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满眼慈爱的盯着熟睡的孙子,重重的叹了声气,这些年,孙儿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立嗣之事像巨石投入平静的湖中,往后朝堂必定会有动荡,派系也会逐渐分明,后宫那位虎视眈眈多年,怕是也会插一脚。
白家世代忠于皇帝,任重道远,不知孙子受不受得住苦。
冰泉行宫三面环山,建立在一个葫芦形盆地上,分宫内和宫外。
宫内只有四座大院,大院都是三进的宅院,皇帝、太后、嫔妃、公主以及未成年的皇子居住宫内。
宫内和宫外之间,由一丈高墙阻隔,高墙外便是宫外,宫外有近三十个宅子,二进宅院、三进宅院都有,皇孙贵族的居所。
南墙附近还设有骑射场、比武擂台。
宫外四周被两丈高墙围住,东南西北四个大门,墙外是军营。
白家祖孙安排在瑞王的雪松院东、西厢房,因今年人多,院子不够分,白家就来俩人,内务府才做此安排。
然而,有些人误以为皇帝有意为之。
安排太傅与瑞王日夜在一起,可不就是希望瑞王学习帝王之道?
不止别人如此揣测,即便是白翊青也是这么想的。
瑞王是未来皇帝,这条大腿她必须紧紧抱住!
白逸和白翊青安顿好后,便去书房拜见瑞王。
宁禹阎听小厮禀报过白翊青病后变的清瘦,他不以为意。
当白翊青站在自己眼前时,不由得细细打量起他。
眉下细长臃肿的丹凤眼成了清澈明亮的桃花眼,细看竟带着一丝丝媚。
五官不再挤成一堆,鼻子脸颊已见棱角,原本肤色就白,如今,大病一场更显白透。
五官好看的像个女人,但是,又比娇柔女子多了几分英气。
人瘦了相貌自然会变,宁禹阎也不觉得多奇怪。
但是,白翊青的气质与大病前判若两人,即便卑躬屈膝样子和说话的语气未变,给他的感觉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他变了,或许他一直如此?只是演的太好。
宁禹阎打量白翊青的同时,白翊青也在打量他。
知道他好看的人神共愤,可是,记忆里的模样与近距离细看,迥然不同。
他的五官很好看。
一身雪白窄袖蟒袍,袖口镶绣银线祥云,浑身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度,周身像镀着一层暖暖的光。
不过才十九岁,气质竟如此稳重温和。
然而,接触到他深渊般的目光时,她后背的汗毛瞬间炸开。
那双修长的丹凤眼,深邃的像深海般,静宁且神秘,细看竟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他绝对不似显露出的温润而泽,他也在隐藏!
韬光养晦,喜怒不形于色,成大事者!
这样的大腿......往死里抱!
宁禹阎扬唇一笑说:“你们且回屋歇息,明日起,太傅若得空,有劳指导本王课业。”
“老夫必将所学传授与王爷!老夫告退!”
白翊青拱手,跟着祖父离开。
心中感喟,这男人的声音有点好听哟,比午夜广播里讲鬼故事的男主播还撩耳朵。
宁禹阎盯着白翊青离去的背影,目光幽远。
赶路一日费力劳神,领了院子的锁匙,家家户户闭门歇息。
白翊青路上大半时间都在睡,现在精神抖擞。
她想入夜后出门转悠,顺带趴窗户听墙角。
若是能偷听些皇孙贵族的秘密,指不定危难时候能用来威胁保全家。
出门前,她运用空间感知,发现院子内、外的房梁、房顶、树梢,都站着人。
数一数有十五个,这还不算站在院子里的奴仆和站门外的侍卫。
她知道每个王爷都会有自己的护卫、暗卫,没成想竟这么多人。
宁禹阎这么怕死?
还是......其中有别人派来的眼线?
这个世界有轻功,武功高强之人还可能有隐术,可隐去自身气息,还能察觉出几米内经过之人。
她不能贸然用空间跳跃,不用技能,那就光明正大的出去,避暑又不是坐牢,出门散步不奇怪。
雪松院正屋书房内。
“主子,白少爷带着东水出门遛弯儿,可要让人跟着?”
宁禹阎想了想,“不必。”
“院外蹲着七个探子,用不用去赶走?”夜离继续禀报。
“随他们盯,打探太傅与我聊些什么罢了,你和夜愁去院外守着,撤走其余夜卫,给那些探子机会靠近一些。”
“主子!”
宁禹阎抬了抬手示意他无须多劝,“本王心中有数。”
夜离领命退去。
宁禹阎嘴角闪过一丝阴冷的笑,那群人还真是沉不住气。
宫外的院子,前后门都会挂上写有府邸名字的灯笼,每条巷子的十字路口也有灯笼。
纵然如此,很多巷子的中心地段依然黑雾雾的,让人看不清脚底的路。
东水提着灯在主子身侧,经过永德伯爵的院门后,他鬼鬼祟祟的小声说,“少爷,可还记得去年永德伯爵府嫡女在房中病故的事?”
“嗯,记得。”
这件事扫了皇上避暑的兴致,验考结束就回了京都,即便不闻窗外事的原身都记忆深刻。
“奴才听说,伯爵嫡女不是病故,而是夜里沐浴,被伯爵世子看了身子,而后......”
话音停下,东水瞄了瞄四周,凑近主子说:“而后强行做了不论之事,伯爵嫡女羞愤之下上吊自尽。”
白翊青皱了皱眉,轻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奴才前些日子出去采买,遇见伯爵府的奴才,他还告诉奴才,知道此事的奴才都打死了,原本无人知晓此事,
前些日子,伯爵夫人突然疯疯癫癫,在府中又哭又喊,把这事抖了出来,怕是过不久全京都的人都会知道兄妹二人的丑事,世子天天喝的烂醉,世子之位怕要保不住。”
白翊青压低声音厉声嘱咐:“这事你千万不能与第二个人说!烂在肚子里!”
“是,奴才一定不往外说。”东水一个劲的点头保证。
永德世子宋兴德,原身记忆里竟有他的身影,而且很清晰。
原身八岁前,在白家的家塾中念书,十几个世家嫡子也在白家念书,永德世子也在其中。
宋兴德比她大四岁,原身几次被同窗欺负,都是他站出来相护。
白翊青转身看向永德伯爵的院门,一个自小会保护弱小的人,不可能做出这么无耻的事。
她不认为传言就是真相,其中必定有阴谋。
豪门贵胄最注重规矩,妹妹的房中,哥哥不可能说进就进,即便进了,为何没人拦着?
直到做完了事才被人发现?
一起来避暑的有不少丫鬟,若这位永德世子真的欲火难耐,大可以抓一个泻火,不至于不顾及纲常伦理。
这不合常理。
不管哪个时代的人,听到这种八卦,只会主观的去骂当事人畜生,真相是什么没人会在意,他们在意的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白翊青眯了眯眼,“东水,你去别的巷子逛一逛再回雪松院,在院门外等我,若有人问起我的去处,你就说,我们俩走散了。”
“少爷,你要去哪?奴才陪着你去。”
“听话,别多问,走!”白翊青推了推东水。
东水担忧的一步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