镇上小区里住,翟大姐,以前跟周德庆家里是老邻居!”派出所的同志就带着过去。
“周德庆没少祸害了村里人吧?”郭明亮跟派出所那同志在路上闲聊。
他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长这么大也没来过这样的乡镇,就算是实习也是在京都。
穷不穷的他看不出来,镇派出所门对着的就是柏油路,路上也不少车,单单那种前四后八的大车就不少,一会儿一辆一会儿一辆的过,那尘土飞扬的不能用语言形容了。
空气里不知道浮动着什么,有些呛人,嗓子也不舒服,他忍不住还是咳嗽了起来
他皱眉,不都说乡下的空气好吗?
这质量跟京都没得比啊?
“这位同志不适应啊!”带路的人笑笑。
“是不是烧什么东西呢?我怎么闻着有些呛?”他四下打量。
“估计是家家都烧煤的缘故!”他解释,他刚来的时候也不适应。
他平时是不在这边住,市里有房子的。
郭明亮点头,仰头看了眼,天,沉的厉害,想说得整治一下的话,也咽了下去。
这还轮不到他来说。
“哦,你刚才说周德庆啊,周德庆刚出来那两年,确实没让人省心了。仗着蹲了十来年更是猖狂,村里人都忌惮他,他家里也没个管束的,都是能躲避的就躲避,谁也不愿意招上这么个赖皮!”人就这样,你越躲,他越来劲儿,明的暗的他都来,谁都忙,哪能光防着他?他不骚扰你,就骚扰你家老婆孩子,这谁能受得了?
后来目光就盯上了村委的几个干部。
他这样的人想收拾人,龌蹉办法多的是。
村委的也怕惹腥臭,但凡他要求的,只要不是多过分的就答应了。
“这才几年的光景?还出钱给村里修路!那就是翟大姐!”他指了一个跟人一起晒太阳的女人。
大姐?
大娘吧?
约莫六十多岁的光景,郭明亮猜着实际年龄应该比看着小吧?
十多年前的事儿,似乎太过久远,很多事情这位翟大姐似乎都想不起来。
“您记得石彬彬是得了什么病住院的吗?”江城耐着心问。
“脑子里的病,孬病!”孬病是不好的病,类似于癌症之类的。
翟大姐说着,但基本上废话多,明明说着石彬彬的病,转眼又扯到她小叔子家叫什么磊子的小孩儿身上,怎么也是得的脑子上的病,小孩又怎么没了,当时磊子妈怎么哭断肠,隔年又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复通,好几年怀不上孕,怀上了还差点儿丢了命,说是什么宫外孕。
现在家里养了个小石头,谁不知道小石头是怎么来的?
长得又白又胖,哪点儿像磊子爸妈?
这种事儿,大家心知肚明不说罢了。
郭明亮轻咳,只得打断翟大姐的话,“大姨……”大姐他实在喊不出来,看着比他妈都大,他张不开那个嘴儿,“那您知道石彬彬的病是在哪儿治疗的吗?”
“大医院啊,脑子里的病,咱这小医院是治不了的!”翟大姐转头又继续跟身后的人说那个小石头的事儿。
“那,那是那家大医院?”郭明亮再次打断。
“那就不晓得了!”翟大姐回答的挺实在的,“赵玉梅两口子带着去的大医院,周德庆舍不舍得花钱,咱猜不出,但赵玉梅还能不舍得,自己的亲儿子!”
郭明亮挑眉。
江城说要到周德庆的家里看看。
镇派出所的人亲自带着江城他们朝周德庆家里去,人正准备开车过去,结果还没发动车辆,就听说他们村里有人家煤气爆炸,波及了三四家邻居,等他们赶到,发现受损最重的就是周德庆家,因为周德庆家里有私藏的汽油,火光冲天。
盖克乐后脚就过来了,他就在村北的石家坟。
“这背后到底藏了什么不敢示人的秘密?”盖克乐有些惊心。
姚小幺收到消息的时候在吃赵姐端来的干果,咯嘣一声,她冷笑。
“伤亡呢?”姚小幺问。
“目前是两死五伤!”火势太猛,加上又是突然爆炸,根本就没有时间反应过来。江城看了伤者,有两个伤的很重,能不能抢救过来都说不准。
“这是有人不想让我们调查周德庆家里!这么灵通又这么有手段,会不会是他?”姚小幺问,但语气里更多的是肯定。
江城眸光沉沉的盯着光秃秃的白杨树,消防队来了,火势稍稍得到了控制,但天浑浊的厉害,“靳铭那边,你能不能想想办法?”他声音低沉。
目前来说,想知道事实真相,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手术室里躺着的周咪,一个是靳铭的父亲靳庚申,想从石彬彬身上得到答案,根本不可能。
不说他是不是早已化成一捧骨灰,哪怕是骨灰有用也没用了,刚盖克乐说,前两年,这边煤矿塌陷,石家林地也没能幸免,现在的林地是这两年新起来的,也就是个衣冠冢而已,骨灰盒什么的早就深埋地下了,就算是能扒拉出来,谁还知道谁是谁?
江城知道,从靳庚申那边得到答案的可能性也不大。
靳庚申不知道心脏来源也不是不可能,但也有可能是知道的,他赌的是这个也有可能。
“好,我试试!”姚小幺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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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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