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诺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蓝麟雪,丝毫不介意冷雨拍打在脸上。
蓝麟雪懒懒的回头看了一眼君言诺,“怎么?有问题?”
有问题!肯定是有问题!
君言诺瞬间就响起了秦蔻儿这几天让他调查的事情,怎么蓝麟雪就想到要把这四个县的人都调出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
想了一下,君言诺微微一笑,低头俯首说道:“没有问题!草民马上去安排!”
蓝麟雪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身,有点费劲的扶着老七的手转身走进车里。
车帘再次轻轻放下。
蓝麟雪瞄了一眼外面站在雨里的君言诺,轻轻又说了一句:“三天!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要看见这所有的人都出现在堤坝上。走!”
车驾启程,只留下君言诺一个人站在风雨里。
秦蔻儿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蓝麟雪正躺在她身边直直的看着她。
看到秦蔻儿睁开眼睛,蓝麟雪微微一笑:“醒了?”
秦蔻儿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将手放在蓝麟雪的身上,将头靠在他怀里,和猫一样慵懒的说道:“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都下午了!再过一会要吃晚饭了!”
蓝麟雪宠溺的将秦蔻儿拉进自己的怀里。因为背后的伤还很疼,所以他的动作都闲的有些小心。
秦蔻儿窝在蓝麟雪的怀里,抬头看他:“现在还疼不疼?用不用我给你换换药?”
蓝麟雪摇摇头,然后有点疲惫的将自己的脸埋在秦蔻儿的长发里,闭着眼睛,呢喃的说道:“我感觉有些累,想睡一会!”
秦蔻儿赶紧挪动了一下,给蓝麟雪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枕头又给他垫了垫,才轻声说道:“怎么会这么累?刚才怎么没和我一起睡一会!”
“我睡着了,你秦天阁的人就都要被老五都抓没了!”
说着,蓝麟雪闭着眼睛,懒懒的将外面发生的事和秦蔻儿说了。只是最后的部分,蓝麟雪并没有都说出来,至于为什么没说,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秦蔻儿皱着眉头,冷冷说道:“你们这位五皇子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看来这天底下的人还真的都是瞎了眼睛,哼!说到底,这皇室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好人!”
蓝麟雪不爱听这些事,长臂一伸,将秦蔻儿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疲倦的说:“自古君王之家,出来的都是枭雄人物。否则别说坑人,自己连活着都成问题!”
秦蔻儿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着蓝麟雪,轻声问道:“你觉得那些当官一天之内能拿出来一百万两吗?这可不是小数目啊!就算是扬州的盐商想拿出这么多银子怕也是费尽!”
蓝麟雪嘲弄的一撇嘴,“你们这些商人就是会哭穷!怎么那晚上在鸳鸯阁,一个个的撒银子就那么痛快?!他们要想真筹措,肯定会有!不过,你回头先和那些盐商都去通个气,这笔钱但凡让我知道你们谁拿出来一两,别说我翻脸不认人!以后你们就是有事,我也不会管一分!”
秦蔻儿微微一笑,靠的蓝霖絮又紧了紧,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这是要给胡天庸好看。说到底,这银子只要我们不拿,最后这些当官的就会去找蓝修远。如果蓝修远要是还想要江南的这些官,那他就必须忍痛割爱的拿出来,要是不拿银子,那江南的这片天他也守不住!放心吧,回头我就去说,我这个扬州首富,商会的头把交椅这点力度还是有的!”
蓝麟雪满意的点头,半睁开眼睛笑着点了一下秦蔻儿的鼻尖:“你这么聪明,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样冰雪聪明才会让蓝修远对你死死不放手的!招蜂引蝶!”
秦蔻儿俏皮一笑,然后在蓝麟雪的唇上轻轻一点,“你不是更聪明,否则我怎么没和别人一起跑了!”
蓝麟雪被秦蔻儿说的心里舒坦,哈哈哈笑了一会之后,搂着秦蔻儿便沉沉的睡去。
秦蔻儿是直到蓝麟雪彻底睡熟了之后,才小心的起身穿衣的。
蓝麟雪可以继续睡,她却绝对不能再睡了。两天不在秦天阁,里面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小心的轻手轻脚从房间里出来,一抬头就看见君言诺正在外面的庭院里坐着喝茶。
秦蔻儿微微一笑,她知道君言诺这是在等她。
缓步撑着伞走过去,秦蔻儿风雨无惊的站在了君言诺的面前。
秦蔻儿出来的时候,君言诺便看见了,等她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轻轻站了起来。
她素手撑着伞,斜风细雨里袅袅诺诺,似仙人凌波,却又似画中人迷蒙。恍惚间,时光已经踏过了一生一世。
君言诺死死的盯着秦蔻儿,心里的感触复杂难辨。两天内,她在生死边缘游荡,他在俗世里挣扎。
此时她回来了,静静的笑颜如花,可是与他来说,却已经踏遍千山万水。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不认识啦?”
秦蔻儿走到君言诺跟前,抬眼看君言诺的眼神古古怪怪的,不由便笑着调侃他。
“是!不认识了!”
君言诺紧紧握着双拳,努力不让自己冲动的将秦蔻儿拉进自己的怀里,狠狠将她抱住。
秦蔻儿有点意外的看着君言诺,她实在没想到他会说的直白。想了一下,立时就明白这一定是君言诺在为她担心了。
想到自己这两天的生死两难,秦蔻儿有些歉意的微微一笑,走过去,拉着君言诺坐在自己的身边:“对不起,言诺,这两天让你担心了!”
君言诺的表情依旧是冷冷淡淡的,一副冷漠不爱搭理秦蔻儿的样子。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个属下而已!阁主的决定当然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随便干涉的!我只希望阁主下次再要跳崖的时候把自己的遗嘱写好了。免得万贯家财没人理!”
秦蔻儿一听就知道这君言诺一定是非常生气,否则,他绝对不会对自己如此冷嘲热讽。
秦蔻儿暗暗叹了口气,现在的男人都成精了,真是惹不起。
歪头的看了看君言诺,然后眼睛眨了眨,笑着在君言诺脸上那个隐隐的酒窝处点了点,娇笑着说道:“诶呦,我们大总管真生气了?真是,小气!我都没说我跳崖有多疼,你还在这和我怄气!你不是应该先安慰安慰劫后余生的我吗!干嘛还要给我使脸色?难懂你不高兴我度过险关啊?”
君言诺转过头本来还想继续再不冷不热的说两句解恨的话,结果一回头就看见秦蔻儿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到嘴边的话就直接变成了,“知道劫后余生,知道险关难过为什么还要这么折腾自己?难道跳崖的时候就没想过你出现意外我会怎么样吗?”
秦蔻儿眨了眨眼睛,君言诺干什么说的这么直白啊!害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往下接了!
君言诺也没想到,自己一着急就说了心里话,但是说了就是说了,他也绝对不会更改的。
秦蔻儿嘿嘿一笑,低头露出自己好看的小耳珠,晶莹剔透的。
“你怎么和小孩子似的。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想!因为我知道无论我活着还是死了,你都会把我没做完的事情昨晚,你都会永远记得我,都会每年清明的时候远方要寄相思。至于我的万贯家财吗?呵呵呵,我都没了,还惦记那些干什么!本来其中就有大半是你赚回来的,现在就当我物归原主了呗!”
说完,秦蔻儿还美目流盼的瞄了君言诺一眼。
君言诺真是要被气得的内伤了,看看这都是说的什么话!如果真是如同她所说的,那干什么这两天自己过的日子是如此生不如死?!没良心的小混蛋。
“秦蔻儿!你就是这辈子来折磨我的!没良心!”
说完,君言诺狠狠的剜了秦蔻儿一眼,转过头打算不看她,看她一眼心疼好几年。
秦蔻儿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另一边又笑嘻嘻的坐在君言诺的面前,“好了!别生气了!我发誓下次我绝对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说实话,这次实在是太危机了,我实在没想到蓝修远竟然会说动就动的下死手。对了,他有没有为难你?”
君言诺摇了摇头,“他能为难我什么啊!别忘了,这么好的主意,还是我出的呢!没成功也只是因为他属下太笨。哼,我没管他要赏钱就不错了!”
“蓝修远有没有怀疑你?”
这才是秦蔻儿最担心的!一旦蓝修远怀疑他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君言诺摇了摇头,“放心,他怀疑不到咱们身上!因为说到底,我的出发点是从个人恩怨出来的。更何况这也是他的心思。这样一来,他最多就只会怀疑蓝麟雪在三皇子的身上做了手脚。再加上你和太子演戏逼真,他就更是想不到了!”
秦蔻儿点了点头,“这样就好!这样一来,也许有一天我还可以和他算算他逼我跳崖这个事。保不齐咱们还能赚一笔!”
君言诺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秦蔻儿,然后长叹一声,“我现在觉得蓝麟雪说的很对,你就是钱堆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占便宜赚钱!唉,我的阁主啊,你能好好活在现在真是不容易啊!”
“哈哈哈!”
秦蔻儿立时扬天笑了起来,只是刚笑了两声,便转头去看了一眼屋里,想起来蓝麟雪正在屋里睡觉,她赶紧用手将嘴捂上。
和君言诺说笑了一会,秦蔻儿脸色慢慢正式起来,问起了上午堤岸的事。
君言诺也凝重了脸色,将蓝麟雪没说的那部分和秦蔻儿轻声说了。
秦蔻儿慢慢的脸色便凝重了起来。
“四个县?还全都是咱们查过的地方?这件事怎么看起来那么诡异啊!”
秦蔻儿绝对不相信这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但是要说蓝麟雪在里面玩猫腻,她却又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君言诺点点头,看了一眼里面,发现老七正在紧紧的盯着他和秦蔻儿,不由得压低声音说道:“秦淮河两边堤岸虽然现在是破了几个口子,但是问题都不是特别严重。而且经过抢修,现在也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太子实在是犯不上这么劳师动众的修大堤。这修堤的事从来都是从户部直接拨银子,可不是说谁想修就修的。不说别的,那银子就绝对不是一百万能下来的。
还有,事情奇怪的地方是这人也不对。如果只修主堤,那根本就用不上这么多人。扬州城里的就够了。可是如果全修,那这些人又不够,所以,这件事怎么看起来都怎么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
秦蔻儿看着外面的细雨,思忖的说道:“蓝麟雪这个人看起来做事无法无天,任性妄为。但实质是他做的每一步都透着深意。都为后面留下了无数的后手。所以,他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做这件事,一定是有其他目的。”
“难道是为了和蓝修远较劲?让他把国库填上找的理由和借口?!”
想不到具体是什么,君言诺只能胡乱猜。
秦蔻儿微微摇了摇头,“不会!如果只要银子,他犯不上调用这么多人。二三百万两银子最多只够加固主堤的。他掉这么多人都到这来,肯定不会是为了蓝修远这么简单。”
“那可真就奇怪了!”
秦蔻儿转头看着君言诺,压低声音说道:“那几个地方咱们的人派出去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君言诺摇摇头,“马上就要追上了,最后却又被他们都跑了!”
秦蔻儿又想了想,接着问道:“他们出现的大概位置都在什么位置?”
君言诺立时用手沾了沾茶水,在桌面上轻轻的勾画起来。
“他们出现的地点并没有什么固定的。再加上咱们的人跟着的并不是特别连贯,所以,现在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点!不过有一点倒是很可疑,他们都是出现在荒郊野外,人烟相对稀少的地方!”
秦蔻儿边听君言诺说话,便低头仔细看君言诺画出来的个个地点。她知道君言诺的记忆力非常好,绝对不会在这些个地方出现问题的。
看着君言诺勾勒出的那些点,秦蔻儿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看看,这就是他们出现的地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以的地方,而且彼此距离都很远。”
“别的地方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吗?只有这四个县发现可疑的人了?”
君言诺点点头,很肯定的说道:“只有这四个地方!”
秦蔻儿点点头,“我知道了!蓝麟雪还是有计划在执行,只是我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我会再想想的。你先按照蓝麟雪的吩咐去做。等我想出问题所在,咱们再说!”
秦蔻儿隐隐觉得蓝麟雪给出了时间限制,那就是说明这件事很快就要发生。她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来探出这到底是什么事。
两个人说完了,秦蔻儿一抬头发现老七正用疑惑的目光盯着她和君言诺。
秦蔻儿眉头轻轻一皱,“你这两天看见霜花没有?”
君言诺一愣,反射的看了一眼门口的老七,然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今天我看见傻大的时候,他倒是说了今早上还看见过霜花,后来我就没留意!”
秦蔻儿疑惑的想了想,“霜花是蓝麟雪的心腹,眼下蓝麟雪正和蓝修远正狗咬狗咬得紧的时候,他怎么会没有在蓝麟雪的身边?真是奇怪!”
君言诺也是心里迷雾重重,“这两天的事情看起来诡异死了!真是处处看起来都是不对劲!”
秦蔻儿摇摇头,“你先去安排下面的事。其他事你不用管!蓝麟雪说的是一家老小,那就是几千的人,吃喝拉撒那都是要管的。你先让扬州城里得力的人都帮着你下去。然后下面分舵里的人也都下去帮忙!”
“对了,徐州那边的事已经解决了。黄林文来了,正等着主子的召见!”
秦蔻儿立时皱了皱眉头,冷然的说:“他这堂主做的时间太长了,我看都忘了自己的本分了!你去,让他直接给我去那几个县把人都给安排妥了,要是这次差事再办不明白,就不用再当什么堂主了,给我出去当艄公。想想咱们秦天阁到底是靠什么起家的!”
“是!我回头就和他说!”
秦蔻儿点点头,“你去忙吧!我一会马上会总部,我要想想蓝麟雪的地图!”
“好!你要是有不明白的,我让墨魂来说。他已经回来了,这里面的情况他知道的更详细些!”
秦蔻儿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让他去总部等我!”
君言诺又仔细看了秦蔻儿一眼,然后微微叹息一声,转身再次走进风雨中。
秦蔻儿看着君言诺的背影,忽然张口:“言诺!”
君言诺转身。
“风雨大,小心些!”
君言诺看着秦蔻儿,暖暖一笑,然后转过身带着秦蔻儿眼中的温暖快步走了出去。
秦蔻儿看君言诺走了,才叹息着站起身,素手拿起雨伞,又回头看了一眼蓝麟雪的房间,转身也走了出去。
老七看秦蔻儿走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决定回头肯定告诉主子,他媳妇和那个小白脸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久话。
蓝麟雪并没有睡多长时间。
他闭着眼睛有了意识的时候,便摸了摸床边。
叹息一声,特别不愿意的睁开眼看了看面前,秦蔻儿果然走了。
“来人!”
蓝麟雪慵懒的喊了一声。
老七赶紧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霜花。
蓝麟雪看见霜花一愣,然后便搭着老七的手坐起来,“你找到秦妈妈的住处了?”
霜花一向冰冷的脸点了点头,“爷的计策很好用!跟着美烟,我就找到了。您绝对想不到在那!”
“在哪?”
霜花折腾一天连口水都没喝上。此时也不管蓝麟雪找不着急,自己拿起一杯水先一口而尽之后,才走回来,特别淡定的说道:“就在兰亭苑后面的三条小巷里。只不过那里看起来就和普通的住户一样,是一个非常小的院子。周围看起来住的都是普通的人家。咱们的人当时暗查的时候第一是放在了周边,第二老太太身份特殊,谁也不会像她住的就是那种小院子,家里也只有两个丫鬟在照顾而已。所以,咱们根本就查不出来。”
蓝麟雪点点头,“秦蔻儿做事,变化多端!这才叫大隐隐于市。更何况,我相信秦蔻儿在周围肯定也是做了详细的安排,否则也不会隐藏的这样好。”
老七伺候蓝麟雪起来换衣服,边给蓝麟雪换衣服边说,“我觉得咱们还找不到的一点原因就是秦蔻儿可能是把周围的人都变成了秦天阁的人。普通人过日子,咱们哪能看出来。再说,咱们如果打听多了,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爷的意思也相违背!”
蓝麟雪看着霜花,“既然地方这么近,你怎么才回来?”
霜花立时脸色更冷了,“为了把美烟那丫头找个地方藏起来!”
“什么?”
蓝麟雪一皱眉头,老七直接叫出声。
霜花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大惊小怪的老七,然后对蓝麟雪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和那丫头是打着找人的旗号去的,如果我不把美烟处理掉,秦蔻儿很快便知道咱们去找过了。到时候她肯定会立时将秦婆婆转移。那样一来,咱们还去哪找人啊!所以,我只能把这丫头先弄晕藏起来。至少要给咱们争取点时间先见一见那个老太婆。”
蓝麟雪觉得霜花考虑很周到。
“我们现在就去!免得夜长梦多!”
结果刚一动,眉头便皱了一下。
蓝麟雪现在真有点烦自己。怎么关键时刻,不是腿疼就是后背疼呢!扬州才来了几天,他身上的伤简直就可以成倍增加。
霜花走过去扶着蓝麟雪,皱眉的看着他:“你这样现在能翻墙吗?不得掉下去啊!后面的伤太重了,一动就会撕裂开的!”
“那你说怎么办?还能大大方方的去敲门啊?”
蓝麟雪没好气的瞪了霜花一眼。
结果刚一动,背后的伤口又疼的要死。
上午的时候因为对付蓝修远他已经有些勉强了,现在要是再让他上房揭瓦,那确实有点为难人了!
“主子,你可不能动了!”老七担忧的在另一边扶住蓝麟雪,“你这后背的伤虽然没有伤了心脉,但是确实很严重。虽然秦姑娘给的药很好,但是你也得需要时间静养。尤其是现在万一正在恢复长肉的时候,你再给扯开,那到时候就是谁也救不好了!留下疤痕还是好的,要是留下病根怎么办啊?!这江南的雨,我听说可是厉害了,会渗入到骨缝里的!”
“你怎么这么啰嗦?让你走你就走?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在这就没完了是吧?!”
蓝麟雪皱着眉头呵斥老七,但是后背上的伤确实疼的让他直不起腰。
霜花看蓝麟雪勉强的样子,忽然一把拦着蓝麟雪的腰,直接将他用力的给拖回到床上。
“你干什么?造反啊?”
蓝麟雪没好气的低吼。
霜花冷冷的看着蓝麟雪,没好气的说:“你这个样子别说越墙,能走出这个院子都是难事!”
“那能怎么办?”蓝麟雪瞪眼睛,“这是最好的机会,我绝对不能错过!我必须要见到那个老人!”
霜花真是气死了,恼怒的看着蓝麟雪:“谁不让你见来着?!可是你现在这种情况,别说你去见她,就是刚走过去就会被秦蔻儿发现。秦蔻儿隐藏了这么长时间的秘密,你觉得她会让你去见吗?平时脑子那么好用,这么这次笨成这样。”
蓝麟雪抬头看着霜花,“你难道有别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还能怎么办!”霜花恶狠狠的瞪了蓝麟雪一眼,摊上这样任性的主子也就是他命苦了,“那天晚上我看那秦婆婆见你似乎颇为激动。我想不如我带着你的那个荷包去见她,也许她会主动来见你也说不定!”
“她前脚出来,秦蔻儿后脚就知道!你这是什么破主意!”
蓝麟雪就知道他就指不上这些混蛋,说出来的主意就没有一个是好的能用的。
霜花冷冷一笑:“出主意你说我们不行。难道偷个老太太这样的事我们还做不好了!你等着!”
说着,霜花也不管蓝麟雪,只是对老七使了一哥眼色,转身自己就走了出去。
蓝麟雪看着霜花的背影,恶狠狠的对老七说道:“看见没有!这就叫恶奴压善主。早晚有一天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老七抬眼望天,假装没听到这句话。
蓝麟雪在屋里等霜花等的天都黑了,霜花也没回来。
弄的蓝麟雪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浑身还疼。换了一次药之后,蓝麟雪就斜靠在软椅上在那骂霜花。
老七就假装自己聋了哑了,反正他是什么也不知道,绝对不能将这些话告诉霜花。
终于,门外有了动静。
霜花扶着一顶小轿缓缓走了进来。
蓝麟雪赶紧就做了起来,紧紧盯着门口,心脏慢慢跳的有些急促起来。
老七知道主子对这位老人的重视。
所以,当小轿刚一落下,他便打着雨伞在轿门口等着了,和霜花两个人缓缓扶着秦婆婆走出来。
秦婆婆的手里正挂着那个蓝麟雪小时候的荷包。
两个人缓缓的扶着老人走进中堂。
霜花对老七使了一个眼色,老七立时点点头,留在门口把守,然后将房门轻轻合上。
屋里灯火通明,秦婆婆感觉有些刺眼,不由得用手挡了一下。
霜花赶紧走到旁边吹灭了好几盏,然后走过来扶着秦婆婆,“婆婆,灯灭了,您可以张开眼睛了!”
老人听闻才缓缓的将手从眼睛拿起来。
于是,便一眼看见了正坐在她对面的蓝麟雪。
秦婆婆立时有些激动,脚步有点踉跄的往前抢了两步,微微伸着手,似乎想要摸摸蓝麟雪。
霜花赶紧将老人扶好了,“婆婆小心!”
秦婆婆回头看了看霜花,似乎才算是镇定了些。
勉强压下自己心里的情绪,老人紧紧凝视着蓝麟雪,缓步走过去,慢慢的跪在地上,颤抖的说道:“老妇秦佳子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着,老妇人就叩拜了下去。
蓝麟雪赶紧抬手,他想站起来,但是后背的伤口却又实在太疼,就只能给霜花使眼色。
霜花赶紧将老人搀扶起来。
蓝麟雪看着老人有丝艰涩的说道:“老人家不用客气,请坐!”
霜花看着蓝麟雪的眼色,便将老人扶到了蓝麟雪的旁边,搬了张椅子就让老人坐在蓝麟雪的旁边。
秦婆婆此时将蓝麟雪看的更清楚,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缓缓伸出手,一边仔细的端看着蓝麟雪,一边颤抖的伸手摸上蓝麟雪的脸上,“太子啊,您终于想起我是谁了吗?二十年不见了,您,您竟然长的这么大了!”
说着,老人脸上的泪就流下来了。
蓝麟雪看着老人,虽然还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但是却感觉心里很是发酸。
勉强笑一下,蓝麟雪抓着秦婆婆的手,柔声说道:“婆婆还记得麟雪,可是有些事我却已经想不起来了!”
秦婆婆立时点点头,眼泪流的更多,“不怪太子!那时候太子还太小,怎么会记得事呢?大小姐只带了太子回过娘家一次,太子又能记得什么呢?”
蓝麟雪神情一紧,“大小姐?”
秦婆婆苦笑了一下,接过霜花递过来手帕,一边擦泪一边说道:“大小姐就是太子的母亲,也就是当年早溢的皇后娘娘!在别人的心中她是皇后娘娘,可是在我的心中,她只是我的大小姐!”
“秦婆婆,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母后,我娘为什么会自溢呢?秦家为什么又会谋反呢?”
说起这些,蓝麟雪就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丝针扎一样的难受。
秦婆婆擦干了眼泪,看着蓝麟雪,无奈的叹口气,“他们是这样告诉太子的吗?秦家谋逆?”
蓝麟雪点头又摇头,沉沉的垂着眼眸说道:“没有人说!只是我查找档案,上面就是潦草的写了这一句。在宫里,这是禁忌的话题,谁也不许提!所以,迄今为止,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查不出来!”
秦婆婆点点头,冷然的看着蓝麟雪:“他们一定会这样说的,也会这样做的!否则,一旦太子知道了当年的事情,那就是无限祸根。可惜,他们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天。我秦家人到底还是老天垂爱的留下了蔻儿和我这个死不透的老婆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蓝麟雪的心现在急死了,“我父皇明明很爱我的母后,为什么秦家还会造反逼死母后呢?”
秦婆婆冷笑一下,苍老的容颜上闪出一丝恨意,“你父皇?你父皇是天下最无情无义的人,还说什么爱!太子,今天既然我遇到了你,见到了你,那就是天意!天意让秦家的这段冤情重新昭雪。这一切还要从二十五年前说起!”
蓝麟雪点点头,亲自给老人倒了杯茶,静静的听着老人诉说往事。
“秦家原本不是你们汉人。秦家是南边的一个小国叫楚昭的大户贵族。
楚昭国土不多,但是却出土一种很稀有的能让宝剑更加坚固的石头,而且他们还有很多矿山,那里面经常有金子和银子。所以,楚昭就算国小,但是却异常富饶。
秦家老太爷曾经在边境救过一个汉人。那个汉人很是能说会道,而且满符文才。他好了之后告诉老太爷,中原地大物博,而且文化底蕴深厚,是秦家后世子孙一展抱负的大好之地。而且,那个人说凭着自己的家事肯定会让秦家登门拜相,永享荣华。
老太爷那时候也仰慕中原文化,又经不过那人花言巧语的游说,便举家搬来了南边。定居江南。
秦家家财万贯,根本就用不上攀附别人,而且秦家人代代经商,没过几年,秦家就是江南第一世家。
后来,老太爷身体不好了,下面的子孙里却很少有足智多谋能担起家族使命的人。
唯有老年得的那个小女儿却聪明伶俐异常,不但过目不忘,而且美若天仙,家里外面的事情处理的更是井井有条。说起算账做生意,那就更是连兄长叔伯都佩服的五体投地女中豪杰。这就是你的母亲,秦媚盈。”
这是蓝麟雪第一次知道他的母亲的名字原来叫媚盈,真好听。
蓝麟雪心里有些难受,却依旧保持面上波澜不惊,“后来呢?”
“那时候族里已经一致通过,你母亲当选为秦家的大当家,正式接掌秦家所有的产业!楚昭人和你们的规矩不一样,就是能者多当。不像你们汉人一样,一定要男子才能继承家业。
经过大小姐两年的运筹帷幄,秦家那时候可谓是风光一时无两。而且,你母亲还救了不少人,给江湖上很多人都施以援手。我就是那时候落魄无路可走,被大小姐给救走的。所以,秦家的东西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大小姐的,谁也不能动!动了就会有人要你的命!这是规矩,谁也不能改!”
“而这种规矩现在依然在秦蔻儿这里实行,是吗?”
秦婆婆笑着点了点头,“有些人可以无情无义,但是江湖人却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蔻儿这孩子比你母亲当年丝毫不逊色,所以,现在在暗地里,这个规矩还在用。”
“那我母亲怎么后来进宫当了皇后呢?”
秦婆婆脸上的神色暗淡了下去,“因为你母亲遇到了你父亲!蓝善央!哼,当年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皇子,现在也像模像样的当上皇上了,真是没天理!”
蓝麟雪听了这话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但是霜花却留意了,没忍住的问了一句:“皇上也纨绔啊?”
蓝麟雪立时狠狠的挖了一眼霜花,秦婆婆却点点头。
“不但纨绔,而且还无耻!我就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那么上天下地的折腾,就为了让我们大小姐多看一眼,竟然把自己关在笼子里非要把自己烧死。哼,这世上我就没见过蓝善央不敢干的事!还好,我们太子和大小姐比较像,又乖巧又懂事!”
霜花听完了没忍住,一口吐沫就给自己呛死了,狠劲咳嗽。
呸!
蓝麟雪又乖巧又懂事?从来没见过!
蓝麟雪真想一脚把霜花踢飞了,恶狠狠的警告了他一眼。
“原本我们全家对蓝善央这个死样子是半点看不上的。哪有个男人这么死不要脸的,非得缠着人家的。我们大小姐的夫婿那只能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人物,怎么可能是一无是处的蓝善央呢?就在我们都觉得这是天上地下不相干的两个人物,事情却朝着我们完全想不到的地方发展。大小姐竟然真心真意的喜欢上了天下第一纨绔子弟蓝善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