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杜俩家是世交,家中的孩子也曾一起念书,青梅竹马结为亲家是极好的选择。
但是,儿子的德行实在粗糙吓人,连杜立自己都瞧不上,舍不得白家的姑娘被儿子祸害了去。
杜立自始至终不曾动过去白家提亲的念头。
然而,缘分天注定,人力不可违。
两年前宫中举办宫宴,白家大姑娘听见几个世家姑娘嘲笑杜明亮,说他像悍匪,指不定糟蹋过多少姑娘。
白大姑娘长的小巧可爱,但气性很大,当下就指着几位姑娘呵斥了一顿,把几个姑娘骂的面红耳赤。
好巧不巧被路过的杜明亮给听去。
第二天天不亮,他拖着双眼茫然的父母,几十个壮家丁扛着他挣来的数十箱家当,跑去白家敲门大喊,要娶白家大姑娘。
看着不像是去提亲,倒像是一帮匪徒去抢女人的。
当时围观的人不少,都以为杜明亮会被白家拒之门外。
不成想,如今他儿子一岁。
亲爹上阵也管不住的野汉子,被白家大姑娘收服的妥妥帖帖。
媳妇让他往东,他就连滚带爬的去东,实打实的惧内。
在京都,这对夫妻是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咯吱,咔嚓’杜明亮躺在门板上,厚实的门板像是马上要碎裂般发出鸣叫声。
“我非要把离间岳父和六部尚书的王八羔子揪出来不可,拧断他的脖子,再割掉他的蛋!咱们何时查出来何时回家!”
杜明亮怒喊一声,歪着头呼呼大睡。
李文石眼里闪过一丝惧意,他觉得杜明亮在影射他。
连着几天,杜明亮一直在他左右,白天一起缉查,晚上一起睡,李文石越发惶惶不安。
曲瑶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能心安。
还有滞留在东郊的那些东西也是心腹大患。
这几日,京都城内又流传了另一则新闻:安泰伯爵亲自带队查找谣言根源,力证儿子清白,珠胎暗结是政敌挑拨离间之计。
六部尚书时不时去茶馆喝茶,宣扬李正浩品貌非凡,淑人君子必定不会做出与人无媒苟合之事。
还带着夸奖安泰伯爵夫妇教子有方,赞也。
与六部尚书相熟的朝臣好友,越听越不对味,渐渐品出里头的蕴意。
这是......在玩捧杀?
把人捧的高高的,掉下来才最痛。
看来珠胎暗结十有八九是真。
与六部尚书交好的必定也与白家相熟,一帮老家伙不嫌事儿大,跟着六部尚书一起赞扬李家。
夸得那叫天花乱坠,就差没把李家十八代祖宗拿出来夸赞一番。
不过三天,全京都城知道伯爵夫妻会教儿子,李家子女品学兼优,出类拔萃。
很多家族盘算着要与李家结亲。
罗良才和老家伙们闹腾的不亦乐乎。
另一边的白翊青费时三个晚上,才找到曲瑶在池定村的住处。
宁禹阎告诉他,曲瑶在京都北边郊区的池定村村尾。
得到消息时她感激涕零,就差没跪下谢恩。
当时有多感激,现在就有多生气。
京都城管辖的村子人口多,地方大,堪比一个大县城。
不知道曲瑶所住的门牌号,只知她长相不错,连哪边是村头哪边是村尾,白翊青都无从得知。
一个生面孔也不能白天进村寻找,更不能找村里人打听。
每天只能缩在暗处,等天黑再去每家每户趴墙角,听线索。
白翊青现在蹲在曲瑶的屋外,心里时不时暗骂宁禹阎不厚道。
屋内,只有一个嬷嬷和一个丫鬟陪同曲瑶,正在聊京都的传言。
老嬷嬷语气担忧,“小姐,不如我们先回庆州老家等消息?京都的传言对小姐很不利,老奴估摸着李家可能会放弃这孩子......甚至,不要小姐。”
“别瞎想,等白家的进了门,我就能站到明面儿上,到时,让表哥对外说,因为这次谣言我没法再嫁出去,只能收我做妾,自然就能圆过去。”
“可是,老奴觉得......”
“闭嘴!别可是了!”曲瑶摸着依然平坦的肚子,低吼道,
“我肚子里怀的可是文曲星!我进伯爵家是板上钉钉!若不是太后非要插一脚,我早该是世子夫人!等白家那蠢人被表哥玩死,我就是世子夫人!”
曲瑶嬉眉笑脸,眼底却闪着戾气,盯着门外漆黑的院子,像是在看富贵显荣的未来。
暗处的白翊青眯着眼,谁是蠢人?蠢你全家!
原想着假扮刺客让曲瑶误以为她是李家派来,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杜明亮时刻跟着,李文石实在分不开身,只能让亲信去处理曲瑶。
千叮咛万嘱咐,必须确定曲瑶死亡,毁尸灭迹。
夜黑风高杀人夜。
一名黑衣人悄悄接近曲瑶的院子。
终于来了!
白翊青嘴角勾了勾,好戏开始。
她朝房门口守夜的丫鬟脑袋上投去一块石头。
自己迅速套上白色厚绒连体衣,黑色头套,握着十八妹,严阵以待。
丫鬟揉着脑袋醒来,见黑衣人提着刀逼近:“小姐!有刺客!”
话音刚落,喉咙已被划破,丫鬟捂着喷血的喉咙朝房门撞去,声带已然断裂,血从口鼻喷出,很快倒地不起。
与此同时,院子里五六个小厮拿着棍棒呐喊着冲向黑衣人。
黑衣人武功极好,几乎是一刀一个。
可是,再快也没白翊青闪的快。
她把丫鬟的尸体收入空间,闪进房间丢在床上为她蒙好被子。
而曲瑶,正躲在床底瑟瑟发抖。
她能设计李家同意她怀身大肚进门,脑子自然不笨。
已然猜到外头的人是谁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