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医官再次传阅起沈倾城的两份药方。
再对照瑞王的病症,不免啧啧称奇,尤其是田太医,为宫中贵人看病不比在外。
稍有不慎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故而大多太医被磨平了棱角,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药性凶猛的绝不敢用,稍微带毒的决不能用,故而开出来的都是温补方子。
他很多年没有见过如此大胆的方子了,偏偏每样药又都用在刀刃上,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好,好啊。”田太医拱手道:“老臣输得心服口服。”
沈倾城自谦道:“田太医过誉,本王妃还有许多要学习之处。”
紧接着又对钟离霂道:“若信得过我的医术,可以专程到靖王府来,我可以为瑞王寻找根治之法。”
……
瑞王好转,京中堵了许久的道路便顷刻畅通,没过多久,靖王妃医术过人的消息便会像长了脚一般传遍大街小巷。
钟离霄和沈倾城回到了靖王府,沈倾城突发奇想要推着钟离霄回寻梅院,碧芜和影一影二影三识趣退远。
钟离霄跟她走在一处,连自己府中的花都觉得比以往香些。
“你真的有把握治好瑞王吗?”
沈倾城同他说时,他并非不心动,只是如若治不好……
沈倾城作为现代的蛊医传人,对于别人质疑自己的医术并不是没有忍耐限度。
只是从钟离霄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因为不信任而产生的怒火。
“方才你都看见了,你为何不信我?”
钟离霄眼神中掺了些滞涩,他有能力保护好沈倾城。
但前提是这倾轧的权力场,沈倾城不要将自己参合进来。
沈倾城一下泄了气,钟离霄不爱说话,人也别扭,可她还是听出来了。
钟离霄的言外之意是关心她,还有…
“你也担心,治好了瑞王,他联合太子对付我们。”
钟离霄赞许地看了一眼沈倾城,点头道:“正是此意。”
沈倾城松了口气,指尖轻轻搔了搔钟离霄面具之外的脸颊。
“这事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医毒不分家,既然我会治病,自然也会留后手,此其一;”
她顿了顿,露出狡黠一笑:“其二,我会将当年瑞王中毒之事和太子与皇后扯上些关联,至于他们怎么揣测,怎么怀疑,这就不关我们事了。”
钟离霄叹了口气,纠结两个字很少出现在他的词典里。
可是此时此刻与他心之所系绑在了一起。
“我们兄弟之间已然泥足深陷,这场权力倾轧的勾心斗角,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我不希望你成为我们兄弟争权夺利的无辜牺牲者。”
他很少讲这么长的一段话,也很少用“我”,而不是“本王”。
钟离霄此番开口艰涩:“如若可以,我……”给她一纸休书?让她远离皇城的是非斗争?
钟离霄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将选择权交还给沈倾城。
可是他开不了这个口,一想到沈倾城会离开,他的心脏便开始收紧。
沈倾城打趣他道:“你这贼船我怕是下不来了,别忘了我嫁给你的第一夜,太子的小舅舅就死在我们新婚房中。”
她接着道:“这个事太子已察觉出端倪,若你休了我,只怕没有靖王府这棵大树,我还没离开京城,便会死在京中。”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况且我沈倾城有仇必报,不将太子和襄国公府搞垮,难解我心头之恨呐。”
钟离霄眼中闪过一丝温软,他故作凉薄道:“太子与襄国公府同你本身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沈倾城暗黑情话章口就来:“他们在我夫君头上作威作福,怎么,还不算深仇大恨?”
沈倾城目不转睛盯着别过脸的钟离霄,不愿错过他微微上扬的弧度。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