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下学期开始、下学期结束。
这半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日子就这样似快似慢的过着,时间很长、确也很短。
谭昙正式步入大四,开始了自己在侯天实业的初出茅庐之旅,陆言也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大二生活,他们都有着光明的未来。
不同于相恋初期的疯狂与幼稚,现在的谭昙更成熟、也更理性。
她也在努力的提升着自己,希望自己能够配得上优秀的陆言。
陆言也对此表示很高兴,给予她最衷心的祝福与鼓励。
工作的第一个月,谭昙拿到了自己的第一笔薪水,她请了陆言、自己班级里的衷心的好朋友、还有所有的室友去搓了一顿。
包括ZJ少女。
好吧,谭昙还是那么的小心眼,或者说,女人们都是那样的小心眼,只要真的记恨上了,就能恨上一辈子。
看着帅气的男朋友,春春的欣慰,陈玉珏的交好、ZJ的妒忌。
一切好像都是那么的完美。
谭昙已经实习了一个季度了,她已经正式脱离了一个实习生的身份,开始去接触一些正式员工的工作。
没能及时适应的手忙脚乱、上司的苛刻要求、职场同事的勾心斗角,这些东西正式向她拉开了帷幕。
好像一开始实习时的轻松与惬意都是引她上钩的诱饵一般。
她在公司强笑着迎接着上司的怒骂,返回工位上一遍又一遍的修改着自己的策划案,旁边同事的闲话。
祸不单行这种事情谭昙觉得莫名其妙的有道理,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两滴晶莹滑落,随后就是止不住的瀑布了。
陆言静静的拍着她的背,听她讲述着自己的委屈与难过。
他是最好的倾听者。
第二天,她又满血复活的继续前去上班。
还是那个老女人,还是一样的痛骂,还是一样的修改不过来的策划案。
一切好像都没有太大的改变,谭昙内心有着数不尽的失落。
不,还是有点变化的,她今天加班加的格外的晚,甚至没有空抽个时间给陆言发个消息过去。
好吧,其实就是她耍小性子了,但是她心里不愿意承认而已。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公交也彻底的隐匿在了钢铁森林里,她看着漆黑的夜色内心充满着恐惧感。
手机那头没有一条消息传过来,她嘟着嘴巴很是烦躁,随后熄屏走入电梯。
电梯中来来往往的人群神色冷漠,没有半点的生气。
她的脑海里影影约约出现了一个“鬼”字。
伴随着电梯内人每一次的进出,这种恐惧感就越发的放大。
等到真的下到一楼的时候,她慌不择路的跑出电梯,仿佛后面有着未知生物的追捕。
直到...对面看到了陆言。
他就这样安静的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等候了有多久。
她激动的抱了上去。
等到回到家,她颇有埋怨:“你怎么也不发个消息给我?”
“给你个惊喜。”
“我都吓死了。”
“好了,赶快去洗澡,我跟你说点事。”
他的表情很严肃,谭昙很少看到过这样的陆言,吞了吞口水,乖乖的去了。
等到她滑入被窝,身子被一把抱住:“是不是在埋怨我没有发现你的上司的无能,发现了也没有及时的把她换掉?不许撒谎,我又不怪你。”
她支支吾吾:“有吧...”
“你去上班是为了什么?”
“为了提升自己。”谭昙好像已经理解陆言想要说什么了,这是让她历经挫折,才能更好的提高吗?
以前对鸡汤嗤之以鼻,没想到这种事情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那是因为有我跟侯叔的存在,你下意识的把公司当成了自家产业,仔细想想,要是没有我,你上班的原动力是什么?”
“唔...挣钱。”
“对,挣钱,你上司又不是自己人,她也只是个拿工资的员工而已,所以,只要她能够把事情办得漂亮,老板就不应该在乎她对待自己的下属干了什么。
只要她的业绩能够达标,不损害公司的利益,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是这会伤了底层员工的心啊,这样对公司哪来的归属感?”谭昙说着自己从某音、公众号、批里批里看到的视频跟软文里的观点。
“有价值的员工对公司有归属感才重要。”陆言的话语有些冷漠。
“那我...是不是应该就被抛弃啊。”谭昙的声音带着些哭腔。
“就目前来看,的确如此。”陆言嘻笑着,一点面子也不给。
他一笑,谭昙就有点忍不住,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下,纯属是条件反射。
“你觉得一个老板,需要有怎样的素质?”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多想多看,给你布置个作业,好好分析一下你这种实习生的核心诉求、核心利益,给你两天时间,后天晚上回来交给我。”
“这个...我不会啊。”
“管你会不会呢,对了,不准百度啊,只能自己思考,还有,别带入老板思维,你就是一打工仔,要是作业完成的不好,老老实实回来给我当管家婆算了。”
“哦,好。”语气有些可怜巴巴的。
“你干嘛?我在思考呢?”
“慢慢来,不着急,嘻嘻。”
“啊!”
第三天晚上。
“陆老师来收作业了。”
“我...我没想出来,但是从我自己出发,我觉得,我的核心诉求就是转正,额...工资也不能少,还有希望上司能够看到我的努力,能够以后多提拔提拔我...”
“后面的就不用说了,前面两点就够了,牢牢记住,一个实习生的的核心诉求就是转正,不为了转正为啥来你这实习啊?还有工资,这个肯定不用多说,工作就是为了这个的。
对了,你们考核时间也快了,到时候我给你转正,恭喜你成为正式工。”
“嘻嘻。”
“别得意忘形。”
翌日,谭昙意外的发现自己的直属上司换了人。
新来的那位是别的部门空降的,是一个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的姐姐。
经过打听,才发现那位挪用公款被公司查出来了,估计还会面临牢狱之灾。
这让她心情舒畅。
月末,谭昙跟一位来自中南的研究生成为了三十九位实习生里唯二转正的人。
晚上回到家。
“蠢鹿蠢鹿,我觉得我当正式工以后的核心诉求...”
“怎么,才正式上班多少天?还没跑就想飞?你对于自己现在的工作心里有数没有?你要干什么,怎么干才能干好...”
“我知道了...”
半年。
那位新上司人真的不错,爱护下属、认真负责、说一不二。
谭昙受到了她很多的照顾,教东西、给机会,就算平时就算做错了什么事情,她也会尽力的帮你遮掩一二。
陆言说的都是大方面的知识,而且零碎、太虚了,远远不如新上司来得实在。
所以,周末时间,谭昙“抛弃”了自家那头蠢鹿,去跟上司混去了。
不过...像这样有价值的员工自然在这个岗位上停留不了多久,她马上就要升迁了。
这自然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表示祝福,但是谭昙心中也有着不舍。
只是,她也非吴下阿蒙,在那位好上司的帮助下,她已经能够熟练的干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帮助新人快速熟悉工位,与身边的同事和谐相处——至少表面上如此。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上半年结束,接下来是繁忙的毕业季。
在岗位上已经能够混的游刃有余的谭昙被陆言劝回了学校,不管怎么说,毕业证还是需要拿到手。
“谭日云,考你一下。”
“嗯?”
“你觉得毕业证跟学位证哪个更重要?”
“学位证。”
“毕业证更重要。”
“为什么啊,学位证听起来就比毕业证要厉害的多了。”
“学位证证明的是,你的论文水平合格,授予你学士学位,但是毕业证,才是你读了大学四年的证明啊。”
“所以...”
“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吧,老老实实回去吧论文搞一下,毕业证弄到手再说。”
“嗯。”
这几天,谭昙在家里都在进行着毕业论文的完成工作。
老实说,本科阶段的论文基本上都是老生常谈,只要你重复率不要过线,基本上都能够过关。
看着谭昙独立、自主、高效、有序的一步步进行着“查资料”、“汇总”等等工作。
陆言的心底还是升起一种成就感,她成长的很快,也很有天赋。
这些变化陆言都看在眼里,但他不会明说。
一个星期,谭昙看着查重率百分之二的论文,嘴角勾起一缕自信的微笑。
“蠢鹿,我想回去上班。”
“那就去吧。”
第二天,请假两周的谭昙回到了岗位,对于自己去干嘛了讳莫如深。
随后,她就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报复性工作”。
陆言手机上收到的消息越来越多是“蠢鹿,我今天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
不同于当时加班久一点都怕的要死,她现在已经能够平静的对待这一切,并以此为乐。
这意味着什么呢?她对陆言那种无微不至照料的需求越来小了,甚至会反过来关心陆言。
“蠢鹿,今天就不用来接我了,我今天会回来的比较晚,你直接睡吧。”
她憋着一股劲,生出了自己的野心,有了自己的追求与梦想,并且为了这个目标不停的奋斗着。
值得一提的是,陆言的兴生活越来越少了。
又过了一年。
谭昙不负众望的升职了,她成为了“上司”,挤入了管理层,虽然这个管理有点小,但是也是管理。
两年时间,大概那位中南的研究生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能够爬到这样的高度,她当年被骂的狗血淋头、她当年默默流着眼泪的情形此而好似历历在目一般。
这自然引来了诸多的非议,来自于那些跟她同届、甚至资历要老的老员工。
不过,这些都不是太大的问题,在别人忙着勾心斗角的时候,她在带新人、她在收心,就像那位前辈所做的一样。
为什么别人不那么做呢?他们又没有那层关系,怎么知道自己的未来一定会升迁?
所以,她稳如泰山。
那批新人自然是她的簇拥,她也不介意漏出点自己的关系,对于那些老油条杀鸡儆猴、拉一批打一批。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觉得凭借关系进公司就畏畏缩缩,还觉得不好意思的少女了。
很快,部门就已经被她经营成了一块铁板。
如饥似渴的学习,夜以继日的工作,这就是现在的谭昙。
只是她有时累了,也会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威信通讯录里面的聊天几率傻笑。
又是一年过去了,今年陆言大学毕业。
她今天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抽空来参加了陆言的毕业典礼。
他今天穿着学士服,看上去特别的帅气,俨然是人群中最闪亮的那一颗星。
最后在校园里肩并肩走马观花,一起拍照,就像两年前陆言陪伴她一样。
不过今天这一对确实有些怪异,尽管坦谭没有穿职装,但是一眼就能看出她身上“社会精英”的那种英气、成熟的感觉。
而陆言呢,一个刚刚准备走出象牙塔的懵懂青年?
她们两个看似什么都聊了,又什么也没有聊。
坦谭接触的更多是工作当中的事项,业绩指标、下属管理、升迁的准备。
陆言呢,他还是那副咸鱼的模样,规律的生活习惯、极少的社交。
他能够跟坦谭有相同的话题吗?自然也是可以的。
只是陆言不想为了聊天而聊天罢了。
从坦谭回到家,随意的把自己的单肩皮包甩在沙发上,不想到他怀里来找安慰开始,他就已经明白坦谭开始转变成一个合格的“社会人士”了。
没有对错之分,只是一种选择。
陆言或多或少的料到了今天的这一切,并且在有意识的推动它。
这是有好处的,腻歪不可能成为一个人生命中的全部,这样迟早会腻。
除非他想让坦谭彻底的成为一只金丝雀,不然她迟早要展翅翱翔,既然如此,放一片自己能够掌控的天空,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