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看着彻底晕死过去的司邪,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没有想到,某位暴君真的生病了。
正好这个时候,她见到冥刹赶走千子云和韩深之后又返回来了,她赶紧说:“冥刹,皇上晕倒了,你快过来帮我把他给扶到床上。”
听到她的话,冥刹快步往这边走。
但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那张脸变得严肃凝重起来,最后,他距离宋然还有几步的时候停下脚步,然后义正言辞地说:“宋太医,医治太医是你作为太医应该做的事情,我还是不插手了,免得给你添堵。皇上就拜托你了。”
说完之后,他就快速离开了。
宋然:“……”
冥刹这是怎么了?
躺在这里的是他们的皇上,他居然就这样跑了?
宋然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人是懵掉的。
而走出来的冥刹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走得快,要不然就要被宋然给喊留下了。
他们几人都很明白,皇上折腾了那么多,不过是因为想喊宋然回来罢了。
这个承阳殿,少了宋然,他们都觉得冷清了许多,更不要说皇上了。
所以,还是把照顾皇上的事情全部交给宋然吧……
也许见到皇上这么悲惨, 宋然就回动了怜悯之心, 然后主动搬回来呢。
寝宫内。
宋然看着一动不动,又比自己重了不知道多少的暴君, 很是头疼。
但是她也知道,任由暴君这样倒在地上也不是办法。
所以,她深呼吸一口气,就用双手抱着他, 用尽全身的力气, 可算是把他给挪上龙床了。
做完这些,宋然已经满头是汗了,但是她丝毫不敢耽误,因为司邪的身体越来越烫了。
她赶紧在屋内找了一块布, 然后去端来冷水。
现在最重要但是要让暴君的身热给降低下去。
宋然用水打湿布条, 然后小心翼翼地给暴君擦着脖子,手臂和手掌。
她的手碰到了他的面具,只要她的手再往前一步, 可能就把他的面具给掀开了。
坦白说,她真的很想知道,暴君是否和她昨夜梦到的那个似从画中走来的男子一模一样,但最后还是理智克制了她,她快速把手给收回来。
一顿忙活下来,宋然面色潮红,但好在司邪的身体也不再那么热了。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挽起袖子,准备让都德泰公公去熬药。
但她刚准备站起来, 突然一只大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
司邪的声音嘶哑不成样, 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
宋然的身体一僵,她迟疑回头。
结果发现某位暴君还闭着双眸, 抿着薄唇, 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她的眼神落到了他的手上,想把他的手给扒下来。
但谁知道, 她才敢有动作, 某位暴君把她的手腕给扣得更紧。
“别走, 别离开朕……”
他眯着双眸, 轻声低喃,声音很是压抑。
“母妃, 别离开朕。”他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找到了一根绳索, 然后再也不愿意放开。
他,这是又想起了他的母妃了吗?
宋然微微皱眉,神情有些复杂。
这是暴君第二次在她的面前露出了他脆弱的样子了。
她记得第一次还是她发现他有梦游症的时候。
看着暴君那脆弱、卑微、落寞的样子,宋然想把他手给扒开的冲动就这样被自己给压下去了。
暴君的母妃,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她在原身的记忆之中,还有宫人们的议论之中,记得暴君母妃不太像是一个好人。
在先皇,其他的皇子皇女,整个皇城的人都说司邪是个不祥之物, 千方百计要他死的时候,他的母妃不愿意帮助他……
相反, 她是第一个提出要主动烧死司邪的人。
她说,她宁可自己从未生过司邪。
若不是司邪的外公,只怕司邪那场大火早就没了命。
而司邪虽然在火中活了下来了, 但那张脸……
这样的母妃,司邪应该对她充满仇恨的。
那为何,司邪三番四次还念着她呢?
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司邪母妃最后为何会死了?
宋然第一次,有了要了解当年真相的冲动。
看着司邪那无助的样子,宋然最后还是选择了重新坐下。
她用另外一边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温声说:“好,我不离开,你要好好的,快点好起来。”
这应该还是宋然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司邪说话,声音里带着疼惜。
很显然,这位说过自己要冷情冷血的仙子,还是对司邪心软了,甚至是心疼了。
神奇的是,在宋然安抚司邪之后,刚才还表现出无助的司邪逐渐平静下来, 只是那边拉着宋然手腕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这个时候,德泰公公轻轻推开门, 然后轻手轻脚走进来。
“宋太医,皇上怎么样了?”德泰公公小声问道。
“德泰公公,你还是唤我为小宋吧,你宋太医宋太医短的,我都有些不自在了。”宋然轻声说道。
听到这里,德泰公公也没有太执着,他点了点头:“好吧,小宋。”
因为他知道宋然是一个不在意这些繁琐礼节的人,所以也就随着她的意思了。
“皇上现在已经好多了,只要喝药,估计身体很快就能恢复了。”宋然轻声说道。
“那需要什么药?本公公马上去熬药!”德泰公公语气略显激动。
宋然示意德泰公公从她的药箱子里帮她把笔墨给拿来,然后摊开在旁边。
她腾出了自己另外一边没有被司邪给拉着的手,然后快速把药方子给写出来。
“你就按照上面所写去太医院拿药,然后熬成一碗药送过来便好。”宋然叮嘱道。
“好。”德泰点了点头,就想转身离开。
但是宋然想到什么,她忍不住又喊了他一声。
“德泰公公,且慢。”
听到宋然这话,德泰公公停下脚步,他回头,疑惑地问:“小宋,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照理说,皇上虽然身上还有余毒,但毒素还未发作,身子骨还算硬朗,为何只是掉下水就能让他身体发热不止呢?他昨夜难不成是没盖被子,又或是吹了一夜冷风?”
宋然满脸不解。
作为一个医者,她必须要了解自己的病人生病与发病的所有经过,这样才能对症下药,防止下一次还出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