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百九十六章、用乌山营换一个王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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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用乌山营换一个王爷位
“淞郡王,您再尝尝妾身这杯茶……”
与丹地一直是在当笑话看不同,芍药却是真心想为易嬴留下一本传记。所以,在知道易嬴今日在奴隶营中发生的事情后,芍药又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中创作。
为什么说创作?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易嬴在奴隶营中的所作所为并不适合毫无保留地记述下来,而这里面就存在了创作空间。
不过芍药却没想到,淞郡王图迓竟会深夜来访,易嬴还将他安排在书房接见。
当然,芍药不会因此就让童武去给淞郡王图迓换个地方,或者说是自己另找地方。在淞郡王图迓等待易嬴时,芍药就开始用自己早年在范府学习的茶道招呼淞郡王。
在视戏子为下溅行业的古代社会里,虽然喜欢听戏的达官贵人、豪门富户并不少,但真正会去学习唱戏的人却并不多。
缺乏日常娱乐活动,在品位孤独与寂寞中,琴棋书画诗酒茶就成了人们真正的寄托。
只是芍药的茶艺虽然不错,淞郡王图迓却没有品味出一丝绝佳滋味。这不是说芍药的茶艺不好,而是淞郡王图迓根本就没心情去欣赏芍药的茶艺。
从淞郡王图迓被引到书房开始,已过了一柱香时间。
易嬴究竟在干什么浪费时间?还是他要故意晾晾自己?端起茶杯时,淞郡王图迓的心情就一直无法平静下来。
想想自己最近做过的事,淞郡王图迓实在不知自己到底在哪得罪了易嬴。因为事实上,在易嬴来到京城后,淞郡王图迓就还一直都在观察易嬴,并没有做过任何针对易嬴的事情。
这并不是淞郡王图迓不想去针对易嬴,而是以易嬴现在的位置,根本用不着淞郡王图迓去针对他,自然会有育王图濠和其他人顶在前面。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在自己还没得罪易嬴,或者说还没出现在易嬴面前时,易嬴为什么会盯上自己、盯上乌山营,这就很值得商榷了。
身在官场,最重要的能力是什么,是政治嗅觉。
淞郡王图迓虽然不知道易嬴正是因为嗅到了乌山营与奴隶营的独特联系而注意到自己,可易嬴如果没有注意淞郡王图迓的理由,那让易嬴产生这种注意的肯定是另有其人。
难道是大明公主?或者是……
看着淞郡王图迓拿着茶杯在那里沉思,芍药并没有过去打扰,因为芍药同样不知道易嬴为什么会盯上淞郡王图迓。
“老爷,你来了,淞郡王已在书房里久等了。”
正当芍药听到书房外月季传来的小小欢呼声时,易嬴也望着满脸兴奋的月季有些微微发怔道:“月季,你怎么在这里?难道芍药现在书房里面?”
“那当然,老爷不知道小姐正忙着写老爷传记吗?或者老爷叫淞郡王来书房等候时并没想到这点。”
自从芍药真正成为了易嬴妾室后,月季就恢复了对芍药的原本称呼。
不过不是称呼芍药夫人,而是依旧称呼芍药小姐。
不愿去多管月季与芍药的称呼问题,易嬴微微惊窘道:“不会吧!芍药怎会这个时间还在书房?本官记得淞郡王来时已是亥时了啊!”
“老爷既然知道是亥时,怎么还让淞郡王久等。”
略微带着一丝好像知道易嬴故意要晾晾淞郡王的想法,月季也不怕继续与易嬴在书房外磨蹭时间道:“但如果说到小姐为什么这个时间还在书房,那当然是因为今天事情太多,小姐想多整理一下。”
“月季,你恁多嘴干什么!怎么能将老爷堵在书房外面呢!”
听着月季与易嬴在书房外越说越多,芍药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迎上芍药,易嬴就说道:“芍药,让你替本官照顾淞郡王了。”
“看老爷这话怎么说的,芍药既然身为老爷妾室,自当也要替老爷照顾客人。老爷快进去吧!淞郡王已经久候多时了。”
与易府其他女人相比,芍药是个真正的大户小姐。如果不是兴趣不在管家上,阮红都曾说过是不是要将易府交给芍药来打理。因此,其他人不会多管易嬴怎么对待淞郡王图迓,芍药却不可能置之不理。
“知道了,我们一起进去。”
应了一声,易嬴也不会再与芍药多扯,随着芍药就一起走进了书房。
因为,芍药既然在书房里,所谓晾一晾淞郡王图迓的说法也就不存在了。
不过换一种思维,这却未必不会让淞郡王图迓产生更多想法。因为书房里如果一个人都没有,淞郡王图迓可能还有个静心思考的机会,但芍药既然已在书房中“接待”了淞郡王图迓,那就由不得他不去想更多事情。
看到淞郡王图迓的第一眼,易嬴就极为羡慕。
因为,淞郡王图迓虽然已年过八十,头发更是全白了,但看上去却矍铄异常,不仅没有一般老头的颓废或圆滑,更是比易嬴的精神头要好上许多。易嬴甚至有些怀疑,如果给淞郡王图迓拿上一把银枪,他是不是立即就能跨马冲上战场。
“淞郡王,失敬、失敬,本官何德何能,竟劳淞郡王夤夜来访。”
“惭愧、惭愧,这是老夫打扰少师大人休息了。”
在北越国,郡王虽然仍是王爷,但为了制约皇室宗亲对皇帝的影响力,或者说是抑制皇室宗亲对皇位的不适当想法,郡王已经没有自称“本王”的资格。可即便淞郡王图迓自称老夫,易嬴还是看不出他的老态有多严重,至少比知县易嬴留给自己的这个身体好多了。
“淞郡王严重了,在淞郡王面前,谁又敢说打扰二字,淞郡王请坐、请坐……”
谁又敢说打扰?
随着易嬴给自己让坐,淞郡王图迓的心情却很难平静下来。因为易嬴嘴中的这种说法,很难说就没有一点问题。
不得不带上一丝赔笑脸色,淞郡王图迓就同易嬴一起在桌旁坐下道:“少师大人严重了,老夫现在除了在皇室宗亲中痴长一岁外,也就只剩一个乌山营还能看上一眼,那敢说不敢让人打扰的闲事。”
如果在这时隐藏下乌山营的事情不说行不行?
行。但那丝毫没有意义。
因为很明显,朝廷中所有人都知道乌山营在淞郡王图迓的掌握中,易嬴今日既然针对乌山营说了那么多,肯定是早已有了某种具体想法。
不是说很想知道易嬴的想法是什么,但继续同易嬴绕圈子下去,只会让易嬴得到更多机会。
这就好像今日奴隶营中的事情一样,萧轼他们不与易嬴绕圈子还好,绕来绕去,谁都脱不了干系。
听到淞郡王图迓直接提起乌山营,易嬴也是一脸赞叹道:“淞郡王真是快言快语,今日之事咱们暂且不谈,相信淞郡王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不如我们现在就来谈谈乌山营如何?”
“老夫静候少师大人直言。”
一听易嬴发话,淞郡王图迓心中就有些无语,不得不承认洵王图尧的提醒是对的。
因为,他如果主动对易嬴提起今天这事,不管道歉还是干什么,恐怕都会被易嬴好好奚落一顿再说。这就只有什么都不说,直接将话题往乌山营方面引,他才能听到易嬴今天这么干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不然绕了一大圈,结果没什么变化,只是自己多余被易嬴奚落,那就非常不值了。
不知淞郡王图迓在想些什么,易嬴就笑道:“淞郡王,本官就直言了。以淞郡王之见,在太子登基后,淞郡王还能保有乌山营多久。”
“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吗?”
听到易嬴询问,淞郡王图迓直接就想到了太子身上,或者说是大明公主身上。因为只以易嬴身份,有什么资格对他说乌山营的去留问题。
易嬴却是一脸畅快地摇头道:“不,不仅这不是太子殿下的意思,甚至也不是大明公主殿下和陛下的意思,只是本官想问问淞郡王?”
“那以少师大人所见,太子登基后,老夫又还能保有乌山营多久?”
易嬴的回答让淞郡王图迓吃了一惊,可即便如此,淞郡王图迓也不认为自己该在这时先松口。因为,在易嬴还没拿出任何必须让淞郡王图迓松口的理由前,淞郡王图迓如果先松口,那就等于凭空给了易嬴机会,他也会自陷牢笼。
对于淞郡王图迓将问题抛还自己的做法,易嬴并不感到稀奇,因为这本就是官场交锋的一个常识。
不过,在心中已有确定主意状况下,易嬴却不怕直言道:“淞郡王莫要怪本官直言,淞郡王与乌山营的护驾之功全数在先帝身上,固然淞郡王及乌山营在陛下登基时也是功勋卓著,可与太子殿下的作用就太小了。”
“难道太子殿下不需要老夫与乌山营相助了?”
一边继续作出疑问,淞郡王图迓心中却满是惊然。
因为,太子即便真不需要淞郡王与乌山营相助了,他也不该让易嬴这样直说出来。不然乌山营一旦倒入育王图濠阵营,或者说是做出其他选择,谁又知道北越国的天下将来该由谁来坐。
这不是淞郡王图迓在自信,而是实力对比的结果。
易嬴摇摇头道:“不是不需要,而是相助完后,淞郡王认为自己还能得到什么?”
自己还能得到什么?
第一次,淞郡王图迓在易嬴的话后感到迟疑起来。
因为,现在谁不知道易嬴喜欢给人出主意的陋习。难道在自己还没任何要求的状况下,易嬴也会给自己出主意?虽然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易嬴的主意,虽然不知道易嬴想给自己出什么主意,淞郡王图迓还是双眼灼灼地望向易嬴道:“少师大人此话何意。”
“呵呵,淞郡王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脸上带着一种无奈笑容,易嬴说道:“既如此,本官就直言了。或许淞郡王在世时,即便因太子登基去掉了郡王头衔,淞郡王仍能领有乌山营一职。可一旦淞郡王过身,淞郡王认为自己的那些血脉还有资格和能耐继续掌有乌山营吗?”
“所以往长处计,淞郡王虽然肯定能一直保有乌山营,但这对淞郡王的子孙而言,却是祸不是福。”
听到这里,淞郡王图迓立即知道易嬴的笑容为什么这么无奈了。显然易嬴是在说,淞郡王图迓怎么就没留意到自己的岁数有多大。
可淞郡王图迓即便同样知道自己比易嬴更严重的年龄劣势,但仍是不肯放松道:“少师大人是想老夫空手交出乌山营吗?”
“呵呵,本官想是曾经这么想过,但做也不能这样做啊!淞郡王说是也不是。”
一边大笑,易嬴却毫不掩饰想要拿下乌山营的想法。
虽然这并不会让淞郡王图迓真正高兴起来,但想起自己为那些子孙做过的事情,淞郡王图迓就知道自己已落入了易嬴囊中。因为,淞郡王图迓的子孙如果真能当此大任,他又何须到现在仍紧紧抓住乌山营这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不放。
而且,易嬴明显准备谈条件的态度也让淞郡王图迓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事只要有得谈,他就不需要太担心。
所以定了定神,淞郡王图迓说道:“承少师大人关心,那不知少师大人打算以何条件让老夫交出乌山营。”
听着两人对话突然进到这一步,不仅君莫愁满脸吃惊,苏三及丹地几人同样非常吃惊。因为她们根本就没想到,易嬴今日在奴隶营中折腾萧轼就是为了从淞郡王图迓手里抢到乌山营。
想起有关乌山营的事情正是自己告诉易嬴的,苏三就有些百感交集,甚至不知该不该阻止易嬴与淞郡王图迓继续谈下去。
因为,按照大明公主的意思,她让苏三来到易嬴身边就是不想看到易嬴乱给人出主意。
可事情既然牵扯到乌山营,易嬴的本意又是要替太子和大明公主拿回乌山营,这就由不得苏三不继续听下去了。
面对淞郡王图迓询问,易嬴的双眼顿时笑得眯起来道:“淞郡王,本官听说你的血脉很多是不是,那不知淞郡王有没有意思让其中一个血脉认大明公主为义母。当然,不管是曾孙还是曾曾孙,他的年纪都必须比太子殿下小才成。”
“认大明公主为义母?比太子殿下的年纪小?难道少师大人的意思是……”
易嬴的话虽然并没有说仔细,但随着将里面关系一一厘清,不仅淞郡王图迓立即明白了易嬴打算,苏三同样明白了易嬴打算。
想想大明公主交给自己的责任,苏三立即说道:“不行,易少师,大明公主不会同意这个意见的。”
“她为什么不同意这意见?”
易嬴不慌不忙道:“要说太子殿下现在皇室宗亲中可没有任何兄弟,想要成为太子殿下的兄弟,那就必须成为大明公主殿下的义子。而淞郡王的曾孙或者曾曾孙将来即便真得承袭王位,有大明公主在后面指导,她还怕镇不了一个比太子更小的孩子吗?”
有大明公主在后面指导?
一听这话,苏三就明白易嬴指的是图莲想要实行的垂帘听政之策了。
不去考虑太子那没有皇室血脉的兄弟穆勤,如果图莲真能垂帘听政成功,现在的太子图炀都得让到一旁,何况是淞郡王图迓用乌山营换来王位的曾孙乃至曾曾孙。
而且大明公主一旦掌握了乌山营,手中有军队,实行垂帘听政只可能更顺畅。
所以,别人有可能反对易嬴这个安排,想要实行垂帘听政的大明公主是绝对不会反对这个安排的。
因此在压下苏三反弹后,易嬴就望向淞郡王图迓说道:“当然,如果淞郡王的曾孙或曾曾孙无能,那淞郡王即便再怎么留下乌山营,对后代的帮助也是不大了。”
“所以,淞郡王如果能用一个自己将要失去的乌山营来给自己的曾孙或曾曾孙换取一个王爷位,淞郡王何乐而不为?”
用乌山营换一个王爷位?
如果不是易嬴提醒,淞郡王图迓根本就不会想到还有这种操作方法。
但实际想想。不算易嬴能不能做到这点。如果易嬴这想法真能实现,对淞郡王图迓及他的血脉来说的确是利大于弊。毕竟,淞郡王图迓一旦去世,乌山营肯定就无法继续保护淞郡王图迓的血脉了。但如果能以此得到一个王位,淞郡王图迓的血脉却就等于有了再发展的契机。
这种状况也就只有在图炀做太子时才可能出现。
一是图炀没有兄弟,二是图炀是由于成了大明公主殿下的义子才有机会成为太子。
所以,只要淞郡王图迓的血脉同样成为大明公主殿下义子,那也就等于是太子的兄弟。将来太子登基,自然得承王爷位。
而且正如易嬴所说,儿孙自有儿子福。
既然乌山营不可能永远保护淞郡王图迓的血脉,那淞郡王图迓如果能用乌山营给自己血脉换一个王爷位,将来他们再要不争气,那也不是淞郡王图迓的责任了。不然留下乌山营给他们,他们更无法保住乌山营。
所以越想越激动,淞郡王图迓甚至都有些患得患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