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泽海洲原慎王府,月光照射在门廊下的牌匾.
红底烫金的匾额上写着‘城主府’。
夏季的蛙鸣声已经悄然退去,蛐蛐也不知去了哪里,听不见它们的声息。
白翊青站在府中花园的湖中拱桥上,眺望橙黄的月亮。
月亮上浮现出爸爸妈妈还有弟弟的笑脸。
“我想你们了,你们还会记得我吗?”
“你在想谁,你希望谁记得你?”
白翊青太专注于思念,忘了外放空间感知,宁禹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边。
她转头仰望近在咫尺的宁禹阎。
抬头的那一刻,眼角的泪水正巧滑落在耳畔。
白翊青赶忙转过头擦拭泪水。
宁禹阎的大手托住她的下颚转向他,气势有些霸道。
另一只手的指尖划过泪水落下的路线。
今夜月光很亮,能清晰的望进他的深井般的黑眸,她的心跳在加速。
“你在思念谁?”
“家人。”
“白家人?”宁禹阎问出口时微微一怔,随即眯起眼问道:“你,是谁?”
白翊青的心狠狠漏拍了一下。
电光火石的刹那整理好思绪,反问:“瑞王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伴读白翊青。”
“是么?”宁禹阎意味深长的反问,放下手转过身望向月亮,“装烂泥装的好好的,为何突然暂露头角。”
他声音清缓又温柔,穿透白翊青的耳膜。
她的视线停留在他似是雕骨过的下颚线,突然说出口:“你母亲一定很美。”
皇帝长的也很好看,是个俊丽刚毅的中年大叔,宁禹阎的嘴唇和脸型像他,其他地方却不像。
宁禹阎低头注视白翊青,问:“何以见得?”
“你的眼睛很美,并不是遗传的皇上。”
宁禹阎哑然轻笑:“你的眼睛也很美。”
“......”
白翊青感觉自己被撩了?
眼前这个男人大概率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很撩人。
“谢谢。”
白翊青道了声谢,窘迫的转过头继续看月亮。
脸颊越来越烫,整颗头火烧火燎。
夜深人静,湖中偶尔传来鱼儿扑腾声。
秋风徐徐的吹,吹拂着湖中有些干枯的荷叶,沙沙作响。
两人沉默半响后,宁禹阎突然说道,语气中夹带着失落,
“父皇也曾说我们很像,本王......早已经忘了她的模样。”
白翊青微微一笑,“你如果想她,可以照一照镜子。”她顿了顿又说:“你母亲一定很爱很爱你。”
“如何知晓?”
“因为你年幼时感觉到她强烈的爱,所以你才会选择长的像她。”
宁禹阎静静的凝视白翊青,他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异样,他很快便压制住这陌生的情愫,归于静默。
“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什么?”白翊青有些懵,很快记起刚才他问的话,开玩笑的说:“在下想做大功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功臣。”
宁禹阎微愣后轻笑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可知是什么身份?”
白翊青掰着手指回应:“太师、太傅、太保......”
“是皇后。”宁禹阎笑着说。
“......”白翊青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呵......那个,做宰相也算的吧。”
宁禹阎轻笑了一声,并未再说话。
俩人并肩站在桥上,安静的遥望月亮。
深夜的秋风已经带着凉意,白翊青浑身在发烫。
男人的身上飘出一丝淡淡竹墨香,时不时窜进她的鼻腔里,让她脑袋犯迷糊。
是动情还是动心,她有些分不清。
她是人类,身心对异性以及感情的渴望,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更何况她的灵魂是成年女性。
“呼~”情不自禁的喟叹一声。
“莫其,去拿件薄斗篷,备酒。”宁禹阎嘱咐完莫其对白翊青说:“陪本王喝一杯?”
“殿下,在下还小,不能饮酒。”
“只一杯。”
这样的节日,再拒绝就有些扫兴了。
白翊青只好点头应下,心想,古代的杯子都不大,一杯酒应该连微醺都达不到吧。
俩人朝湖中凉亭走去。
莫其拿着斗篷赶来,想为主子披上,宁禹阎指了指白翊青:“给白少爷。”
白翊青愣在原地,直到莫其为她披上斗篷并且系上,才回过神。
他,很细心。
这样的男人,怎能不让人心动,可惜,她不愿为他摒弃原则。
她的一生还很长,无数匆匆过客,他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半杯烈酒下肚,脸颊到脖颈殷红。
杯子是小,奈何酒烈,且低估了自己‘幼小’的身躯,对酒精的消化能力太差。
宁禹阎饮下第三杯酒,见白翊青愣神的模样,问道:“可难受?”
“不,不难受,还挺爽的。”白翊青乐呵呵的笑了笑。
宁禹阎的眼眉也荡开了笑意。
白翊青盯着他俊逸的脸,再次感叹,这男人是真好看。
酒意有些上脑,好在理智还清晰。
剩下的半杯酒,她装模作样的用嘴唇轻轻碰碰,不敢再喝。
她怕自己会失控,会把原则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