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叫她小苹果!她喜欢吃苹果!”主要是时间太久,大家已经遗忘了她的本名。
姚小幺点头,“挺好听!”她闭了闭眼睛,“再看一眼小苹果,赶紧睡觉吧!”
苏殁噗呲一笑,“厉稷东要给我带鞋子,送你一双!”她俩脚一样大!
姚小幺比了个ok,示意她可以躺下睡觉了。
嫌弃这里脏的是她,早上赖床不起的还是她。
姚小幺体会到楚先生叫她起床的心情了。
“给你最后三分钟,你要还不起,我直接让陆登庭来接你!”陆登庭是厉稷东的合伙人,苏殁说过,她最讨厌的人就是陆登庭,因为,她那陆登庭没办法。
“你讨厌!”床上的人发火。
起床气大的人,在车子都上路了还耷拉着脸。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姚小幺感慨,她家楚桀拿捏她拿捏的死死的,她现在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愁啊,愁怎么回家,回家该怎么交代,她都不敢给楚桀打电话,她怕啊,怕听到楚桀的声音。
“谁能气着你!”苏殁斜睨了眼她。
“你啊,你气着我了,赤『裸』『裸』的气我,你看看你的小日子,你说上东,厉稷东敢有意见?”不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楚桀跟厉稷东不是好朋友吗,怎么就没厉稷东这特质?
苏殁:“……”
她敢跟厉稷东说她逃课逃出京都了吗?
咳咳……
好像,不敢吧!
两人绕着石家村走了一圈,午饭两人将就吃了面条,口味嘛,就别说了。
饭后,两人去了石家坟。
原本最该清净的地儿,竟然还有三四辆车停在路边。
“不是说是坟地吗?”苏殁问。
姚小幺嗯了一声,抬步继续朝里走。
“怎么有这么多人?”因为是冬天,这地儿就显得空旷,过了路口的小房子就看到里面七八个人在树林子里。
“应该是有人下葬!”具体的她也不懂。
“有死人啊?”苏殁压低了声音问。
“那哪能,现在都是火葬!”这点姚小幺还是知道的。
“哦!我还没见过这个呢,你见过吗?”苏殁话一下多了起来。
“见过!”就是上次姚广顺死的时候,她没守规矩的去看了眼。
姚小幺停了脚步,人群里有人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继而又开始争吵起来。
说是争吵也不过是发表自己的意见,就是嗓门儿大了些,听动静,应该是死了的这个人先后娶了三个媳『妇』,大媳『妇』,二媳『妇』都死了,老头现在死了,应该怎么安排位次。
有跟来的能管事儿的,大冬天的听了一脑门的汗,“这不是小事儿,你说了不算,他说了也不算,让风水先生说!”
辩论的有些激动,风水先生都被挤到人群外了,脸『色』也不好看。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又开始就是谁挑起话头这件事儿吵了起来。
“有事儿一会说,再不让先生看,吉时就过了!”然后男人又巴拉巴拉说了些过了吉时的重要『性』。
显然,最后让他们闭嘴的也不是风水先生,而是误了吉时的后果。
苏殁好奇,拉着姚小幺朝前站,想听这风水先生怎么说。
就见风水先生围着这家的祖坟转了一大圈,对着这点点,对着那指点一番,最后定了一个位置,然后又分析了两位亡妻出生过世的时辰之类的。
最后终于定了位置。
还特意给现在的妻子也选好了将来要睡觉的地方。
苏殁大开眼界。
见也说的差不多了,姚小幺拉她走。
两人走了有五六米就停了下来。
“是那个?”苏殁问。
“嗯!”
“怎么前面还有个小的!”她转头看姚小幺,“大的是头小的是脚?”
“胡说什么!”姚小幺瞪她,“你刚怎么听的,没听那风水先生说,泾淮以北的地方,墓地的『穴』位布局基本都是面南背北,上尊下卑,北为上,南为下,按着刚刚他所说的布局来看,那是老祖宗的位置,其次是爷爷『奶』『奶』一辈,然后是父母一辈,父母的前怀处应该就是石建民这一辈的,石建民这辈人就他一个独子,这个应该就是他了,这个小的,我想,应该是石彬彬的衣冠冢了!”
“你确定?”苏殁狐疑,“我看这一片都差不多,连个名字都没有,你怎么知道这边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的坟子?你看那边的也是这样的布局,除了没有前面的这个小的,哦,那个有,那个布局跟这个一模一样!”苏殁指了指五米开外的另一处。
“就是这儿!”姚小幺垂眸。
苏殁不解她为何如此笃定。
姚小幺蹲身,伸手捡了个枯枝,垂眸,视线落在坟前,良久,她轻轻拨动了那灰烬,“就是这儿!”她重复。
祭奠的纸钱并未完全燃尽,这未燃尽的东西里又不单单有纸钱,还有周咪为哥哥折叠的心!
旁边的那棵树,有子弹穿过的痕迹。
这些统统证明了,这是石彬彬的衣冠冢。
“走吧!”姚小幺起身。
苏殁哦了一声,两人折身往回走。
路过下葬的那家坟地时,吵嚷声还在继续,但话题又换了,谈论的是坟头上长了颗什么树,问风水先生这颗树好不好,迁坟之前他父亲的坟头上就有棵树,现在迁过来才四五年又长了棵树。
他说经常梦到父亲母亲的房子漏雨,基本上每次上坟的时候都得重新培土,坟头都被什么东西打了洞。
他觉得主要是这棵树的缘故,“你看,这坟头在个树底下,土『色』都显得有些『潮』湿,看看那边二叔,三叔的,土都干松,我孩子马上高考了,这个有影响吗?”他也是听别人说,墓地风水太重要了,尤其是下一代人的前途,运数!
苏殁哼笑,碰了姚小幺一下,“唉,你信吗?”
姚小幺在想事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才回神,“我人民公仆,只信证据!”
上了车,苏殁问她去哪儿。
“看见那个矸石山了吗?去那儿!”姚小幺指了指河对面的那个矿区。
去矸石山得绕过矿区,从矿区里是进不去的。
两人把头套摘了,姚小幺换了件『裸』粉『色』的卫衣,黑『色』加棉牛仔裤,灰『色』雪地棉,依旧是那件羽绒服。
苏殁的卫衣是灰『色』,跟姚小幺同样的裤子,鞋子确实粉『色』的。
姚小幺从后备箱里拿了画板,跟苏殁一人背了一个。
矸石山上没什么人,倒是传来了几声狗叫。待走近了,姚小幺看到栓了好几条狼狗。
矸石山被圈上了,隔着铁栅栏,两人朝里看,狗一叫,看门的是老头,身形有些佝偻,转头看了她们一眼,“干嘛的?”
“大爷,我们是大学生写生的!”姚小幺赶忙搭话,见老头对写生似乎听不懂,赶忙又道,“就是画画的,画了画要参加展览!”
“这不是画画的地方!”老头摆手。
“大爷,你看,这是我跟我同学的画,我们的主题就是劳动人民,像您这样的!”姚小幺直接把画好的那几张拿个老头看。
“你画的?”老头看姚小幺,朝前走了走。
“我俩画的,这是我的,这是她的!画的还行吧,大爷!”姚小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老头点头,喊简易房里的人出来,出来的是个老太太,“你看看,好看吗?”
老太太手里正逢补着什么,听了老头喊就走了过来,“呦,这是,画的?比那个手机照的都好看!”
姚小幺顺势把刚刚的话说了一遍,“您就干您的活,我们就给您画下来了,您也留个纪念,大城市可流行这个了!”
“对对对,我在电视上见过,还收钱呢!”老太太笑着跟老头说,别看她年纪大了,说出来的几个电视机竟都是小鲜肉演的,“行,来,进来!”嫌狗叫,老太太对着狗吼了两声。
老头就给开了门。
“大爷平时都做什么?”姚小幺跟在老头后面进来。
“我这么大年纪还能干嘛,就看看门,喂喂狗!都不能叫了!”他瞪着那几条狗,“别怕,你们到屋里画?”
姚小幺诶了一声,跟着老头进屋,门有些低矮,姚小幺微微弯了弯腰进了屋里,屋里生着炉子,很暖和,老太太问两人喝水吗,姚小幺摆手,“大娘,你忙你的!”
她四下打量这屋子,一张床靠在东南墙角放置,床头靠墙,紧挨着床头放了张老式带抽屉的办公桌,当了床头柜,上面摆放了些茶壶茶杯,香烟白酒,估计这边经常停电,桌上有不少蜡烛的残迹。
炉子生在了屋子的中间,围着炉子放置了两把铺着垫子的矮板凳,是后面带椅背的那种。
房间里还有两个单人沙发,俩沙发之间还夹了个小茶几,床尾放了个老式的柜子,估计里面是两人的衣服。
床铺收拾的并不干净利索,上面还有不少衣服。
“屋里有点儿『乱』!”老太太见姚小幺打量,笑着说。
“这样正好,特别有生活气息!”
“你看,这孩子……”老太太笑着看老头,“多会说话,长得也好看,你们是哪儿的,这马上就过年了,家里人怎么放心你们两个女孩儿出来?”
“大娘,我老家就这儿的,我爸在外面打工,后来就留外面了,我很少回家,不过小时候还来过这个地方呢,寻着记忆照过来的!”
“噢?你家哪儿的?”
“不远,过了那桥,石家村的!”姚小幺指了指。
“哟,你们石家村的啊,石家村谁家的?我姑娘就嫁到石家村去了!”
姚小幺说了个人家。
老太太竟然知道。
苏殁正画画的手微微一顿,正担心姚小幺会暴漏,却见她接的很顺。
姚小幺问老太太有没有年代久远些的衣服,那样的衣服更有味道。
老太太丢了手里的活,还让苏殁先别画,她开箱笼找衣服。
“没事儿,她画的是背景,这衣服好看,我妈就有一件这样盘扣的衣服,还是她结婚那时候特意找我们村健民叔给做的!”
“我这个也是,都十多年了,唉,他那手艺可一绝,我姑娘结婚的衣服我也是找他做!那时候啊,哪像你们现在,到处都能买着合适的衣服,我们那时候都是到裁缝铺做,我们村也有两家裁缝铺,不行,手艺比健民可差远了!我都是找他做衣服,可是个老实人!”
“大娘,他住哪儿啊,待会儿我们回去的时候,也请教一下他那盘扣的设计,顺便让他给我们也做两件衣服寄回去,这样的老手艺人可不多了!”
老太太一脸惋惜,“没了,早没了!”
“啊?病逝了?”
“唉,说是喝『药』死的!”
“为什么啊!”苏殁停了画笔。
“娶了个讨命老婆!”老太太就说起了以前赵玉梅的肮脏事儿,姚小幺听的仔细。
“你说,就是现在也不能要这样的媳『妇』啊!”
姚小幺点头。
“大娘,这矸石山还是李营叔的吗?”姚小幺换了话题。
“你还知道这个啊?”
“我爸在南边做煤炭生意,遇了次难事儿,他给帮忙跑下来的,他过世,我爸还特意回来了一趟,我妈还陪着李营叔家的婶子说了会儿话,当时也没好意思问买卖上的事儿,怕婶子难受。”
“不是了,他得病就把这个卖了!那也不是好鸟!”老太太冷哼。
“你胡说什么!”一直听她们说话的老爷子开口凶老太太。
“谁胡说了,我眼没瞎,那天晚上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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