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翊青带着东水,二十个乔装打扮的侍卫,一车厢的贺礼,不紧不慢的途经锦阳,抵达延抚州。
莫林先她一步去延抚州送赴宴信,再安排好住所等她去汇合。
白翊青没有自己骑马,寒冬腊月,她可不想在马背上挨冻,坐在马车里抱着暖炉不离手。
前世的死因,让她心有余悸,只要一感觉到冷意,就很心慌。
承王派人从泽海一直盯着白翊青的车队到锦阳,途中若车队中少一个人,他都会怀疑自己谋反之事已暴露。
白翊青途经锦阳州并未多停留,派东水去买了一些路边小吃,穿过东西城门径直离去。
承王府书房
世子宁正云坐在承王下首,抱怨道:“父王,瑞王实属不知好歹!怀王整十生辰竟派个还未入仕的白家小子去送礼,咱们发的帖子,次次拒绝!
过年礼都没送来一份!还要父王先送去年礼!”
“大哥,王府让你缺吃少穿了?这么想要收礼?”承王幼子宁正旭反讽了一句。
承王微微一笑,假意呵斥小儿子:“旭儿!注意言辞!”
宁正旭也不怕承王,挑着眉说:“父王,儿子瞧不惯大哥眼皮子浅的模样。”
“你懂什么!我这是想收礼的意思吗!”宁正云怒目横眉瞪着他。
俩兄弟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不休。
次子宁正杰垂着眼双手插在袖子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
承王也不打算叫停他们,大儿子心高气傲,理想远大却没能力,认识肤浅成不了大事。
让小儿子多刺他几句,若能顿悟自己的短处,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眼见他们起身要打架,承王才拍桌子喝止:“这还没到王位之争,你们就开始喊打喊杀了?先弄死本王再互杀不迟!”
书房顿时鸦雀无声。
一直不语的宁正杰开口抚慰:“父王,莫生气,大哥和三弟即便是打架,必定会对彼此手下留情。”
承王冷幽幽的注视次子,颇有深意的说:“你倒是次次安分。”
宁正杰当是没听出父王的内涵,回应道:“家和万事兴。”
“二哥,想要家和可不易,大哥最不喜忠言逆耳,咱们在家连实话都不能说半句,一说就喊打喊杀......”
没等宁正旭说完,宁正云怒喝道:“我何时喊打喊杀!次次都是你先惹的事端!”
兄弟俩新一轮的争吵开始。
承王盯着低眉垂眼的次子,沉着冷静阴险狡诈,次子的性子最像他,他却最讨厌次子。
若往后三子夺嫡,次子必定对兄弟不手软,甚至对他也可能杀之,就如他当年所为。
承王突然明白,为何先皇一直对自己不喜,到死都不愿意立他做太子。
呵......承王心中冷笑。
他不是先皇!
他可不像先皇那般震慑不住儿子,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正杰你来说说!为何瑞王不送年礼。”
书房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宁正杰眸光微闪,抬起头柔和谦逊的回应:“瑞王是皇帝的儿子,是一等位份,父王是皇帝的兄长,隔着血亲,二人阶级一目了然,”
宁正杰顿了顿继续说:“父王确实是瑞王的长辈,身份却不越不过瑞王,瑞王若送礼,反而显得他卑躬屈膝降了身份,
往大了说,会使皇帝失了颜面,父王先送礼,瑞王再安排做回礼,才符合规矩。”
承王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依你之见,瑞王何时回礼?”
“年后,元宵之前,必定会派人送拜年礼给父王。”
宁正云听后,才恍然大悟原是这个道理,赶忙为自己的愚蠢狡辩:“儿子只是气不过瑞王不肯自降身份!并不是惦记瑞王的礼!”
他并没有认为自己认识浅薄,只怪自己没花时间去深想此事。
“嗤~蠢就蠢,还嘴犟不承认。”宁正旭直言不讳的嗤笑反驳。
宁正云气狠,“你说什么!”
承王呵斥幼子:“旭儿!他是你大哥!”
宁正旭舔了舔后槽牙看向别处,没想掩饰自己的不服气。
大年三十晌午,白翊青车队抵达莫林安排好的四进大宅子里。
莫林已经安排好年夜饭,每桌十几个大菜,“白少爷,你屋中单独安排了一桌年夜饭”
说完转眼看向东水:“东水,你随我们去吃些酒。”
东水摇头回应:“没有蹄髈,我还是守着主子吧,待会儿随便吃个馒头吧。”
“......”莫林真想给着憨子一脚,咬牙说:“厨房做了十个蹄髈,够你吃到大半夜!”
“嘿嘿。”东水憨笑看着莫林。
“东水,你随莫林去吧,好好玩。”白翊青摆摆手说:“我一个人吃,也清静些。”
她是主子,莫林单独安排一桌,无可厚非。
她若与下人和侍卫一起过年守岁,他们免不了会拘谨。
白翊青不知为何有些寞落,闷沉沉的跨进正屋,刚放下披风,感觉到身后有人。
看清来人,白翊青眼里的惊喜藏都藏不住:“王爷?你,你怎么在这儿!”
宁禹阎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目光温和的凝视她:“翊青不喜本王在此?”
“没有不喜!”白翊青笑的很明媚,指着饭桌上的主位:“王爷,一起吃年夜饭?”
“嗯。”宁禹阎坐下后说:“可要喝杯果酒?”
“不,我还小,不易饮酒。”这种节日两人坐一起喝酒,很难控制情感。
“王爷,可要叫个下人来候着?”
“不必。”
宁禹阎夹了一块香酥耦合放在白翊青菜碟里,“这个看着很好吃。”
“谢王爷。”
白翊青偷瞄宁禹阎夹菜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这男人吃什么长大的?怎么生的这么可口,不,是这么好看。
宁禹阎朝她看去,“看本王吃东西肚子能饱?”
白翊青心中呐喊,越看越饿。
“王爷长的那么好看,难道还不让人看么。”白翊青嘟囔完,速速夹菜往嘴里送。
宁禹阎眼含笑意,回应,“你也很好看。”
“......”
白翊青的心脏漏拍了一下,这男人,太会撩了,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让人产生遐想?
见白翊青皙白的脖颈染上红色,宁禹阎笑意更浓,转开话题:“承王送粮的那条路,终点是延抚州外围群山之间。”
白翊青问:“承王与怀王有勾结?”
宁禹阎回应:“还不确定,或许承王想用陷害慎王的办法,让怀王成为他的障眼法。”
白翊青想了想说:“明日去王府贺寿,小的找机会去查探一二。”
宁禹阎不赞同,“怀王府高手如云,不可范险,明日吃完寿宴早些回来。”
“王爷明日可要去怀王府?”
“本王在此之事,怀王不知。”
白翊青腹诽,那你来这儿是做什么来的?
转念一想,王爷应该是跟着运粮车一路来的延抚州,顺便来吃个年夜饭。
白翊青点点头继续埋头吃饭,屋中只剩碗筷的碰撞声。
宁禹阎见她长时间默不作声,柔声问:“可是想念家人?”
白翊青咬着筷子想起白家众人的脸,相处时间太短,其实也没那么的想,只是有些担心他们在遭算计。
“嗯,想的。”白翊青随口回应。
宁禹阎话锋一转:“开春以后,山上野兽数不胜数,本王带你去打猎。”
“好啊!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遇到小老鼠......白翊青的思绪开始乱飞。
“翊青想要虎皮?”
白翊青嘟着嘴摇摇头说:“不想要,只是从来没打过老虎,有些好奇。”
宁禹阎的目光满是溺宠,伸手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本王带你去打老虎。”
“嗯嗯!”
白翊青咧着嘴笑的欢乐,对于他的亲密举动,她意识没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泽海城主府
沈天成一个人坐在摆满美味佳肴的饭桌前叹气,“敢情早就想好留我一个人过年了吧!真是的,早说嘛!殿下真不厚道......”
吃完年夜饭,宁禹阎靠坐在罗汉榻上翻阅话本,白翊青则坐在另一侧雕刻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