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曹少坤那些支持者的眼中都露出期待之色。
可他们哪里知道,此时曹少坤心里发毛得紧。
作诗不仅要求才学通达,还讲究一个随心感悟。
强行作诗,只会让诗寡淡无味。
而且珠玉在前,宋义作了一首那么出彩的诗,自己要是作不好,百分之百会沦为笑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就超过了宋义作诗的时间,曹少坤依旧没能把诗给作出来。
渐渐的,他的那些支持者眼中的期待慢慢散去。
在这个时候,宋义抬声说道:“曹兄,你不要有压力,作不出来也没有关系的。”
“你!”
曹少坤被宋义这话气得面红耳赤,他深吸一口气,愤然道:“谁说我作不出来?你且听好了!”
曹少坤顿了顿声,高声念道:
湖上秋来似画图
青峰围绕……绕……
念到此处,曹少坤停了下来。
“绕什么呀?曹兄,你快念呀……”宋义催促道。
“我……”
曹少坤急得挠头。
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出这首诗的后续。
按理说不应该啊。
自己学冠五车,为什么现在连一首写月的诗都作不出来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作不出诗来,不是因为他的学识比不过宋义,而是因为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
再加上刚刚宋义对他的诗的一番点评,让他乱了阵脚而已。
他有些后悔。
其实他之所以发表那些对宋义的不屑之言。
完全是因为前些日子,他从旁人口中得知了宋义和顾轻雪的一些事情。
所以他便想着为顾轻雪出一口气。
结果现在,气没出了,反而让自己下不来台!
曹少坤这般。
他那些支持者眼中的期待也全部散去。
另一些学子,看向曹少坤的目光,也变得不屑起来。
最终。
曹少坤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垂下了头颅,“宋兄,请恕曹某愚钝,这诗我暂时作不出来了。”
“哦。”
宋义轻声应道:“作不出来就作不出来吧,即便作不出来,你的学识也在我之上!”
“宋义!你莫要太过分了!”
曹少坤再也忍不住,愤然咋起,“我都承认我愚钝了,你还说这种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宋义冷笑,“我的意思你不明白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之所以不参加这酒会,只是因为无聊而已,而不是什么缩头乌龟!至于学识,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杆秤,我就不自我评价了!”
“还有,学识从来都不是卖弄的!”
“真要有时间,还不如利用这秋闱前的最后的时间,多看看圣贤书!”
说完。
他便把衣袖一拂,转身离开了这湖心亭。
随着宋义离开。
在现场的其他学子也悻悻的离开了此地,毕竟宋义这话不止是对曹少坤说的。
他们虽然学识不够,但也知道要脸。
看着宋义和学子们离开的背影,曹少坤只觉得自己的肺都快炸掉了。
自己从小到大,从来都是被众星捧月一般的人物。
自己何时受到过如此侮辱?如此眼光?
“砰”的一声。
他手中的玉壶被他用掌力给握碎。
鲜血被玉壶的碎片割破,鲜血一滴一滴从指尖掉落了下来。
曹少坤丝毫不理会,他咬紧了牙齿,眼里迸发出愤然的光。
“宋义,今日之辱我暂且记下!他日我定会十倍奉还!”
“就算不为轻雪妹妹,我也必须……”
……
湖心亭闹剧过后。
住在这宅院里的学子看宋义的态度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以往他们看宋义,眼神中都夹杂着不服。
但现在他们看宋义的目光,则尽是恭敬和佩服。
而自从那天之后,宋义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曹少坤。
根据其他学子所言,曹少坤是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甚至连吃饭都不曾出门。
这样也好。
宋义也可以专心修炼了。
算算时间。
自己成为修行者也有一个月了。
在这一个月时间里。
他从初识初期升到了初识中期。
气旋开了两个。
而第三个气旋,也有隐约打开之势。
相信假以时日,第三个气旋便可打开。
到时候,他便是初识后期的修行者了。
就这样过了三天。
秋闱正式开始。
在太守陈守元一番慷慨激昂的训讲之后,学子们纷纷进入了贡院。
在进入贡院之后,宋义倒是又碰到了曹少坤。
不过曹少坤就如同没有看到宋义一般,自顾自的走到了自己的隔间。
宋义对此有些想笑。
心道就这么一个小肚鸡肠的货色,将来是怎么成为顾轻雪的一大助力的啊?
想不明白。
他也走进了自己的隔间。
隔间很小。
但按照要求,学子考生们需要在这隔间里待三天三夜。
吃喝拉撒全部都得在这小小的隔间里解决。
宋义对此忍受无能。
所以他便以最快的速度答完了考卷。
不过在交卷的时候,主考官却拒收宋义的考卷。
他说:“宋义,时间尚早,你还是再去好好检查一番吧。”
“不用。”
看着留着一把青葱一般胡须的主考官,宋义坚持道:“主考官大人,学生检查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您还是收了我的考卷,放我出贡院吧。”
“你这……”
主考官瞪了宋义一眼,有些无奈道:“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本官也只好收卷了。”
“多谢主考官大人。”
宋义连连作揖,由衷感谢一番之后,便准备离开贡院。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主考官却叫住了宋义,他说:“宋义,现在你交了考卷,也就不再是考生,我也不再是你的主考官。”
“自然也就不用再避嫌!”
“所以你今晚来我府上一趟,我有话与你说。”
“啊?”
宋义闻言,有些发懵,“主考官大人,你让我去你府上?你……认识我么?”
“不仅认识,我还在你小时候帮你把过尿呢!”主考官捻着他的胡须,笑着说道。
“啊?把尿……”
宋义皱了皱眉头,不过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道:“大人莫非是……孙朝安……孙大人?”
“还行,还能知道我是谁!”
孙朝安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不过宋义,我和你爹可是情如同袍,所以你也不要叫我什么孙大人,显得生分,直接称我为伯父便好。”
“好的孙伯父。”宋义恭敬作揖行礼。
宋青书对孙朝安的评价十分高,所以宋义自然也不能失了基本的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