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然这话,德泰公公的脸涨得通红。
这个问题,别说是宋然好奇了,其实……
他也很好奇啊!
这么多年来,皇上什么苦没有吃过?
当年,那些皇子为了折磨他,在大冬天把他推下湖里,但他依旧撑过来。
怎么昨晚一个小小的池塘,就让他病倒了呢?
皇上昨夜到底做了什么?
见到德泰公公这个为难的样子,宋然眼皮微跳。
“德泰公公,莫非,你也不知道?”
“这个……嗯……这个……”德泰公公支支吾吾的,神情又是很为难。
宋然摁了摁眉心,最后轻声说:“罢了,皇上就寝的时候,根本就不给人靠近,所以他昨夜后半夜在寝宫里做了什么,德泰公公你也未必知道。”
听到宋然居然帮他解释了,德泰公公赶紧顺着她的话疯狂点头。
“对对对,没错,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去煎药了。”
“嗯,你去吧。”
宋然点了点头。
目送德泰公公离开之后,宋然回头,眼神怪异地看着司邪。
这位暴君昨夜到底干什么去了, 为何会把自己给弄得这么狼狈。
她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她不知道的是, 其实……昨夜某位皇上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
他几乎后半夜都在太医院守着。
只是,昨夜后半夜天气变冷, 而他把自己的披风给了她,而且生怕她冷到了,他一整夜都在给她传输内力……
这样一来,身体本就有余毒的他, 内力又严重亏损, 还一夜没有东西抵寒,想要不病倒都难。
隔了好一会儿,德泰公公又推门进来了。
“小宋,小宋, 药来了。”他激动地说道。
他小心端着药, 然后走到了床边。
隔着距离,宋然都能嗅到那股浓郁的药味。
这药,必定很苦。
“我们快给皇上喂药, 好让他快点好起来。”
德泰公公急迫地说道。
作为看着皇上长大的老奴,他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得皇上这般虚弱的样子。
“那这药,要如何喂?”宋然皱眉,语气怪异地问道。
她这话问出来,刚才还在念念叨叨的德泰公公也安静下来了。
对啊,要如何给皇上喂药呢?
他和宋然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神情都比较犯难。
“要不,就这样直接用勺子喂?”
德泰公公试探着问道。
“昏迷的人, 想让他张嘴都难, 更别说让他吞咽下去了。”宋然撑着小脸,语气郁闷地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总不能不吃药吧。”德泰公公记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宋然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快速抬起头对着德泰公公说道。
“你说。”
“就是,让皇上苏醒过来就好。”宋然轻声说道。
“话是这样说, 可, 可我们要如何才能让皇上苏醒过来?”德泰公公继续愁眉苦脸。
而宋然这个时候已经抽出了一根银针。
她很平静地对准司邪身上最痛的穴位扎下去。
一银针下去, 司邪的眼睫毛轻颤。
见到这一幕, 德泰公公差点吓得魂都要飞走了。
他虽然不懂医术,但欧阳离曾经告诉过他, 人的这个穴位被扎,会无比疼痛, 甚至能疼得死去活来。
小宋这是想掉脑袋吗?
德泰公公急得话都说得磕磕绊绊的。
“小宋,你,你快住手,皇上要发怒了。”
“是你扎的朕?”突然,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德泰公公瞪大眼睛看去床上,结果发现他们皇上已经悠悠睁开双眸了。
那双黑眸里冷光微闪,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宋然。
宋然神情倒是很平静。
“皇上,微臣这是要给您喂药,所以迫不得已出此下策的。”宋然语气淡然地回答。
她这是为了救暴君才这样做的, 要是暴君敢因为这件事降罪与她,那她一定会反了他。
虽然刚才见到暴君那个脆弱的样子, 她内心是生起了怜悯之心。
但是,她怜悯暴君被他的母妃和那些所谓的亲人那般对待,不代表她会忘记暴君把她给赶出承阳殿的忘恩负义的行为。
所以说, 这一针,也多多少少是掺和了她的私人情绪,她得让暴君疼一下, 这才能化解她的郁闷心情。
看着宋然这个理直气壮的样子,司邪眼眸里的冷意瞬间消失殆尽。
“嗯,朕知道了。”他淡淡地开口。
皇上,不生气吗?
德泰公公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皇上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就在德泰公公还在想着他们皇上脾气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好的时候,一道幽暗的眼神突然落在他的身上,语气也是凉飕飕的。
“德泰,你还杵在那里作甚,是要朕去帮你要药给端过来吗?”
这略带警告的话,吓得德泰公公的魂都要飞走了。
他满脸紧张,赶紧小心翼翼地把药给端过去。
“皇上,奴,奴才这就把药给您。”
皇上的脾气哪里变好了?
皇上还是原来的皇上,只是对小宋的时候,性子温和了不少。
皇上这是有针对性的和善!
“朕这么虚弱, 你还想朕自己端药喝?”司邪的眼神再次暗沉下来,语气也凉淡无比。
“皇,皇上,奴才来给您喂药吧。”
德泰公公赶紧拿起勺子,打算给他们皇上喂药。
但司邪的语气再次冷下来。
“你一把年纪,手这么抖,你给朕喂药,是想把药给倒在朕的身上吗?”
德泰公公:“……”
他用眼神瞥了一眼宋然那边。
皇上,老奴明白了。
您不就是想要小宋给您喂药嘛?
您直说啊,您为难老奴作甚!
德泰公公的脸简直是要愁成了苦瓜的样子了。
“小宋,你来给皇上喂药吧。”德泰公公扯了扯嘴角,赶紧把药给推到宋然的手里。
宋然也有些茫然。
她在心里嘀咕。
某只暴君这么挑剔,对于伺候了他这么久的德泰公公都不满意,估计对她也不满意吧。
她绷紧身体,就等着某只暴君说出对她的不满。
这样她就可以快速把药给推给暴君,让暴君自己喝药算了。
但是谁知道,她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暴君表达对她的嫌弃。
看着宋然那期盼他说些什么的小模样,某位暴君冷哼了一声:“还愣在哪里干什么,你是想药凉了,还是想朕凉了?”
宋然:“???”
暴君这意思,是让她喂药吗?
宋然怀揣着疑惑的心情,最后还是勺了一口药到司邪的嘴边。
她就想不明白了,这只暴君到底在搞什么。
德泰公公这么尽心尽责他都不满意,非要让她这个不靠谱的人来伺他,难不成他有受虐倾向。
“皇,皇上,奴才去看看御膳房的早膳准备好了吗,您还没有吃早膳呢。”
德泰公公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他很识趣地跑了。
他以前特别不希望宋然靠近皇上,但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他发现宋然不过是不在承阳殿一日,整座承阳殿都死气沉沉的,而皇上也终日闷闷不乐。
而宋然回来之后,皇上的状态明显是不一样的。
如此,还不如让宋然尽快回来呢。
只要宋然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觉得他待在皇上身边挺好的,能当皇上的知己朋友。
皇上就是太孤独了,想要个人陪他罢了。
想清楚这些之后,德泰公公就一身轻松地往御膳房走去。
这边。
宋然还在一勺一勺地给司邪喂药。
她时不时用试探的眼神看着司邪。
“皇上,您现在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不好,朕现在一点都不好。”司邪冷漠地开口。
“为何?皇上您可是有什么不舒服?是肚子又疼了?还是身体又发烫了,头又疼了?”听到司邪的话,宋然的心都悬起来了,她担忧地问道。
“都不是!”
“那,那是为何?”
“你什么时候搬回来承阳殿?你不在承阳殿,都无人能伺候朕了!朕心里不痛快!”司邪冷漠地开口,语气还带着怒气。
宋然:“???”
“皇上,你是不是忘记了,是你让微臣去太医院当差,然后责令微臣马上搬离承阳殿的。”宋然忍着脾气问道。
“朕让你走,你就走了?朕以前让你做的事情,你哪一件顺从朕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司邪再次冷哼一声,语气既生气又郁闷。
宋然:“???”
“皇上,所以,搬离承阳殿此事还怪微臣了?”她震惊地追问。
“不怪你,莫非还怪朕了?”司邪抬眸,幽幽地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分明就在说,错……的确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