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世兴心里生出一丝慌乱,很快安慰自己,或许他只是去如厕而已。
此时,原本被瑞王勒令居家不得外出的白翊青,从神武门墙外,翻进了皇宫。
她不放心家中的长辈。
温世兴最恨白家,她有预感,白家人在温家的死亡名单中名列前茅,指不定排在皇帝前头。
她找来一套太监的行头穿上。
白翊青看着镜子里的俊美太监,夸赞道:“还真是......有做九千岁的气质!以后九千岁和皇后随意切换着玩。”
悄悄混进大殿,找个能看到白家父子四人的位置,守着。
有眼尖的朝臣已经认出她来。
白翊青在嘴边嘘声。
几个朝臣倒也识趣,立刻假装不认识,和身边的人继续把酒言欢。
这可是未来君王的男宠,他们得罪不起。
还没蹲一会儿,就见一名内官慌里慌张的冲进大殿,“皇上!不好了!承王带着兵马闯入宫中!”
一群士兵由远至近的奔跑声,传进殿内。
身上的铠甲与腰上的兵器碰撞,产生的‘锵锵锵’声。
诸国使者纷纷起身护在皇子身前。
大部分朝臣也慌张的站起身,有的护在亲人身边,有的则朝皇帝附近靠近。
白家父子四人,内官刚说完话,他们就冲到皇帝桌前,席地而坐。
这种时候,都不用多考虑,在皇帝身边一定是最安全的。
黑卫士把皇帝,皇后,温贵妃,以及白家人围在身后。
此刻,没有人有心思去奇怪,为何偌大的皇宫,没有一个侍卫阻拦叛贼。
承王不但顺利进殿,将领手上的兵器,一丝血液都没有。
温世兴心里太过激动,也忽略了这个细节。
承王以为皇宫守卫全是温世兴的人,所以才会积极的打开宫门放他们进来,并没有太多疑虑。
承王还没跨进大殿,大笑声已经传入众人耳里:“哈哈哈,宁元敬!好久不见!”
皇帝不慌不忙,慢悠悠的喝着酒,边啃鸡腿边说:“承王,朕以为你逃走后会找个地方安享晚年。”
“本王确实是想安享晚年,不过,是要坐在龙椅上!”承王的笑脸突然变的凶神恶煞。
“宁元敬!本王顾念亲情,给你两条路!要么你写下退位书!要么你死在龙椅上!选吧!”
皇帝笑了笑,轻嘲道:“退位让谁?让给你吗?你能继位多久?三个月还是半年?”
承王有些诧异,温世兴父子亦是。
皇帝这么说是何意,难道已经知晓承王命不久矣?
只有身边有奸细,皇帝才能知晓此事。
温世兴心慌,很快,他再一次自信的认为,皇帝的意思是承王名不正言不顺,上位坐不了多久,必定会被拉下马。
温世兴再次看向瑞王那张空荡荡的椅子,他转头悄声对次子说:“从侧门偷偷出去,带人去找瑞王!”
温文黎点点头,为了不引起别人的猜忌,他趴在地上,朝侧门的位置爬去。
皇帝说完,又啃了一口肉继续说:“承王,你所剩日子不多,不如找个清静之地安静的死去,死后也有个安身之所,何必非要谋反,头首分离,死无葬身之地呢。”
温世兴眼睛越睁越大,心跳呼吸全都乱了。
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知道承王命入膏肓。
这怎么可能!
承王同样困惑,怔怔的注视皇帝许久许久。
一时间,殿内悄无声息。
“哈哈哈哈哈,宁元敬啊宁元敬!你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承王失败过一回,他很快就猜到了一切。
“既然如此......”承王瞥了眼温世兴,转眼看向诸国使者和皇子,“若这群人死在这里,会如何?哈哈哈哈哈”
承王肆意的狂笑,对将领下令:
“给本王杀了这群外邦人!”
温世兴决定赌一把,从人群中站出来阻止:“不可!还请承王迷途知返!”
他在提示承王,按原计划行事,只杀皇帝和白家人。
承王讥讽的笑了笑,反问:“温世兴,你这是看不明白啊?宁元敬早就知道你多年的布局咯!”
百官这才明白过来,温家才是这场谋逆的始作俑者,温家的目的昭然若揭,他想要外孙轩王登基。
承王没在意他眼中的警告和慌乱,他再次下令:“杀了这群外邦人!”
诸国使者和皇子连连后退。
皇帝刚拍案而起想要呵斥,白翊青突然跳到诸国使者的前头,
她紧握十八妹,嘴角扬着玩味的笑:“承王!好久不见!你的妻妾子女在地下等的你好辛苦,可喜可贺,今天你们可以一家团圆了!”
“白翊青!又是你!怎么哪里都有你!”
承王恨皇帝,讨厌白家人,但最让他咬牙切齿的是白翊青。
“你这个断袖没有子孙根的烂东西!今天,本王就先杀了你,祭奠我爱儿!”
白翊青歪着脑袋,在脑海里翻找记忆,“你的爱儿?宁正旭吗?他确实是我杀的,我一刀砍了他的脑袋,又快又准,让他一点痛苦都没有,你应该感谢我才是,他不必受五马分尸之苦。”
“给我杀了白翊青!把他剁碎!”承王嘶吼下令。
将领朝身后的士兵摆手,“上!”
士兵们带着铁头盔,砍头是不可能了,白翊青只能瞄准他们的咽喉处刺,这比砍头难上许多。
刺到喉咙,不可能马上倒地。
士兵们越上越多。
白翊青渐渐有些吃力,但,勉强还能应付。
白逸父子四人紧张的不得了,站起身眺望白翊青的战况。
“让开点!挡在前面,朕怎么看!”
白阅书朝后瞥了眼,嘟囔,“皇上,要不你站我前头来看?”
“让朕给你挡刀!你想的美!站边上一点!”
皇帝从白阅书和白阅新之间的缝隙里,朝外张望。
黑卫士也加入帮助白翊青。
安静的大殿,刺耳的兵器碰撞声,‘锵锵’的敲击着众人心弦。
不知为何,见到白翊青的身影,百官心中莫名产生安全感。
温世兴越来越心慌,心口的刺痛感渐渐清晰。
瑞王呢!瑞王为何还没找到!
他慌张的朝门外望去,他太想见到士兵押送瑞王进殿的画面。
可是,殿外,只有一排排士兵在来回晃悠,观看殿内的斗争。
次子温文黎一直没有回来。
他看向已经过继给宁家的孙子宁良泽,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身边。
可是,宁良泽别过眼,假装没有看见温世兴的暗示。
旁观者清,刚才皇帝说的话,承王的话,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温家有皇帝的人,温家的计划,皇帝已经一清二楚。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已经改姓,他的妻儿能平安。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自保,与温家撇清关系。
温世兴见孙子无视冷漠的眼神,他心中的怒火在爆发的边缘徘徊。
他拉过身旁的大儿子,“你去看看!文黎为何还不回!”
温文景犹豫片刻,点点头,朝侧门挪步。
“皇帝!今日,不论死的是你,或是外邦人,亦或是朝臣!死一个,本王都是赚到!”承王竖眉,大吼一声,“给我杀!一个也别放过!”
叛军们提刀冲向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