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虽然没有直接打到笼子里面去,但鞭梢还是透过铁笼的空隙抽打了进去。被鞭梢抽到的那几个孩子和女人立时“哇哇哇”大叫蹦跳起来。
铁笼本来就矮小,哪里禁得起几个人在里面大的动作,马上笼中所有人都开始骚动起来。你挤我、我踩你,哭得嚷的乱成一片。
突然,一个尖锐的小孩叫声尤为突出。听着是个极年幼孩子的叫喊声!
可是鞭子没有停,继续抽打着铁笼。
慕如花心头一揪,正要出口阻止,鞭子声停了!
亮子感觉手腕一紧,那个长鞭居然被卡在了铁笼之中。
“晦气!呸呸呸。”亮子只得上前,走到靠近铁笼处想看清鞭子怎么会被卡到。
就在他低头看向铁笼各铁杆之间的缝隙之际,猛然发现,鞭子并不是被卡住,而是有人一把手紧紧握住了鞭梢!
这个人也是蓬头垢面,看不清长相,但仅仅看握住鞭梢的手,却真的还是个半大少年!
之前发出痛苦叫声的幼童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想来刚才是被笼中骚乱狠狠踩到了身体某处,才会如此哭喊。
“你干什么!”亮子一看是个孩子,马上咋呼起来。
听到亮子的话,其他大汉好奇得纷纷站起身,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没啥没啥。鞭子卡住了。”亮子随意打发了一句之后,开始拉动手中的鞭子,想把鞭梢从少年手中抽出。谁料,他使劲抽了几下,居然没有抽动!
“哈哈哈。原来是被人拽住了!”
“亮子,那些孩子你都搞不定?”
“那边美女夫人可盯着你那呢!”
……
大汉们的嘲讽之语让亮子感觉脸面顿失,一下子火气冒上来。
他一扯腰间别着的大钥匙,就想要打开铁笼。
大汉们一见他的动作就反而赶紧劝着:“亮子亮子!你跟这些死狗置什么气!主子可讲了不准咱们私开铁笼。要有买卖也得等着他来!”
亮子此时已经气昏了头,一心想把拽住他鞭梢那个少年拎出来狠狠鞭打,才听不进其他的话语了。
不管不顾,在众人冲上来之前用大钥匙打开了铁笼。
原本以为,铁笼一开,笼中的孩子们会呼啦一下冲出来跑。可是,一个都没有!
笼门虽然开了,没有一个孩子和女人敢冲跑出来。
自由就在一线之隔,可是没人敢伸手要!
慕如花看到这一幕,不仅仅是被揪住了心,而是浑身微微颤抖。
从和平年代而来的她,从来没有面对过战争和战争带来的一切黑暗。真正可怕的不是那些被燃尽的残垣断壁,而是被焚烧的人心成灰。
让所有人看不到未来,丧失了希望,这才是战争真正的可怕!
“你出来!”亮子的鞭梢仍然被少年握在手中。听到他的话,围绕在那名少年周围的孩子们反而开始往外挪动,有几名佝偻着身子钻出铁笼,只为了给那名少年让出一条路。
一条通往痛苦的路。
这些孩子们都知道,被点名出去的那个少年,一旦落入了亮子的手,八成是九死一生。最后可能会被留一口气,毕竟他们的主子要靠贩卖他们来赚钱,但眼面前一顿狠狠的鞭打是铁板钉钉少不了的。
那个少年终于放松了握着鞭梢的拳头,亮子一抽,鞭子重新回到他手中。
慢慢放下了怀中的幼童,少年这就要出笼。幼童一把抓回了哥哥残破的衣袖,不想让他出去,可是哥哥握了握弟弟的小手,还是坚决地爬出了牢笼。
见少年钻了出来,刚才让路的几个孩子又快速的爬回铁笼中,并“乖巧”地合上了笼门。暗示着,我们都是乖的,不乖的只有他!要打就打他一个吧!
少年没有回头看也知道怎么回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果然,亮子见到他就大骂:“卢铁锅!又是你!今天不打你服我就改你姓!我看你和你弟弟都是不想好好活了!”
骂着骂着就高高扬起了鞭,对着卢铁锅狠狠抽打了下去。
或许是亮子提前提了一句弟弟,少年这次没有再抓住鞭梢,而是站在原地,任由亮子的鞭子抽打在身上。
才三四鞭下去,原本就残破的短衫更加破裂,几块布就快撑不住要掉了。
也更加可以看清少年身上的鞭痕累累。先前没有好透的伤疤再次崩裂,加上新的鞭痕,浑鲜血四溅。
少年却依旧不发一言。
笼子里他们默然看着这一切,只有缩在角落的弟弟哭声凄厉,一声声呼喊着:哥哥!哥哥!
“住手!”
“住手!”
一男一女的喊声异口同声发出!
女声正是观看良久的慕如花。而男声则是从客栈大门处传来,应该是从客栈中刚走出看到这一幕喊了阻止。
亮子一听到“住手”倒是真的住了手。不过并不是慕如花的话有用,而是喊出另一句“住手”的男子。
那个男子穿过正巧站于客栈与空地之间的慕如花一行人,缓缓走到亮子跟前。
从侧面,慕如花看到了这名男子。
年龄并不大,衣饰华丽一看就是京都时兴的布料样式。丹凤眼翘鼻薄唇,身材精瘦高挑,总体看来也不乏是美男子一名。如果说林鹤是桃源镇第一美,那么这名男子竟然可以与林鹤比比高下!与林鹤不同的是,林鹤就是典型的男生女相,而面前的男子要硬朗地多。
不知为何,慕如花心里竟然还拿出了霍磊与这名男子比较。如果说霍磊是帅气阳光大男孩,那么这男子就是拽酷冰冷扑克脸。
“主子!”亮子一见到男子,立马扔下了手中的长鞭,低首躬身请安。
本来在旁看热闹的几名大汉也赶紧跑上前,与亮子站成一排,低首躬身请安。
“嗯?”男子没有再问话,而是鼻子里轻哼出声。亮子一听就知道主子在问刚才发生了什么。马上一五一十把情况如实讲述了。说完后缩了缩身子,他知道自己也做错了。
“鞭打整十。”男子吐出四个字。
其他几名大汉上前一人一手拉住了少年的胳膊和手臂。“撕拉”两声就把布片扯落在地,露出了少年光瘦的背脊。然后把少年拖到空地侧边,背朝外捆到了一个拴马柱子上。
亮子捡起地上的鞭子,就要再次狠狠向少年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