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的心在那一瞬间跳到嗓子眼里去。
暴君这话……
可意味深长了。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还有,这银针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扎的针,不可能出现差错,是更不可能会掉下来。
那么就剩下两个可能了。
一是屋内有人,帮他把银针给取下来了。
二是……睡穴对他不起作用。
他从一开始,就没晕!
最后一个猜测,让宋然的呼吸又紧促了几分。
“小宋子,朕看你这么紧张,可是有什么不妥?”某位暴君嘴角勾起一个幽冷的弧度。
宋然稳住呼吸,然后语气平静地说:“没有不妥,皇上,您身体现在现在可有不舒服的反应??
“没有。”司邪冷冷开口。
“那就好。”宋然坦率地笑了。
她的神情再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猫腻,仿佛真的因为暴君身体没有不舒服而感到高兴。
“皇,皇上,太皇太后还在等着呢。”德泰公公这个时候硬着头皮开口。
“可是皇上的针……”欧阳离面楼愁容。
虽然皇上已经醒了,但是他身上还有银针。
这可怎么办。
欧阳离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司邪冷漠打断:“拔了。”
“皇上,不可!必须要够一个时辰才可以,现在贸然把银针给取下来,一定会导致毒素回流,可能会加重您的情况。”
宋然第一时间就出声阻止。
她废了那么多功夫救他容易吗?
他竟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做回事!
“朕没有耐心,拔了。”司邪的黑眸里幽冷的情绪在翻滚,语气也冷了许多。
身上的强势气场也让人心惊。
“好,奴才这就给皇上拔了。”宋然深呼吸一口气。
既然暴君都这么不爱惜他自己的身体了,那么她这些外人也不必多说什么了。
想罢,宋然直接上手,一根根地把银针拔了下来。
很快,黑色的血开始缓缓流出来,流到最后,居然还有红色的鲜血。
“这,这是怎么回事?”德泰公公去把龙袍给取出来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幕,他慌乱地问道。
“强行取针,伤了心脉……情况,貌似有点严重。”欧阳离的眉头也皱得厉害,满脸的愁容。
但是司邪就像是很淡定一样,他伸手,从德泰公公的手里接过了龙袍。
点了几下穴位,他就把龙袍穿上,大步往外面走去。
“皇上。”德泰公公反应过来,就赶紧小跑着出去。
“都这个时候了,还强行点脉,他就不怕爆体而亡吗!”
宋然咬牙切齿,眼眸里一片怒气。
“其实,皇上也是不得已。太皇太后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若是让她察觉到皇上身上还有别的毒,到时候情况会更严重。”
欧阳离在旁边,察觉到宋然的情绪波动,他马上出声说道。
同为大夫,他自然知道病人不听话,有多伤大夫的心。
听到欧阳离的话,宋然的脸色微变了一下。
虽然暴君的这个做法很让人不喜,不过细想的话,他的确是身不由己。
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宋然最后也是跟着出去。
……
“皇帝可真忙,哀家都来到这里多久了,还等不来你啊。”
宋然跨过门槛,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
她微微抬头,只见到右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头发有些发白,脸上还有不少皱纹的女人。
满身贵气,脖子和手腕上都戴满了珠宝。
这位,就是梵云国太皇太后,宁青涐吧。
“太皇太后今日来朕的承阳殿,应该不是为了问朕忙不忙吧?”
司邪坐在主位上,冷幽幽的眼神看都不看宁青涐。
宋然低着头,脚步很轻地走到司邪的身后。
果然,站在他的身后,她能清楚看到他拿着茶杯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定然是他的身体遭到反噬了。
宋然的眉头微皱,神情也有些凝重。
“皇上,奴才给您倒茶。”
最后,宋然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毕竟,暴君死了,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她往前,也不等司邪做出反应,然后就拿起了茶壶给他倒茶。
借着袖子的掩护,她把一包药粉给倒进茶杯里。
司邪自然是注意到她的举动。
他的黑眸里闪过几分幽光。
但是最后还是伸过去,把茶杯给接过去,放在嘴边,然后喝了下去。
“皇帝,这位就是那位把承阳殿和城宁宫给弄得鸡犬不鸣的奴才吧?”
宁青涐冷哼一声,然后探究的眼神落在了宋然的身上。
那眼神,如针一样,刺得宋然很不舒服。
宋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果然把这个老太婆给得罪了,估计现在对方在心里想着如何弄死她呢。
果然不能心软,居然来看暴君的情况,被这个老太婆给认出来了。
宋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是这个时候,司邪重重地把手里那个已经空的茶杯给放下。
“哒”的一声,响亮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而司邪的身上还散发着真正冷意。
他凉淡地抬眸,冷漠无情的眼神就这样睨着宁青涐:“太皇太后说笑了,这奴才不过是个小小的奴才,怎么有本事成为你口中那样的人。”
司邪这番话落下,宋然和宁青涐的眼里都微微闪过些情绪。
宋然眼神别扭地看着司邪的后背,心里怪异。
这个暴君,是在护着她吗?
“呵,哀家真是想不到,皇帝有朝一日,还会替一个奴才说话?”
宁青涐反倒笑了,她盯着宋然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深算计的情绪。
“皇帝,太后可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喜的事情,你竟把她给禁足与长宁宫。一国皇帝给太后禁足,岂不是让天下人贻笑大方?”
宁青涐也端起一杯热茶,腾腾升的热气,把她的脸色都给朦胧了,但是她说话的那个尖细的声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就好像是在逼迫司邪一般。
司邪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终于说正事了。
“太后不顾宫规,朕只是小惩大诫而已,何须惊动太皇太后你?”司邪讽刺地开口。
“好一个不顾宫规!太后不过是好心去看你养的那个畜生,皇上竟为了一个畜生而惩罚了太后,你莫不是想告诉天下人,太后的身份还不如一只畜生高贵?”
宁青涐怒了,她的指尖紧紧抠着长椅,语气阴沉地呵斥着。
“嗯,太皇太后倒是说对了。”司邪冷漠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