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城一路被钟离霄扛回帐内,然后摔在简易的大床上。
她仰起头,愤愤然扔了个枕头道:“钟离霄你发什么疯啊?”
钟离霄自从腿好了之后脾气也见长,取下外骨骼也不见得身体有什么后遗症。
如今更是张狂了许多,一言不合就扛人,还有没有道理可讲了?
钟离霄并不理会她的控诉,只是自顾自地道:“好像本王和你说过,扎尔兰不是个省油的灯吧?”
又用本王了,又用这个自称了,估计是这个称呼太过遥远也太过疏远,平白就拉开了二人的关系。
沈倾城整个疑惑:“就算不是省油的灯也不妨碍我有我的方法让她省油啊?”
钟离霄冷笑一声道:“你让她省油的方法,便是和她搂在一起?便是同她磨镜?”
“你从哪里听来的?”
沈倾城轻笑一声道:“我从成婚起便说过,我们之间要有信任与合作,原来现在碧芜还是你的传声筒啊。”
钟离霄道:“是又如何,你不打算解释解释‘磨镜’这个说法么?”
沈倾城原本被这话说得讪讪,正要解释,却听得他咄咄逼人,气便不打一处来:“我便是‘磨镜’又如何,影响你三妻四妾了?”
钟离霄拿着抱枕,冷言冷语道:“沈倾城,你但凡心中有我这个夫君,都不会说出来这种话。”
沈倾城看向钟离霄,只见那双眼睛里的情绪似乎不愿叫她再窥探到端倪,寸寸冰封下再次看不透起来。
沈倾城有些头痛,他们之间是第一次爆发争吵,也爆发得让她猝不及防。
“你瞒着我的事也并不少,怎么,要翻翻旧账么?”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钟离霄对她的占有欲强到了这个地步,对于女人也一样吃醋。
“沈倾城,我有时候总觉得,你对世上的人和物都非常无所谓。”
“你的思想更不是一个闺阁女性所有,你不想说,我不会逼迫,但是你想走,想找别人,那就是不可以。”
沈倾城此时此刻也上来了气性。
“我每次,每一次,不是为你铺路煞费苦心,就是为你的声望声望尽心尽力,不是为了救你的命到处奔波,就是为了你的事不舍昼夜,我沈倾城哪一点对不起你了?”
“你便是连相信我都不愿意?!”
钟离霄冷然道:“你做的事是你做的事,你撒的谎是你撒的谎,何必混为一谈?”
“你心里就是这样打算的,你认为只要将皇位送到我手中,你就可以远走高飞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他顿了顿,似在求一个否定的答案。
“你是不是这般想的?”
沈倾城眼中几下闪烁,她没有否认。
事到如今,就算是已经在景国对钟离霄产生了爱情,沈倾城还是抱有有朝一日可以回到现代的妄念。
她或许真的不属于这里,她不习惯没有辣椒的古代,也不愿意服从女子就该束之高阁的训诫。
自己答应过姥姥要发扬蛊医的目标还没有完成,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在古代虚耗一生。
“你身上有一股超脱感,凌驾于众人之上的超脱,这让我格外不舒服。”
钟离霄说完,便掀开帐帘走了,留下沈倾城在身后有些扬高了的声音:“你走啊,走了便别回来。”
她气得眼睛都有些红,沈倾城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泪腺这么发达,稍稍被说重了两句便红了眼。
小声嘟囔着说:“走便走,分开睡便分开睡,大不了给我一纸休书一了百了。”
沈倾城扯过被褥,大被蒙过头,阖上眼便一觉到了天亮。
钟离霄则在夜风中,练了一宿的箭。
次日清晨。
沈倾城早早便醒了,身着板正熨帖骑装的钟离霄掀了帐帘,裹着一身寒气正要将剑放回帐中。
她干脆阖上了双眼装睡,谁知钟离霄也没有叫醒她的意图。
放完了剑便匆匆走了,好像他俩只是两个住同一间营帐的陌生人。
沈倾城觉得自讨了个儿没趣,在钟离霄离开后,唤来碧芜梳洗,期间她也没有和碧芜再说话。
碧芜几次寻了话题逗沈倾城开心,都被她以一声浅浅淡淡的“嗯”敷衍了过去。
她这才猜到王妃估计是生气了,而且是生她和王爷共同的气,偏偏还气得不轻,碧芜叹了口气,规规矩矩地为沈倾城梳好发髻画好妆容,再挑上一身衣服穿上。
然后再规规矩矩地退了下来。
沈倾城托着腮,坐在帐篷里百无聊赖,索性道猎场正中央去看看。
此时此刻的猎场正中央围了许多女眷,女眷之间的活动便雅趣很多,插花投壶打络子应有尽有。
甚至还私底下开了赌局。
沈倾城对赌局起了兴趣,挤进了满是脂粉味的人群。
只见赌局上大大小小写着京城勋贵们的名字。从王侯皇亲国戚,到京中武官武将,名字全都在上边。
小姐夫人们将碎银发钗桌子耳坠,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地押在了自己看好能拿榜首的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