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颜姣给我!”
流云赤红着眼睛,语气沉冷,从齿缝里迸发而出。
“哈哈哈哈......”
狂魔般的笑声在山崖里回放,让人恨不得立即将他拿下并且千刀万剐。颜姣在他手里彷如秋叶般没有一丝生气,只要他一放手就能会那万丈的山崖里飘落,从此再寻不到。流云的神经紧绷着,他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以至隐隐颤抖。无数次,他都想冲过去将玄铁掌门刺毙,或者扔下山崖。但是,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颜姣也跟他一起葬身崖底。那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那个让他曾在心底起誓要携手一生的女子。
玄铁掌门探着颜姣的呼吸,然后恶意的,刻意的朝流云道。
“流云,这就是你的妻子,不过不好意思,已经断气了。”转而他又看了看周围满地的尸体,目露厉色。
“虽然没有杀了你!但是,我要你永远记得,在你新婚这一天,你的妻子是因你而死的!还有,你将连她的尸体都寻不到。啊哈哈哈哈......”
玄铁掌门犹如丧心病狂的魔障,倾霏下咬着唇,所有人都注视着他手中的动作。只见他缓慢的,视死如归的后退,只要再往后一脚他便会从山崖坠落,带着颜姣。
“不要,颜姣......”
映漓哭喊着,眼见便要扑过去。电光火石之间,四道身影从不同的地方飞奔而去。其中,紫衣的身影离崖口的位置最远。但他的速度却是最快。不但如此,如丝的丝线如闪电般缠上飘落的颜姣,暗器随之扑击在玄铁掌门身上,强制使他们分开。丝线向上拉扯,已经在下坠的颜姣飘然而上。崖下。玄铁掌门的双目睁得硕大。但他很快便成了一个点,无法逃脱葬身崖底的命运。不单是玄铁掌门,连同慕白与流云都不敢相信。纷纷从崖边上回过头去惊诧的看着安诀。
“你是,公子丝?”
流云与慕白异口同声着,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倾霏,在走近接过颜姣的时候,惊讶的看着安诀,然后同样问着。
“你是公子丝?”
公子如丝,丝如绝。那个曾经在武林中轰动一时,突然出现然后又像风一样消失的少年。竟然就是安诀。
安诀平静的点了点头,若换做平常他铁定会先挑一下眉。但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他实在没有心情开玩笑。
流云快步的走近。从倾霏手中接过颜姣,然后跌坐在地,他紧紧抱住怀中的人。
所有人的面色又转为凝重。流云面如纸色,神情颓丧,半响只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流云的声音痛苦。满面春风转眼消失殆尽。
他们身上的红色尤其刺目,倾霏撇开了星眸。映漓匍匐在她身上压低了哭泣的声音,她眼泪翻涌,终也忍不住与映漓相拥而泣。
满春的气息,不再喜庆。
慕白神色异样,缓慢走近。然后在流云疑惑的目光中低俯下身子。他用手去探颜姣的颈部,抬眸却是欣喜。
“颜姣没有死,她只是被玄铁的暗器击中了身体的磐根穴。”
所有人哀默的神色忽然亮了起来。流云迅速在颜姣腋下两寸的地方点了两下,穴位被解。颜姣眼眸有了颤动,尔后是大口的呼吸。
“流云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姣儿!”
流云欣喜异常,激动得紧紧抱着怀中“死而复生”的颜姣。
“颜姣。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映漓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倾霏舒了一口气。然后抱轻拍着映漓。
“谢天谢地!”倾霏仰首道。
“师兄,你是怎么知道四师妹被暗器击中了穴道的。”映漓抹了一把眼泪,问着慕白。
“我看四师妹的脸色不对,且身上也没有致命的伤。玄铁掌门说他没有呼吸那刻我就在想,她会不会是被击中了磐根穴。”
“对!磐根穴较深,只有被暗器之类的东西击中才能点下。被点中磐根穴的人开始是没有呼吸,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呼吸,只是浅弱。之后便会因为窒息而脸色泛红,我想是因为山崖边风大,所以玄铁掌门才没有发现。”
安诀启唇道,慕白点了点头。
颜姣还在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流云目光熠熠生辉,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姣儿,你感觉怎么样?”
颜姣摇了摇头,看着众人,见青荣派上下完好无损,她便放下心来。
“我没有事。哎呀,流云大哥,你身上还留着血呢。”
“无碍,都是些小伤,你能醒来一切都不算什么。”流云温声道显得深情温柔。
映漓还在旁边拭着眼泪,颜姣从流云怀里起来,抱了抱身旁的映漓与倾霏。
“是颜姣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没有,没有。你没有事,我只是太高兴了。”
说着,映漓破涕为笑。
“对了,颜姣,刚才的暗器如潮,你是怎么躲过一劫的。”倾霏启唇问着,这也是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颜姣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是因为花轿突然间颠簸了一下,我手中的苹果掉了。师姐说过苹果是个好意头,是平安的意思。所以,我便弯身去捡。呵呵......”
“看来那苹果真是‘平安’之意啊!我也要谢天谢地了。”慕白感叹道。
气氛变作欢愉,为上天赏赐的这份好运气和颜姣的平安。
因为花轿已坏,不能再用。所以,新娘与新郎共骑一骑。
这或许是婚嫁中最特别的一次迎娶,没有轿辇,新朗与新娘身上的喜服均有破洞,甚至还受了伤。
然然坐在安诀身前,倾霏看着那张还是和往常一般神色的小脸有些担心。他只是一个三岁多是小孩。没有见过血腥的场面。这会,一来便是场几百人的厮杀。换做哪个母亲都会担心,怕会给孩子留下阴影。
“然然,刚刚突然来了好多坏人,有没有吓到?”
“额娘,然然没有被吓到。他们都死翘翘了,爹爹最厉害!”
倾霏有些诧异,看了安诀一眼,看来这小家伙多半遗传了他爹的基因,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不用担心。虎父无犬子!”安诀安慰着。
“......看样子是!”
看着和然然如出一辙的神色,倾霏有些感叹。然后在心底盘算着,
看来今晚得好好盘问她的夫君到底还有哪些自己不知道的事。公子丝。当真是个惊喜啊!
“流云大哥,老天爷对颜姣真好。给了我一个这个好的夫君,还几次让我大难不死。”
颜姣靠在流云怀里,感恩道。流云低眸看着乐观善柔的她,深有感触。
“都是我不好。老给你带来灾难.......”
“不是的,流云大哥。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考验,没有这些,我们便不会走到一起,也不知对方有多么重要。所以,流云大哥。我感谢老天爷。这不是灾难,是考验。”
流云看着颜姣一脸认真的神色笑了笑,浅浅的动容却隐藏着深深的涌动。他轻拥着她。像是拥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他无法想象如果颜姣真的葬身长松岗,自己会是如何。那种抱着没有一丝气息的她的感觉太过恐怖,仿若抱着一大片灰白的天空,从来没有过的绝望钻进身体的每一处,让他无从适应。原来这便是爱。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遇见和体会,直到颜姣出现。流云温声道。
“是。姣儿说得对......”
众宾客等来的并不是花轿和滴滴答答的喜乐。而是共骑一骑的流云与颜姣,所有人都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苍云派的鞭炮如期响了起来,隆重的锣鼓和丝竹等乐在同一时间奏起。众人身上还有打斗过的痕迹,但他们的脸上的神色皆喜。
“乔朗,去备多一套新郎新娘的喜服,还有带有需要的人下去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婚礼推迟一会。”
流云吩咐着一个身穿蓝衣的青年,他是他的二师弟。
宾客基本上已经来齐,苍云派热闹非凡。流云让颜姣先回房里等候新的喜服。无论如何,这是一生中只有一次的喜事,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妻子穿着破烂的喜服与自己拜堂成婚。流云想着,然后招呼起了宾客。
新房,布置得喜庆好看,映漓连连称赞。倾霏正帮着颜姣处理伤口,她虽弯身躲过了大量的暗器。但是,身上依旧有许多小伤。
“怎么样?疼吗?”倾霏小心处理着。
“不疼,没事。”颜姣抿着唇,倾霏一笑,她怎么不知道,她向来是她们中最怕疼的一个。
“还好当时场面混乱,玄铁掌门并没有细究起。不然,以你这些连喜服都没染湿的伤口,可真是危险啊!”
“对,对!”映漓连忙附和着。“还有,我说那玄铁掌门也有些笨,颜姣的头部并没有中他们任何一枚暗器。他却没有怀疑,真笨!真笨!”
映漓一点都不嘴下留情,引得二人“呵呵”笑着。
“你呀,尽嘴贫。其实他也有怀疑过的,不然他怎么去探颜姣的呼吸呢?”
“啊?他不是为了激流云大哥吗?额......妹夫。”
“师姐,我们还没拜堂呢,你现在就开始占人家便宜了。”
颜姣嗔着,脸上是盖不住的幸福。
“反正迟早都是,以后我每次见到他可都喊他妹夫了啊!”
映漓继续打趣,倾霏倒不插话,任她们二人斗嘴,自己在一旁乐。
ps:
二更,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