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带进去的那支笔是特制的录音笔，但笔被摔过，内部零件有损坏，安周送技术科了。
“技术科送来了！”安周转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损坏严重，提取不到任何信息！”
盖克乐皱眉，接过笔研究了一下。
姚小幺对这些不感兴趣，她的兴趣点在周德庆和赵玉梅的身上。
依着张耀光的『性』格自然不会允许赵玉梅跟自己的时间里还跟周德庆有不光明的关系。
赵玉梅也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不会跟周德庆藕断丝连，可既然不藕断丝连，这两人到底还有什么关系？
当她听说来接周德庆的车是赵玉梅派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秘密！
有秘密的人见面自然不会这么正大光明的，所以，京都这个地界一定有一个除了他们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周儿，你查查周德庆或者赵玉梅在京都有没有其他房产，不一定以这两人的名义买下来的，也可能是周咪，周咪的哥哥或者杨静宜！”
安周怔了一下，姚小幺就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哦了！”他比了个手势顺势滑到了电脑前。
“租房信息也别错过，尤其是长期包租的！”江城提醒。
“好的！”
盖克乐蹲不住，既然现在也没其他线索，他就带人去跟这个线索，把之前所有排查过的东西再复查一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郝政绩进来的时候，盖克乐带着人出去了，安周和荣荣抱着电脑一点点扒拉信息。
江城在办公室里整理案件资料。
姚小幺坐在会议桌上，双手肘撑在膝头，脚下踩着从老李头那边顺来的高脚方凳，面前白板上的字让郝政绩看的皱起了眉，横不平竖不直的，跟鸡爪子挠的没多大差别。
“咳……”他清了下嗓子提醒他们。
安周荣荣最先抬头，江城后知后觉，不过也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出来，唯独姚小幺，垂着头好像陷入了沉思。
“局长！”江城打了招呼。
“有进展吗？”他目光下意识的看了眼之前黄辉坐过的地方，跟之前没什么区别，水杯什么的都在，不由自主的，他心头一震酸涩再次袭来。
江城简单说了他们的计划，安周起身给倒了杯水放在了会议桌上。
“你们忙你们的！”他背着手走到了姚小幺身旁，白板上的字儿写的确实不好，他看的费劲，不过大体上也顺出了其中的意思。
白板上罗列的是跟周德庆案件有关的所有人的名字，辐『射』面积很广，就连那个教给周咪偷东西的冯开的名字都列在其上。
“想什么呢？”郝政绩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抬头，只得开口。
姚小幺被惊了一下，她刚确实太入神，真没发现这位的到来，“局长！”她扒拉了两下被她挠的不像样的发型，“发现了个漏洞，在京都发生的这几起儿童案里，是有人先偷了孩子，转交后才到达了周德庆的人手里，也就是说，京都的这几起儿童走失案里，偷孩子的有可能不是周德庆的人，他们是参与了儿童案，并非全程，或许只是负责运输，而在锦州发生的那几起，是周德庆手底下的人完整做下的！不过还没证实，想证实也容易，周儿，你给临县那边打电话核实！”她转头喊安周。
“好！”
“如果如你所猜测的一般，也就是说，还有人未落网！”郝政绩也是一步步爬上来的，虽然跟熬资历有关，但多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是！”
“会跟他有关吗？”郝政绩的他指的是曹强。
“我还有个大胆的猜测！”姚小幺微微坐正了身子，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白板上的一个名字。
郝政绩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这俩字样。
“宋……宋余？”他试探着问。
“是！我怀疑宋余的案子另有猫腻！”她眼神透着坚定，这坚定，同为警察的他是了解的，这就是有证据显示了。
郝政绩的眉头慢慢凝结成了一个疙瘩，良久，他抬眸看姚小幺，“你说说！”
姚小幺微侧身拿过背后会议桌上摊着的几份文件，翻出其中一份递给郝政绩。
这东西，郝政绩看过，算是宋钦当时的询问记录。
看了一圈，他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姚小幺指了指其中的一段话，是宋钦说的，“宋钦说她曾经给安染染也就是艾拉打过两次钱，第一次是代孕费，十年前给的，第二次是所谓的封口费，五年前给的，如他所说，账户上确实有这两笔费用的记录，但，他忽略了一个时间差！”
姚小幺重重敲击了一下郝政绩手里的资料，目光扫了眼立在一旁的江城。
“什么时间差？”
“艾拉报案的时间以及她失踪的时间差！”姚小幺对这个时间记忆尤深，“第二笔费用的到账时间是艾拉失踪后，更是在报案数天后！”
“你接着说！”
姚小幺刚要开口，临县那边的消息反馈了过来。
如她所料，周德庆的人只参与了京都的运输！
也就是说，偷孩子的另有其人。
“我想到了一个人！”江城忽然开口。
“谁？”郝政绩转头看向江城。
“吕跃进！”姚小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谁？”郝政绩对这个人的名字有些陌生。
“北城区的桌球三，本名吕跃进！”江城解释，显然，他指的也是这个人。
“参与绑架你和小雷的那个？”因为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郝政绩对这个人有些模糊，但对手底下人发生的事儿，他还是有所关注的。
“是！”
“他怎么能跟儿童案有关联？”
“他跟儿童案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他跟曹强一定有‘生意’上的往来！”
郝政绩不解。
姚小幺极尽简短了解释了其中的弯弯绕，车祸事件显然是因为他们参与儿童走失案引起的，虽然一直没有确切的证据指正张耀光曹强，但这事儿除了差明确证据还差什么？
桌球三绑架她们的背后，是有人授意，他说交代了绑架的对象，重点是她，而非甘蕾蕾，也交代了绑架后交易的地点，但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那人钱财替人办事儿，至于对方是谁他一概不知。
她是桀骜不驯了些，但这几年还真没得罪什么多大的人物，陀螺他们当时也被楚桀给伺候进了医院，想动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能使唤桌球三，这比费用可不小。
除了曹强，她还挑不出什么不二人选。
理由看起来有些牵强，郝政绩却没发表反对意见，“既然牵扯到我们的案子，就把人弄这边来，再审桌球三，我给北城分局那边通个气！”
“好！”
“你刚还没说完宋余的案子！”郝政绩有些头疼，嚯嚯的疼的厉害，他去医院检查了，大夫说没什么实质『性』的『毛』病，可能是工作压力大引起来的偏头疼。
姚小幺的脑子现在还在桌球三的身上，一时没缓过神。
倒是江城领悟到了她刚刚的意思，“你是怀疑，live的失踪跟儿童失踪案里其他那些孩子失踪的方式是相同的，只是，那些孩子是真失踪，而live是回到了亲生父亲的身边，也就是说曹强是以这种相同的方式让孩子回到了宋钦的家里！”
“这需要板上钉钉的证据，如果拿不出来，宋钦很容易推翻你们的猜测，他完全可以说，他把孩子带回了家里，但因为他没给补偿，所以艾拉才报案威胁他，他迫于无奈给了钱！”
郝政绩的话说的无懈可击。
姚小幺沉默不语。
“其实……”安周从电脑前抬起头，众人目光看向他，他不善言辞，微有些不太自在的闪了闪眼神才接着道，“为什么找宋余本人核实，五岁的孩子应该是能记得不少事情的！”
是能记得，如果不记得，他就不会让保姆带着他去那个他走失的商场。
只是，就算记得，也只是模糊的记得，这做不了什么证据。
“我随便说说啊！”安周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可能说了废话。
“行了，先捡有线索的找，我去给北城那边通气，你们也准备一下到时候的审讯！”
郝政绩拍了拍江城的肩头，“辛苦了！”
这话说的，一时没让人接上话。
姚小幺盯着白板发呆，良久，她起身出去打了通电话，回来的时候，安周发现，她越发容易走神。
盖克乐，甘蕾蕾，郭明亮等人是下午四点多回来的。
茶喝了两口，江城就安排的任务，要暗查桌球三。
“费劲儿审这孙子，还不如调查其他线索，你们是没见到，他丫软硬不吃，连死的不怕，根本没有什么软肋！别说是我们审他了，就是道上混的也拿他没辙……”甘蕾蕾根本找不到词语形容这个老流氓，之前审讯他的一个小警员有个女的，被他说的直接摔门而出。
什么混账话都说，嘴巴脏得很！
“那你知道道上的人为什么拿他没辙吗？”姚小幺朝甘蕾蕾挑挑眉。
“他不要命呗！”
“谁不想要命？他比谁都稀罕他那条烂命，别人拿他没辙是因为他握着别人的命！”
“什，什么意思？”
姚小幺轻笑，“你以为他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不怕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手里有不少人的把柄，攸关生死的把柄！”
说查就查。
邢动看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啧啧了两声，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晚上七点。
姚小幺坐在车上吃着江城买来的水饺，两人交换着采集来的信息。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的嘴巴都一样的严，总有这么一两个好奇的。
车么被拉开了，带着寒风上来的是盖克乐，抽了抽鼻子，他接过江城递给他的水饺。
基本上是一口一个的，没有所谓的什么餐桌礼仪，边吃边说，边说边骂。
“靠，你知道这孙子什么文凭吗？大学本科毕业，学信息技术的！”盖克乐有些小看了那个个头儿不高的笑面虎了，他还真以为他是个地痞流氓，真真是没想到人家还是个有文化的地痞流氓，那话怎么说来着，就怕流氓有文化。
“京都本地人，他爸是个村长，凭借优势，他爸弄了不少房子，后来他在一个什么金融公司上班，公司搞什么投资的，他见形势大好，自己也心动了，想发笔横财，就把家里的房子拿出去抵押贷款全投到了他上班的公司，结果，没两个月，公司法人卷款而逃，他欠了一屁股债，没办法低价卖了家里唯一的一个带院的房，还欠银行两百多万，因为动手打了催债被拘留了一段时间，出来后没什么好工作，辗转了半年左右，他就跟人在道上混了。
前些年不太平静，不少面上的人都找他们处理问题，他脑筋一转就做上了这种生意。
据说，只要钱给的够，他一般不生是非，不过，姐，真没发现他有什么软肋！他出那事儿后没多久，他爸妈都死了！他那些亲戚更是没什么来往，别说拿亲戚威胁他，他恨不得他们拿他家那些亲戚开刀。当时出事儿后，这些亲戚没个给出面帮忙的，都躲得远远的！”
盖克乐说话的功夫就吃完了半斤水饺。
姚小幺把自己没吃完的给他，他伸手接了过去。
“女人呢？”姚小幺拧开水杯喝了口水。
“这个真没查到！”
吃了东西，姚小幺推门下车，风跟小刀子似的刮脸，天阴沉的厉害，刚天气预报说有大雪。
吃饭前跟楚桀通话，楚桀说檀溪下雪啦，檀溪市在南边，下雪的几率太小了。
透了口气，她折身上了车，说要亲自去桌球三的家里看看。
桌球三的家里离地下桌球场不远。
带院的房。
院子不大，除了两棵树，没其他什么装饰，进门，开灯。
玄关处就有个鞋柜，姚小幺伸手拉开看了看，全是男人的鞋子。
客厅里，沙发，茶几，电视，纯刚硬，东西不多，基本都是必备，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儿挺新的，但也不是没用过的，姚小幺拉开上层的厨柜，微微垫脚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伸手了个东西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盖克乐好奇。
江城也走了上来，只看了一眼，对厨房里的这些东西，他一样是没什么见地。
“打蛋器！”荣荣从客厅走了过来。
“靠，吃个鸡蛋还这么麻烦！我妈都是用筷子打两下就成了！”打蛋的活他是做过的，盖妈妈挺能折腾盖克乐干些不用脑子的碎活。
他拿到手里左右研究了一下，问姚小幺这东西好用不好用，好用的话，他买一个替他干活。
“我又没用过！”荣荣一说，她想起来，她其实见赵姐和沈呈呈用过两次。
房子面积不小，一二三层，地下还有一层。
盖克乐打开了书房的电脑，翻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太有用的东西。
主卧更是利索，床，衣橱，床前地板上铺了厚厚的澳洲羊『毛』毯。
“看不出还挺讲究的！”盖克乐撇撇嘴。
地下一层收拾的更讲究，嫣然就是一个小型的酒吧，一侧还有两张台球桌。
一通检查下来，确实没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
一行人从地下层上来就准备回去。
走到门口，荣荣忽然转头看了眼客厅方向。
“怎么了？”姚小幺跟在她身侧。
荣荣蹙眉，折身朝客厅走去，目光盯在茶几一角上发呆。
“看什么呢？”盖克乐好奇。
“茶几的几个角是包着的，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抬头看他们。
众人有些不解她的意思。
“还有……”显然她是想到了某种可能，人微微有些小激动，“客厅的沙发前没摆地毯，卧室的床前却有两块，这样看起来，不是有些不和谐吗？能注意到床前的摆设，这说明很注重细节，可其他地方几乎是没什么多讲究的，这不是有些冲突吗？对了，还有那个打蛋器，它并不是个生活必需品，有不少家庭里是没有这东西的，一个连豆浆机都没有的厨房，有必要买打蛋器？”
“然后呢？”众人有些捕捉不到她的意思。
“我怀疑……有孩子在这边生活过！”她进一步解释，“最主要的依据是茶几的四个角，孩子容易摔倒磕碰，不少家长会把家里的边角都包起来，防止磕碰的厉害！我姐姐家的孩子约莫一岁多，有两点和这个家里相符，包裹的边角，床前的地毯！孩子睡觉容易打滚掉床，当时我陪着我姐去买地毯，打蛋器，有些勉强，但也能说得过去，孩子加辅食的时候鸡蛋吃的比较多！我小外甥几乎是每天都得吃鸡蛋羹！”荣荣说的有些小激动，越说就越觉得是真的。
有些匪夷所思，但不得不引起众人深思。
姚小幺转身朝楼上主卧而去，众人跟着上楼，江城的目光落在地毯上，吩咐甘蕾蕾把地毯带着，这是要让技术科的同志们付出些心力仔细检查了。
再一个，如果有孩子，不会完全没有人知道，有了方向再去查就好行动。
荣荣和郭明亮去了隔壁邻居家，两人还没下楼，这边就又有了发现。
床底，有个电话线的头绳，一看就是女人扎头发的。
邻居的说法不一，有说没见过孩子女人的，经常男的来，看着都不像好样儿。
但有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投诉似的跟他们抱怨，说夜里能听到孩子哭，太吵！
问她什么时候的事情，她说不记得了。
约莫九点，一行人返回了局里。
盖克乐出卖了游戏装备换来了技术科的小李来加夜班。
姚小幺到御苑的时候十点半了。
主屋的灯还亮着，徐管家应该是等着自己的，她一下车，他就从主屋一侧的厢房出来，问她饿不饿，有准备的吃食。
姚小幺摆手，今天太累，原本是想直接转身回东跨院的，看了主屋方向，她还是问了问周玉的情况。
“这两天看着好些了，今天上午出去了一趟，中午睡了两个多小时，吃饭也还好，九点不到就上去休息了！”
姚小幺挑眉，“出去了？去哪了？”
“之前相小姐带着太太去了个『插』花品茶的地方，是个私人『性』质的小会所，她偶尔去趟，但去的不多，先生是知道的！”徐管家解释。
姚小幺点头，“那行，楚桀知道就行！她爱干嘛就干嘛，也别完全把她当成病人，要形成一个里松外紧的模式，别太压抑着她！”
姚小幺有过那种被看压着的亲身经历，虽然对方给吃给喝，但心里感觉不舒服，她没精神方面的疾病，都觉得压抑，更何况她婆婆本来就神神叨叨。
“好的，太太！”
姚小幺摆了摆手，跟甘蕾蕾转身离开。
东跨院的灯也亮着，赵姐在客厅等她，听到她开门，赵姐起身迎了上来。
“你也休息吧，不用管我！”她换了鞋子直接上楼，赵姐给把换下来的鞋子简单擦了擦摆放好，她说不让管，她也不能完全不管，给送了水和牛『奶』上去。
姚小幺在冲澡，她就在二楼小客厅等着，她冲过澡后一般不会收拾里面，赵姐怕她起夜的时候滑到了。
收拾妥一切，她才带上门去休息。
姚小幺是真累了，躺下就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