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翊青收好圣旨,大声的说,“爵爷!皇上口谕,白家与李家婚事作废,还请交还婚书以及信物!”
说完这句话,心里突然就来怒火,为二姐费时绣嫁衣感到不值。
很快,李文石身边的管家送出婚书以及信物,是一块润白的暖玉,冬天摸起来都是暖的,价值不菲。
白翊青从袖子里掏出李家给的信物,是一个粉紫翡翠镯,白婉芸戴了好几个月。
前些天东水送信回京,白阅书让他带去行宫交给她处理。
紫色的翡翠在这个朝代是稀罕物,紫色寓意紫气东来,可见李家与白家结亲是真‘用心’。
白翊青却一点瞧不上这个破镯子。
她空间里躺着一堆的绝品玉器,全套紫冰翡翠、绿冰翡翠、白冰、蓝冰手镯项链,一大箱子。
帝王绿和皇家紫翡翠也有好几个。
这还得谢谢前世那些换粮食的厚道人。
双方交换信物,白翊青当众撕掉婚书,用力砸碎玉佩。
周围的群众都觉得特解气,纷纷拍手叫好。
“告辞!”
白翊青瞥了眼李家主仆,眼里的不屑没有刻意隐藏,周身迸射着让人胆寒的煞气。
她原本想演成笑面虎客套几句,假意做不成亲家也能做朋友。
可惜,她道行不够深,也实在不想装。
回去用酒精凝胶给二姐搓搓手腕。
戴那么久的破镯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得什么暗病!
李文石僵在原地,他是武将,在阵前杀过敌,他能分辨杀过人与没有杀过人的将士。
白翊青的气势堪比杀敌无数的大将!
怎么可能!
他才十五岁!
他肯定是感觉错了......
杜明亮朝李家大门呸了一声,“这些日子伯爵东奔西跑做戏,还真是辛苦了!没脸没皮的狗东西!”
他压根不在意会不会得罪李家,除了皇帝,父母和媳妇,还有岳父大人,他谁也不怕。
不过,现在他有点怵小舅子,也不知刚才是不是错觉,小舅子身上有杀气。
会不会......真的是鬼上身?
杜明亮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跟上白翊青。
白翊青认得杜明亮,杜家与白府相隔两条小巷,每次原身休沐回家,大姐白婉纯就会回家探望她,但原身每次都是闭门不见。
原身对白婉纯心存愧疚。
当年不肯背她上花轿,借口白婉纯太重背不动,白婉纯为这个事气了很久,嫁人几个月后才肯回娘家探望原身。
白翊青感叹,原身是真胆小,只敢偷偷爱家人,却害怕接受家人的爱。
与杜明亮俩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慢悠悠的朝白府方向走去。
入夜,华灯初上,主路两边的铺子不论是否已关门,都会点上两盏烛灯,挂在门檐匾额下。
城中有专门放置宵夜摊子的区域。
古代的夜市不比现代那般充斥着动感的音乐声,以及满大街吵杂的男女嬉笑声。
在这里,只有经过秦楼楚馆外,才会听到优美的琴声或唱戏声,伴有男人们拍手叫好的吹嘘声。
前世有的小吃,这里也能见到好些,酸辣粉、云吞面摊、各种糕点、油炸串子、各式煎饼果子。
上街吃酒宵夜大多数都是男子,也会有少数妇人外出,由丈夫陪同。
或是富贵人家的妇人,带着数个家丁丫鬟随行。
未嫁姑娘极少夜里外出,只有在特定的时节,如元宵、春耕、端午、夏至、中秋、小年夜,才会蜂拥而至上街看花灯,游玩买饰品。
这些节日,夜间摆出的饰品既便宜又好看。
白翊青心想,这或许只是女子的错觉,热闹的时候花钱买什么都欢喜。
她并没着急回家,她需要吃点东西再好好想想后面的事,“姐夫,晚饭一起随便吃点?”
杜明亮应声:“行!我让人去告知岳父大人。”
白府内,众人得知白翊青在外用饭,老太太才吩咐下人摆饭。
这些日子白阅书不想让老太太跟着担心,直到刚才得知儿子去李家宣读圣旨退婚,才带着妻子跪在老太太跟前告知她此事。
“我孙女很好,是他们不配!”
老太太一点也不可惜这门婚事,只是有些气恼,李家的作风,太后的算计实在可恨。
“儿子啊,等皇帝回来上朝,多参他们几本出出气!”
“是,母亲。”
天气炎热,各书院放假一个半月,皇家书院大部分人也都去了行宫避暑,白家庶子白翊云休沐在家。
老太太看向他:“翊云,若往后书院里有人议论你二姐,好听的就罢了,若不中听的,你记下名字告诉你爹!”
白翊云点头回应:“是!孙子谨记!”
老太太转头抚摸着白婉芸的手,柔声且严肃的说:“芸儿,你们姐妹都是咱家的宝!以后若有人笑话你,尽管告诉你爹爹和你祖父,切不可隐忍!
若你轻轻放过一次,那些个嘴碎的只会变本加厉!可记住了?”
“祖母您放心,芸儿必不让人欺负了去!”白婉芸保证道。
这时杜嬷嬷进屋传话:“老太太,老爷夫人,饭摆好了。”
一旁的白婉姿扶着老太太走向饭桌,安慰道:“祖母放心,我一定护好二姐姐,谁敢欺负她,我就抓花他们的脸!”
老太太被逗乐,点了点白婉姿的额头,笑着打趣道:“你呀你!可别学你大姐姐那套!免得外头又传咱家尽养老虎婆!”
“哈哈哈哈。”
白婉芸退亲的事,并未让白家消沉,反而比之前更团结和睦,其乐融融。
但,这不包括被禁足冰香院的高姨娘。
她听下人说起白婉芸退婚的事,并未有兴灾惹祸之意,只是随口说了句:“白家嫡女又如何,命里有时终须有。”
她已经被禁足大半个月,夜夜不能眠。
官人从未来经过她的院门外,也从未询问下人,她过的如何。
她一直都知道,官人与主母伉俪情深,对她只是按着规矩来。
主母有主母的体面,妾有妾的归处。
好在女儿和儿子隔三差五站在门外慰问几句,让她不觉得寂寥。
她知道他们孝顺,她感激姑母把她儿女养的极好,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甘。
像是掉进了深井中,沉不下也出不去,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她的孩子原本该是白家嫡子嫡女,如今,却是低人一等的庶子庶女。
她太不甘心了......
高姨娘站在屋檐下,望向点点星空,转眼盯着紧闭的院门,门边立着前院派来的俩婆子。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翻了个身,让她又气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