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女扮男装太久,白翊青经常会忘掉许多女子的禁忌。
她跟着毅王爷冲上楼后,还没看个究竟,就被一双大手捂住眼睛。
白翊云在她耳边悄声说:“三哥别看,王爷知道会气吐血。”
“额......”她忘了有些画面少女不宜。
白翊云捂着她的眼,和她解说现场发生的事。
得知康王假装晕厥,白翊青差点笑出声,“这家伙,还是有些聪明的。”
宁禹阎姗姗来迟,见白翊云的手附在白翊青脸上,他的眸光暗了暗。
这个时候容不得他先吃醋。
宁禹阎喊道:“杜立!”
杜立三步并两步跑上楼,“瑞王殿下!”
“带人围住山庄,查清楚是谁作弄康王!”
“是!”
乐王上楼时见康王正被泼水,他惊讶计划竟会失败,还没想好要如何应对,宁禹阎又下令彻查。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这件事,康王只提供场所。
安排小官、购买熏香全是乐王的人出面。
查清后,只要康王一口咬定不知真相,他顶多是个愚笨的受害者被人取笑一段时间。
而乐王这位始作俑者,所有罪责只能他一人担下。
同一天,天还没黑全。
皇帝亲笔写下一道圣旨,乐王宁禹海,年后皇帝大寿一过,他便要前往西北封地,原本怀王的封地延抚州正式成为乐王的封地,此生,无诏不能进京。
生母丽嫔随他一同前往。
这意味着,他也不能以生母过世为由进京祭奠。
所有的证据指向乐王谋害亲兄弟,乐王无力狡辩。
他不是没想过推一个替死鬼,但是,宁禹阎的布局细致,他身边大部分人一致指认他。
他这才真正明白过来,夺嫡之战,简直是场大笑话。
从一开始,太师荣休提议要立嫡,父皇心里就有了人选。
或许,意属瑞王继位,比那个时候还要早。
伴随赐封地圣旨,还有一道赐婚圣旨。
季家庶女季如曼,赐婚康王,为正妃。
而康王与小官苟且之事,也被四个老王爷记入在皇家史册中。
康王再没有继承权。
一箭双雕,宁禹阎这局赢的很漂亮。
但他并没有一点沾沾自喜。
当天夜里,他在王府的练武房中待了一夜。
陪练的夜卫们,全身挂彩,而他自己也鼻青脸肿。
大汗淋漓,虚脱的躺在地上。
宁禹阎眼角落下一滴泪。
白翊青坐在王府书房,看了一夜的书。
男人需要自己的空间,而她现在要做的,是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及时出现。
翌日
天色阴沉,黑压压的云像是随时会压在地面上。
宁禹阎沐浴更衣,莫林这才告诉他,白翊青在书房坐了一夜。
他既心疼又愧疚,跑去书房,抱着昏昏欲睡的白翊青回睡房。
他在她耳边柔声说:“清儿,勿担忧,好好睡,醒来后先回白府,晚些时候本王去白府找你。”
“嗯,好。”白翊青乖巧的闭上眼。
宁禹阎出门时,鹅毛般的雪花沙沙从云中下坠。
漫天飞雪,美丽又透着忧伤。
宁禹阎站在王府大门门廊下,仰望雪景,“莫林。”
“奴才在!”
“你亲自去请几位王爷,午后,南门鼓楼楼顶设宴。”
“是,奴才这就去!”
莫林退去,宁禹阎叫来夜离,“明日诸国使者便会抵达京都,你召集夜卫护在迎宾楼附近,防止承王不顾温家劝阻,谋害使者制造五国之战。”
“是!”
宁禹阎朝王府内看了眼,收起冷厉的目光,只剩温柔,“本王要与你,一起坐拥太平盛世。”
午后,五兄弟齐聚在鼓楼楼顶。
楼顶有间六边形了望室,窗门打开可以看到外头白雪纷飞的美景。
屋内圆形的席面上放满了酒水,菜肴。
羊肉、牛肉锅子在小炭炉上突突突翻滚。
五兄弟谁也没说话,安静的喝酒吃肉。
一壶酒饮毕,莫林紧接着放上第二壶。
“我输了。”康王含着泪说。
乐王嗤笑一声:“我输的可比你惨。”
安王宁禹祥默了默说,“这里没有赢家。”
“没有赢家?你是眼瞎吗!”康王突然跳起,指着宁禹阎说:“赢家在这里坐着呢!”
乐王自嘲的说:“成王败寇,从我出生起就注定会败!没有有权有势的外家,没有做皇后的母亲!”
宁禹阎自嘲的笑了笑,悠悠的开口:“你们的母亲还活的好好的,你们和你们的子孙都可以承欢母亲膝下,我和我的子孙不能,我自小每一步走的如履薄冰,你们没有。”
宁禹阎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能坐拥天下,却输掉了亲兄弟。”
康王和乐王为之一怔。
宁禹阎继续说:“父皇说,他这一生最高兴的就是做王爷的日子,他说,那时候的他,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他想去哪里都可以,
现在,他连皇宫都出不去,皇宫不应该是帝王的家吗?可他就像活在牢狱之中,有吃有喝有美人,唯独没有自由;
他坐拥天下,却只能靠耳朵去听天下,他只能看地域志上黑色的山川,灰色的河流;
他坐在黄金铸造的椅子上挥笔护江山,感受到的是满屋的荒凉与寂静。”
康王缓缓坐下,目光呆滞。
乐王红了眼,安王和轩王已经哽咽。
宁禹阎朝窗外看了眼,眼里溢满泪花,“我羡慕你们,可以自在的翱翔在江山之中,与你们所爱的人走南闯北,不必带着他们一起‘坐牢’;
清儿向往的自由自在,本王给不起她,本王又不舍得放她走,这辈子,本王欠了她,下辈子,本王只盼不再生在帝王家,可以带着她走南闯北,自在的过日子。”
五兄弟再一次陷入沉默,静静的倒酒,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