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已经给白翊青擦拭好身子换好衣服。
她静静的坐在她身边,等着审判到来。
白阅书以及白家众人跨进房间,曾氏忐忑的起身,双腿发软。
她强迫自己直起身,像是即将赴死的死刑犯。
白阅书朝她走去,牵过曾氏的手,看了眼不省人事的白翊青,声音沙哑的说:“雨凝,别怕,咱们回家。”
曾氏脑子一片空白,跟着白阅书离开王府。
直至回到白府,她都是垂着头不敢看公婆和子女一眼。
白家众人一同走进祠堂。
所有人跪下,包括老太太。
白逸给列祖列宗上完香,拿过御赐的棍棒,指着曾氏问:“可知错?”
“知!儿媳妇知错!”曾氏抽泣落泪,咬牙克制自己不哭出声。
她没资格哭,这件事,最痛苦的是她的女儿,不是她。
白逸举起棍棒朝自己左手手掌狠狠砸下,一连打了三下,毫不留情。
“公爹!”曾氏哭喊,“公爹!您打我吧!打我!”
“这几棍是我该受的,当年是我纵容你婆母,她才敢让儿子纳妾,我该罚!”白逸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伸出双手,没有一丝惧怕和退缩。
“不要打婆母,您打我吧!求您打我吧!”曾氏抓着老太太的手,恳求道。
白阅书明白母亲今天必须承受棍棒,否则这件事在母亲心里永远过不去。
他把曾氏的手扯开,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曾氏张着嘴巴泣不成声。
白逸在妻子每只手掌落下两棍,老太太的手掌迅速出现红肿的痕迹。
白逸心疼,深深吸了口气转眼看向白阅书。
白阅书放开曾氏,迅速脱下衣服,后背朝着父亲。
白逸手中的棍棒用力敲打白阅书的后背。
“不!不!公爹,您打我吧!求您了!打我!”
曾氏起身趴在丈夫背上,紧紧护在怀中,“公爹,求您打我!是我的错!我不该嫉妒!不该不甘心!
不该欺骗你们!不该让青儿替我背负罪责!打死我!我该死!求您别打夫君,打我吧!打死我!打死我吧!”
白阅书转过身,抓着曾氏的双手,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他什么也没说,示意父亲继续。
白逸绕到他身后,一棍接一棍的打。
不知打了多少棍依然没有停的意思。
白阅书后背的红痕一道道,渐渐的,看不清一条条的痕迹,整个后背肿胀的渗出血珠。
白翊云闷声哭泣,咬着牙压抑自己不要出口求情。
白婉纯,白婉芸和白婉姿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宋兴德是外人,他被关在祠堂门外,听到妻子的哭声,心里又闷又疼。
他能清楚的听到棍棒落在身上的闷响。
曾氏撕心裂肺的哭求声,让他突然明白到,太傅打的是儿子,实则罚的是儿媳妇。
只有狠狠责罚,岳母这些年欺瞒之事,从今往后才能彻底过去。
祠堂外站的都是几位主子身边最忠诚的仆人,听着祠堂内的哭喊声,各个都红了眼。
曾氏身边的两位妈妈已经猜到缘由,虽然心疼主子要受罪,但也狠狠松了口气,她们已经有十几年没有松懈过紧绷的心。
祠堂棍棒敲击声持续了许久。
父母之过,儿女也要受罚。
白婉纯带头,抬手请罚。
曾氏哭的声嘶力竭,沙哑的哀求:“公爹,先打我,先打我!”
白逸没有理会她,对着白婉纯的双手落下棒子。
三天后白翊云要科举,白逸没有打他的手,而是和白阅书那般,敲在了他的后背。
白逸含泪问:“翊云,你是白家的长孙,你可知你自己背负的是什么?”
“孙儿知!”
“今日,你要比你的姐姐和妹妹们多承受几棍,可知为何?”
“祖父希望孙儿能谨记今日,谨记父亲之过,谨记母亲之过!祖父放心,孙儿此生绝不纳妾,绝不因女子可怜而心软!绝不让将来的妻子心寒!”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白阅书疼的全身无力靠在曾氏怀里,对儿子翻了个大白眼。
臭小子!我不心软能有你吗!
白逸打完白翊云,朝曾氏望去,“轮到你了。”
曾氏猛的推开丈夫,迫不及待的撸起袖子,抬起手,“请公爹责罚!”她看都不看一眼被推倒喊疼的白阅书。
这一幕,让众人又伤心又好笑。
白逸在曾氏两只手上分别打了五棍。
打完后,白逸把棍子放回到供桌上,转身看向堂内的子孙,厉声叮嘱:“此事已过,不可再心生怨怪!人心肉长,都会犯错,知错就要去改!
青儿为我们辛苦拼命,该轮到我们护着她了!”
“是!”
一家人一起受罚,这件事没有让他们分崩离析,而是比过往更加团结一致。
他们彼此是彼此爱戴的人,他们也是彼此要守护的人。
如今还有一件事需要他们共同努力。
护住白翊青,让她做最轻松最受人敬仰的皇后。
翌日,白翊青悠悠转醒,看见床边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小正太,双手架着脑袋,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她看。
白翊青扶着昏沉的额头坐起身,一脸懵的看了看小正太,又观察房间,这是原身在王府的睡房。
“小志?你怎么在这儿?”
白翊志轻哼嘟囔道:“昨天,祖父他们忘了把我带回家了。”
“......”白翊青觉得脑袋更糊了,怔怔的和白翊志对视,又问了一遍,“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