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何况生死
“可若说什么都不为的话，怎么可能呢？”
小梅不懂，她昨晚想破了脑袋也还是这样，没能想清楚为什么邢姐会来帮她们出逃？
“梅姨，你们总是将所有的人都想得那么太复杂。”九儿不满的说道：“邢姐姐其实真的是一个好人。我不知道之前为什么府里的人都要那样说她？”
“好人？”
小梅苦笑。
她不能说服九儿对邢姐那一厢情愿的好感，就像说不服自己，相信邢姐只是出于好意帮她们出逃一般。
“这个世上的人心，复杂而阴险，你现在真是太单纯了。”
小梅对着九儿碎碎念：“大夫人平素看着雍容华贵、美丽大方，可她的手段，只怕比任何人都要毒辣；大小姐美丽娴熟，但她的心肠和手段，九儿又不是没有见识过……”
“梅姨，你再这样碎碎念，欢姐姐就要来催了。”
九儿不得不提醒小梅。
“看我，什么时候变得和尤婆婆一样了？许是老了吧？”小梅将最后一个带子系好，看向九儿，笑着说道：“今日真漂亮。”
“真的吗？”九儿惊喜的转了一个圈儿，身上的裙子随着那小身子旋成一个伞状：“梅姨一点都不老。等九儿将这里的书都读一遍，就带你回凤凰山庄，到时候和娘亲一起还有很多的美好日子邀过呢！”
“但愿吧！”
她低头，眼眸暗了下去，收拾起九儿刚刚换下的衣衫，泪珠儿不自觉在眼眶中打转。
“梅姨，我先走了。”
九儿并未注意到小梅的不一样，高兴地背起自己最喜欢的小布袋，蹦蹦跳跳的往外面跑去。
小梅直起腰，目送着她远去，自己则转身一屁股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开始发呆了。
丞相府。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蓝玉凤和乔巧被关在一起。
静静的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阴冷刺骨的石壁，蓝玉凤在等待一个机会。
一个蓄满了能量的身子，和海元正近在咫尺的机会。
她相信，昨晚他抓了自己，那么也就意味着，从此后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的脸面可顾及，剩下的便只有赤裸裸的面对。
海元正今日一定会亲自来审问自己，这是她对他仅有的了解：涉及到“血玉凤凰”的事情，他一定会亲自上阵，就像当初他亲自带人杀了她全家一样。
这是一场用命来做赌注的赌局，她蓝玉凤能否为家人报仇，成败只在此一举。
“海元正，我笃定你一定会很快就出现在我面前。”蓝玉凤的嘴角扯起一抹残忍：“今日，也是我积蓄能量的第五日，就看能不能撑到那一刻了。”
“小姐……”
乔巧的手脚上戴着沉重的铁链，因为她会武功，海元正特意吩咐狱卒的。
“你……还好吗？”
乔巧张开有些干涩的嘴唇，就着外面火把微弱的光芒，看到一直靠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蓝玉凤，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双唇，嘶哑着问道。
“我没事。”
蓝玉凤依稀能看到乔巧被丢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她身上的力量在慢慢的回复，她一点点的不觉得那么疲惫了，这才轻轻起身，向着乔巧的声音摸索着爬了过去。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她一边轻声问道。
“我没事。”乔巧听问，苦笑着说道：“我们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这样的一个结局。”
“您是凤凰山庄的大小姐，今日落到这步田地，都怪乔巧没有保护好你……”
乔巧说着，哽咽了。
“这不是你的错！”
蓝玉凤咬着牙，终于来到了乔巧的身边，看着她手脚上那粗重的铁链，她的眼圈儿红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明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她不由心疼的埋怨。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孤独的面对这一切。”乔巧咧嘴笑了：“你知道，我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就连后来离开山庄，我们也是一起的。这么些年以来都没有分开过，更何况生死？”
“你说，我不陪着你，我能心安吗？”乔巧盯着蓝玉凤的脸，那张憔悴的可拍的脸。
“乔巧……”
蓝玉凤伸手，紧紧的握住了乔巧的双手：“这辈子，是我蓝玉凤连累了你……”
“你我之间没有什么连累与否。”乔巧反手握住她那冰冷的双手，深情说道：“我们是一家人！”
“好！”蓝玉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十五年前，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如今即将走上黄泉之路，还有你一起，我……”
“若是你不在了，乔巧一个人也不愿意独活。”乔巧说道：“黄泉路上，乔巧只愿与你一起共赴。”
“好乔巧。”蓝玉凤哽咽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们……”
“她们平安抵达。”乔巧知道蓝玉凤要问什么：“只是，让人意外的是，邢姐居然早就知道我们的行动时间和意图。”
“怎么？她……出手阻拦？”蓝玉凤一惊，问道。
“那倒没有。”乔巧笑道：“她不但没有阻拦我们，还帮着我们引开了府里的侍卫，让我们能够顺利出去。”
“她……究竟想做什么？”
蓝玉凤不懂了。
这十五年来，邢姐与她之间，就是形同陌路。
她是老夫人的义女、海元正的义妹、丞相府掌握刑罚的人，平日里冷若冰霜，从未见她对谁笑脸相向过。
“为什么这么做呢？”蓝玉凤百思不得其解。
“这也是乔巧一直在想的问题。”乔巧看向外面那微弱的火把：“她只将我们送到外面之后，便离开了。”
“看得出来，她对九儿真的很特别。”这是乔巧唯一能够确定的：“总感觉，对九儿，她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
“怎么可能？”
打死蓝玉凤都无法相信，一个将人的生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嗜血女子，居然会对九儿像亲人一样？
不可能！
“她送我们出府之后，便回去了。”乔巧自顾自的说道：“一路上，我小心的观察，想知道是否有人跟踪，但……”
她摇摇头：“邢姐，似乎不是我们表面所看到和传言所听到的那种人。相对于府里的其他人来说，她……也许是最真实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