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没,长公主殿下在朝堂上对韩大儒动刀了!”
“啥?长公主殿下把韩大儒的头发削掉了?”
“最新消息,长公主殿下当着太后娘娘和百官的面,把韩大儒脑袋削掉了!”
“俺的老天爷,你听说了没?长公主殿下把韩大儒砍死了!”
劲爆的消息过了没多久就在长安轰轰烈烈的传开了,皇室的消息本来就是民众们关注的重点,而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整个长安都沸腾了。
先别管这消息为什么会传的越来越离谱...总之长安人现在都知道了今天朝堂上的纷争。
这下倒好,告示都不用贴,光是长公主,朝堂,杀人这些个字眼,就够长安民众们在各种场合不断的讨论了。
光是这个充满以讹传讹性质的话题也还好,民众们多半是看热闹,可韩大儒的话传出来之后,长安的百姓们都有些不淡定了。
对于一个老人来说,祖制和规矩是最重要的,所以才会在得知李子卿和太后准备做什么后赶紧进了宫,不过韩大儒那些话估计是真没怎么过脑子,女子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女子性命和江山社稷比起来一文不值,男子为主女子为辅这种话说着就离谱,你韩大儒的老娘难道不是女子?
当然也还是有些人不相信,毕竟谣言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而这个时候,勾栏就站了出来。
身为现在长安最火热的几个地方之一,勾栏自然是消息交换最频繁的场所,尤其是在李子卿有意识的操控之下,勾栏现在俨然已经成了民众们打听消息最喜欢去的地方。
别的不说,就说最近演戏说故事之余多出来的那些说书人,往往就针砭时弊,有理有据,说起大事来头头是道,让长安百姓们都很信服。
不多时,就不断有人从勾栏里走出来,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韩大儒没死,只是头发被削了,还吓得尿了裤子...”
“长公主殿下居然真的动刀了...不过是个女子听到那些话都会忍不住吧,要是我我也抽刀子砍。”
“可那毕竟是朝堂诶,公主殿下这次怕是麻烦大了。”
当然,除了勾栏,依然有其他的消息传播途径,也有一些人从其他渠道得知了真相。
“还大儒呢,居然说这样的话,要知道太后和公主殿下也是女子,居然有胆子当着太后的说,不是找死是干什么?”街边的小贩摇头感叹。
“姓韩的不是三朝帝师吗?听说还是当今太子的老师,就这么个玩意儿,能教出什么好学生来?”有士子面露不屑。
“我咋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女人不生孩子,娶回家做什么?”
某个肉铺之中,那屠夫才和别人说了两句,腰间就猛然一疼,整个人差点飞了出去。
铺子的木地板震了震,山一样的女人带着杀气从铺子里走出来,先是冷冷扫了那几个来买肉顺便和自家男人闲聊的客人,再看向躺在地上直抽抽的自家男人。
“你个没良心的货色,跟那姓韩的一个德性!老娘生下来就是给你生孩子的?”
屠夫躺在地上往后挪动两步,脸色变了几变,连忙解释:“不是,哎,你听我解释!”
“老娘懒得听!”女人冷笑两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单手就把屠夫拎了起来,身上的肉都在乱颤:“今儿铺子关门了!都给我走,老娘今天要收拾收拾这个没良心的货色!”
地面又震了几震,山一般的女人把屠夫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进去,围观的一众男子莫名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嘴唇也有些发干,他们对视几眼,发现大家的脸色都有些白。
呐呐无言,几人赶紧走开。
......
“你说这公主殿下,好歹也是个公主,怎么能动刀子呢?”佝偻着身体的老妇人贴着墙根慢慢走着,手中挎着个菜篮,刚从集市上买菜回来,听了些消息,便一边摇头一边感叹。
事情已经过去一天了,可这件事的热度就没下来过,整个长安都在议论,老妇人也是今天买菜时听了些传闻。
大家都在说,那个什么大儒的脑袋都被砍下来了,血糊糊的滚出去几丈远,连宰相都被喷了一脸血,听起来就吓人。
又沿着墙走了一会儿,前方突然出现些人群,还都是些女子,大姑娘小丫头的围着探头探脑,老妇人有些好奇,可怎么也看不到里面,只能找了个熟人:“这是咋啦?”
“是孙婆婆啊...”年轻妇人回头看了看,解释道:“是官府贴的告示,那上面说,咱们女子啊,最好是过了十八九岁再生孩子,要不然就容易南昌,听说那些十五六岁生孩子的,十个有三四个都活不成。”
年轻妇人揉了揉胸口,看起来有些心有余悸:“说起来也是,当年我生清儿的时候才十四岁,半只脚都进了鬼门关,好不容易拿参汤才吊了命,还病了大半年,你再看看陈家那丫头,老姑娘一个十九岁才嫁人,嫁过去两年才生孩子,别人都在笑话,可人家生完孩子第二天就能起来纺织哩。”
“还是长公主殿下和太后好啊,一样是女子,才会为我们女子说话,这告示说了,朝廷不禁止,但建议女子过了十八才成婚,二十生孩子,这样好生养不说,还没什么危险,以后啊,朝廷还要整治那些个接生婆,生孩子就没这么可怕了...不像那姓韩的,那些个男人都没良心,觉得我们女子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公主殿下气不过,就拿刀吓唬吓唬了他,结果还被禁了足,你说这天底下,怎么就没有我们女子的道理呢...”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扯了扯:“少说两句,孙婆婆的小女儿前些天才难产死了!”
“啊...”年轻妇人脸色一变,不敢再说话了,干脆埋着头匆匆而走。
老妇人呆呆的站在原地,过了半晌,手中的菜篮掉落在地,片刻之后,忽的发出了嚎哭:“我那可怜的小竹啊!”
“我,我家小风前些天才怀上,她也才十四!”人群里,又一位妇人脸色产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