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子与德王赶回京都,慕如花早已踏上了星燎国之行。
虽然还不清楚慕如花此番被急召入京的真正用意,但她的离京却被太子早就安排于永王府四周的暗探看得清清楚楚。
永王妃回到王府后的次日清晨,一辆马车就从王府后门悄悄驶出,一溜烟往西边去了。
“往西边去了?”西边那些个邻国有什么值得皇帝派遣永王妃去往的?太子感到十分奇怪,却也赶紧将信将疑派人往西面打探去了。
德王之后也得知了慕如花西行的消息,他倒是为慕如花略微担忧了少许,还对着德王妃埋怨道:“父王也真是的,什么差使让一个寡居的儿媳去办?我这个儿子不是还活生生在嘛!”
德王妃摇摇头,自家丈夫怕不是担心少了办事捞好处和立功炫耀的机会!
慕如花真的去往了东林国的西面么?当然不是。一切不过是她提前设计的虚晃一枪。
太子那些埋伏在永王府的暗探们,归根结底也是隶属于东林暗探一脉,自然听从桃花令符的号令。
那几名暗探一见到永王妃故意悬挂在腰间的桃花令符就知道自家新主子出现了。
毋须具体指令,只消几个手势聪明人立马明白了永王妃的意思。
说往西边去了就是往西边去了。至于马车出了西门再行转向则一概不知。
于是,马车往西而行不过十里就着一个转角路口,改道北方而行。
愈往北方,愈发现东林的各海岛镇隅开始慢慢山体合并、水域减少,但边界也越来越扁窄。看来东林也不算完全的岛国,只能算作半岛之国,连同那些散落海域的各岛才形成了东林国的疆域。
不过那些山体之上也少见绿色,多为砂石的山丘。还记得慕如花第一次离开桃源镇,去往大渡口与德王相见谈判日后合作之时,回程之际霍磊突然出现,反而带着她去往东林各处游历了一番。
时至今日,又来到了这些曾经踏足过的地方。不同的是,当日有霍磊在旁陪伴,欢声笑语不断,而今同行的人虽众多却都寂寂无声,紧锁眉头急着赶路。
眼看国界将至。
马车所到各处,环境已然与京都有了很大的不同。沿路巡逻的兵丁明显增多,沿途甚至多处可见兵寨扎营。路过各关口盘查也越来越紧。
好在出行之前,宫里就送出了他们几个全新的身份令牌,以便日后通行所用,故此一路而来并未受到阻碍。
他们现下最关键的是赶紧找到羽凌风。只有从他处才能知晓霍磊最后的行动计划以及当时当境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过羽凌风作为北方战事东林国的最高统帅,其营帐已经驻扎在临近与星燎国的国界之沿。算起来到达该处还有半日的行程。
天色已晚,林伯请示了慕如花之后,前去找寻合适的客栈落脚。
他们所在此处名为啸月镇,已经是东林国最北边的最后一个大镇,但与桃源镇相比,不过如同东篱村一般大小。
受到战争影响,镇内镇民早已搬离七七八八,留下的不过是些老弱妇孺。靠着为前线兵士浣衣做饭讨点吃食。镇上的客栈只有极小的一家,没成想却日日满座。若不是钱银当道,慕如花几个还真难找到干净的食宿。
那些入住客栈的无非是奔跑东林、星燎两国的经济们,在战争夹缝中拎着自己人头谋个利益。
最多的一项就是人口买卖。
战争最大的受害者就是百姓。成千上万的百姓因为战争失去亲人、失去家园,尤其是那些陷入火线中的女人和孩子们首当其冲。不仅流离失所甚至还可能失去自由!因为一口吃食被拐卖的更是不计其数!当街贩卖人口在当时社会也是屡见不怪的事情。
所以当慕如花一行人进入啸月镇上唯一的客栈之时,客栈之旁的空地上就竖着一直只有半人高的铁笼。铁笼中可见密密挤压这不少半大的孩子,还有几个披头散发的妇女。
慕如花打从大都来到东林,再前往桃源镇,这期间并没有亲眼得见贩卖人口的现况,只是多有听闻,还没有太多的深刻认识。可是当她亲眼看到以前只能在古装电视剧中看到的一幕,禁不住想上前。
上前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想进一步看看那个铁笼子,又或许想是否可以搭救出一些孩子和女人来。
见到王妃的样子,刚把马车交予客栈伙计的林伯想上前阻止,但还没来得及,就被朗士彦拦住了:“无妨。王妃想看就让她看吧。”
慕如花一步一步走向铁笼。身后紧跟着慕如辰几人。
铁笼中的孩子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笼子矮挫,他们只能团团坐于底部,有几个年纪略大些的孩子明显只能低着头才能容身。
笼子里的女人更加佝偻着,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似乎她们故意这样,让买家看不清自己就不会被买卖。
笼子里的人们可能都饿惨了,自然也不会对外界有什么反应。
慕如花看到的只有一片死气沉沉。
“呦!这位夫人!想不想买几个下人去做工?便宜的很!”一个大汉突然从铁笼的后面空地钻出来拦在了慕如花面前。
而慕如花后面也马上闪出一身挡在了她面前,是朗士彦。
看着人高马大的朗士彦,大汉讪讪地后退了几步:“呦!我说呢看着娇滴滴的夫人,原来还有保镖,不然怎么敢来咱这地儿呢。”
“喂!亮子!你可看清了美人的面容?”那处空地又传来一声吆喝,原来还有几名大汉在那里喝着小酒、嚼着花生米,等着主顾上门。
正经主顾没赶上,倒有几个穿着不俗的贵人来看热闹。其中当前的那个虽然蒙着面,身披落地大氅,但看着青丝及腰、身姿挺秀,一双大眼已经透露出姣好的容颜。那名叫亮子的大汉首当其中前来试探。
被朗士彦挡住之后,亮子也不为意。反而抽出腰间的皮鞭,猛然挥鞭打在铁笼之上。
一边打一边大声吆喝斥责:“这批死鬼!都出个声!不然漂亮夫人还真的以为你们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