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清远向前走去的背影,钟离霄看了看身侧黑影,道:“去曲阳查一查他的底细,看看所言是否属实。”
黑影显露了身形,这是皇家暗卫最精良的一批人,无论是逐风、影一还是已经为主而死的戮青,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指点。
季昭抱拳领命道:“是。”
钟正霆难得地心情好,轻轻挥了挥手道:“去吧。”
季昭接了任务,轻装简从地便准备直接动身前往,只是在前往之前,他看向了钟离霄的方向。
京城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地方。
他不由得想如今如果查实了这个“江清远”也是主子和苏将军的孩子,那么钟离霄的地位,便会立刻尴尬起来。
影一是他最欣赏的徒弟,他不希望影一跟着一个没有前程的主子,只是影一若是会做出背主的事,他便也不是影一了。
季昭叹了口气,还是几个闪身向远处而去。
主子之间的事情,哪能由他们这些个暗卫说了算呢?
其实不止季昭一人这样想,所有看到了江清远相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钟离霄。
不由得心头涌现出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哀。
只是位于谣言中心的人很淡定地坐着,手中镶嵌着宝石的小刀为沈倾城割下烤得冒油的狍子肉。
狍子肉鲜美劲道,这样烤熟后更显香滑,沈倾城就着小刀吃上一口,复而又递到钟离霄唇边。
钟离霄也咬上一口,赞叹道:“口味还不错。”
狍子肉的肚子里有沈倾城配的大料,烤出来后甚至比旁人的更香一些。
沈倾城笑了笑,还是有些忧心地道:“阿霄,那个江清远如今爬得过快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他很可能是黔都的“那个人”,可是他们都苦于没有证据,江清远也完全可以不认。
更何况如果他证实了自己的血统,皇帝就更没有将他弃置的道理了。
钟离霄的神情却格外冷静,他道。
“我们现在应该韬光养晦,济州赈灾之事刚刚办完,父皇不会将我太边缘化处置,反倒是我们现在不宜对上气焰正盛的江清远。
钟离霄将狍子肉切小块,往口中塞了一块。
“一则他是半路皇子,身上有军功,我们想得到的,自然父皇也能想到,这段时间父皇的眼睛一定会盯着他身上,就看是什么人要害他。”
“二则这个江清远也并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我们动手很有可能会着了他的道,不如等别人先坐不住,试试他的深浅,再下定论。”
沈倾城一想,认为钟离霄所说也不是毫无道理,于是她道:“这段时间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她思衬片刻道:“不如你给晏淮修书一封,打探一下江清远这些年在江湖中都做过哪些事,认识过哪些人,让晏淮查过之后,给我列上一个名单。”
钟离霄看着沈倾城,目光中饱含赞许。
她接着道:“沈家六叔那边的钱庄开遍景国,我到时查一查江清远和他密切交往这些人的钱财往来和名下商铺钱庄,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他的把柄。”
沈倾城心思缜密又事无巨细,将钟离霄所想全都猜了出来。
钟离霄未曾毁容的半张脸因着火光变得柔和,他牵住沈倾城的手,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二人将将说到此处,正打算坐得靠近前些,忽然一个身影插入二人当中。
来人满头金饰宝石丁零当啷,换下了一身鲜红的舞服,穿着却仍旧华丽,深蓝色织缎的胡服襄着一圈毛边领。
来人正是那跶坍来的小公主,扎尔兰。
扎尔兰笑盈盈地道:“你们在聊什么啊,我能不能分一块狍子肉?”
沈倾城将盘中狍子肉递过去,扎尔兰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忽视沈倾城手中的碗碟,将钟离霄晚盘中的狍子肉捏了一块吃进嘴里。
钟离霄眼神中写满了嫌恶,他干脆起身,坐到了沈倾城身边。
沈倾城看着两人的别扭情形嗤笑一声,将扎尔兰直接揽到怀里:“我夫君不喜欢你,不如你便从了我吧,嗯?”
扎尔兰看了看钟离霄,最终压下和沈倾城打一架的欲望。
钟离霄看着两人肌肤相接之处,眼神一霎间犹如万里冰封。
扎尔兰忽然间扑簌簌地掉下泪来:“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但是也别直接掐我呀……”
还没等沈倾城开口自我辩护,钟离霄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他冷冷地望着扎尔兰道:“闹够了没有,若你再不放开本王的王妃,本王便叫人了。”
倒是沈倾城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扎尔兰的脸道:“别介啊,多可爱一个小姑娘,本王妃还没盘顺手呢……哎哎哎,你干什么?!”
钟离霄一把将沈倾城扛到肩上,沈倾城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天地倒转,半趴在钟离霄肩上的他在钟离霄后背抽了一巴掌。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