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深冬,再过两个月就是除夕,而后诸国祝寿。
皇帝同意北雁和亲请求,赐婚圣旨还没颁布前,皇帝只命温世兴的长孙温良泽,年前去北境接北雁公主进京。
如今已赐婚,由两位郡王去接亲也合乎情理,有朝臣提议后,皇帝并未立刻反对也未同意。
这事,他一直放着没搭理。
后日便是去北境接公主的日子,不少朝臣再次提议郡王去接亲,也有不少大臣跳出来反对郡王接亲。
他们认为郡王大老远去北境接人,太抬举战败国的公主。
应该等两位公主抵达京都驿站后,待到成亲那日,郡王再去接亲,这样更合规矩。
支持郡王不去北境接公主的朝臣占了绝大部分。
最终,皇帝下旨照旧,由温良泽带五千精兵前去接北雁公主。
温世兴最近没由来的疑神疑鬼,所有的变数和争论,他都认为和阴谋挂钩。
左思右想,想不出这场争论蕴含什么阴谋。
不论郡王去不去北境,他孙子都要带兵马保护北雁公主一路进京。
温良泽点兵出京前一天,大朝会,宁禹轩当众请旨一同去北雁。
皇帝训斥:“你去接亲?朕瞧你是为了沿途玩乐才是真!竟想着胡闹!给朕留在京都好好念书!”
宁禹轩笑着挠头,继续恳求:“父皇,我乔庄打扮偷偷跟着表哥去可好?听说北境雪景极美,我就去瞅一眼,瞅一眼就回来!”
皇帝沉默,像是在认真思考。
温世兴父子三人对视一眼,一致认为事有蹊跷,宁禹轩虽然性子跳脱,但也知深浅。
他们认为一定是其他王爷撺掇他去的北境。
若宁禹轩接亲途中被人算计,他和公主有肌肤之亲,一切就完了。
温世兴对儿子点点头,世子温文景上前好言相劝
“殿下,北边入冬极寒,积雪难走,极有可能赶不上除夕夜回京,温贵妃亦会忧心殿下安危!
殿下若想去北境游玩,选春夏时节最合时宜。”
皇帝赞同的点点头:“你舅舅说的是,赶不上除夕可不行!这样,朕允你,明年列国使者离开后,你带着护卫游玩南岩国所有都城,可好?”
宁禹轩眸光微闪,撇着嘴就是不肯点头。
宁禹阎开口劝说:“温贵妃最喜除夕夜与你一同看烟火,若你非要看北境雪景,过了除夕就去!”
宁禹轩见大皇兄神情微怒,这才不情不愿的应声:“行吧,不去了,不去了,明年再说吧!”
下朝后,宁禹阎把宁禹轩带回王府书房。
“为何突然想去北境看雪,是谁挑唆?”
宁禹轩百无聊赖的翻弄着书架上的书,“没谁挑唆。”
宁禹阎没有说话。
他靠坐在椅子上,右手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桌面,注视着弟弟。
宁禹轩心虚的摸摸鼻子,眼珠子转了转说:“上学无聊,想出去走走。”
宁禹阎还是没有说话,静静的盯着他。
宁禹轩被他看的全身发毛,不耐烦的嘟囔:“我真的是想出去玩,没谁挑唆!”
宁禹阎继续沉默。
宁禹轩越来越心虚,吼道:“我就这么不可信吗!真没人挑唆我!是我自己要去!”
“你想去睡一个北雁公主回王府,这样你就不必掺和进夺嫡之争。”宁禹阎语气肯定,说出自己的猜想。
宁禹轩微微一怔,急忙辩解:“才没有这回事!”
“禹轩,北雁不论是哪位公主,连做你的妾都不配,但是,只要你喜欢,可以娶你任何想要的人,唯独不能是千爱公主。”
只要宁禹轩不必卷入夺嫡之争陷入危险,宁禹阎不反对他娶北雁公主。
他现在担心的是,宁禹轩明日会偷偷跟在温良泽身后一路向北,他必须劝阻他。
“她是嫡公主,做我的侧妃勉强配得上。”宁禹轩反驳完才回过神,自己这是承认了宁禹阎的猜测。
宁禹阎轻叹,指了指桌对面的椅子:“坐下。”
宁禹轩鼓着嘴很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乖乖坐下。
“近一个月,你突然主动参与温家的布局是为何?”宁禹阎问。
宁禹轩盯着桌面,抿嘴不语。
宁禹阎继续说:“你不说缘由,我也不逼迫你,现在,你也应该清楚,并不是因为我承认自己断袖,他们才突然开始谋划让你做皇帝。”
宁禹轩抬起眼眸,观察宁禹阎的脸色,“他们,想杀白翊青。”
“嗯,我知道。”
“对不起。”宁禹轩抱歉道:“我从前不知他们的野心,若知道......”
宁禹阎抢话道:“若知道,你也阻止不了他们,从我出生前他们就已经在布局。”
“对不起......”
宁禹轩面露愧疚,他很想坦白那日在佛堂听到的话,又害怕坦白后,与眼前人再也不是兄弟。
“禹轩,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你不必背负温家犯下的任何错,你姓宁,与我一样。”
“皇兄......”宁禹轩眼眶湿红。
“千爱公主是你外祖和北雁太后所生的女儿。”为了宁禹轩的将来,他不得不告知真相。
即便宁禹轩突然叛变,他也无悔。
宁禹轩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他缓慢的侧过脸伸长脖子,尽量把耳朵向宁禹阎靠近,“皇兄刚才说什么?劳烦再说一遍?”
“千爱公主是你亲小姨,你不能睡她。”
“......”啥?
宁禹轩呆滞了许久,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再次确认道:“什么小姨?什么?谁是我的小姨?”
“轩王殿下,耳朵不好使,趁早请太医医治!”
白翊青跨进书房,喝声打趣道,“恭喜殿下,有一个公主舅母,现在还有一个公主小姨,亲戚满天下。”
“......”
宁禹轩听的很不对味,赫然起身指着白翊青的鼻子吼,“你这个烂冬瓜!别以为你是大皇兄的男人,就能如此放肆!谁允许你进来的!”
白翊青双手环胸,昂着首反骂:“谁是烂冬瓜!你这根烂香蕉!”
她认为宁禹轩吼的前半句才有必要做回应。
宁禹轩突然垂下脑袋,朝自己某个位置瞅了眼:“我是烂香蕉?你怎么知道我的香蕉是烂的!你什么时候偷看的!你有这个癖好,大皇兄知道吗!”
“......”
猝不及防的小黄车车轱辘碾压的白翊青一脸懵。
白翊青第一次词穷,她突然对自己有了新的了解,原来,她脑海里与小黄车有关的词汇非常匮乏。
白翊青咬着腮帮子,暗骂,输人不输阵!
她扯着宁禹阎的袖子,指着宁禹轩的俊脸,撒娇道,“王爷,他欺负我。”
“娘娘腔!能不能有点男子气概!娘里娘气的告状也不嫌丢脸!”
宁禹轩给了白翊青一个鄙夷的眼神,走到宁禹阎另一侧,也拉着他的袖子,很有男子气概的大喝一声:
“皇兄!这个娘娘腔骂我!揍他!”
“......”
白翊青张口结舌,原身怎么会对这种粗糙又不要脸的男人有好感!
她是瞎眼了吧!
好在原身穿走了,要是和这种萨比凑一对,婚后天天操碎心,分分钟吐血。
“烂冬瓜,你盯着我做什么!你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白翊青的脑子突然开机,嘴快的回应:“我吃着碗里香喷喷的大米饭,要去看锅里的那坨粑粑!呵,我是有病吗!”
说的时候,手指对着宁禹轩从头到脚比划。
“啧啧,你确实有病,吃着大米还想着吃锅里的屎!”
白翊青再次语塞,她想起前世网络上的一段话,
‘怂的怕凶的,凶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脸的。
为了吵赢,敢于承认自己是屎,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如此不要脸?
显然,她没有宁禹轩有勇气。
“你,你赢了!”
“哼哼!”宁禹轩昂首挺胸,一脸傲娇。
宁禹阎不理挤眉斗眼的两人,起身朝书房外走去,吩咐莫林,“开饭,让厨房多热些甜米酒,轩王爱喝。”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