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珺……那我呢?”纪之忆慢慢开口说道,他一醒来就成了杀人犯,这再怎么说他也是不会坐以待毙的,一定要极力自证清白的。
“三哥,我希望你继续装作被控制,这样背后的人才会以为高枕无忧,才有可能露出马脚。”纪珺韵低声说道。“你就在这个牢房里先住着,我会尽快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能证明你的清白,让你堂堂正正走出警局的。”
纪之忆用力点了点头,顺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哎呀,都怪我,如若不是我不小心,就不会掉入那人设下的圈套了。”
看着他十分懊悔的模样,纪珺韵摇了摇头,拍着他肩膀,安慰道:“三哥,背后之人太过狡猾,你也是为了救人,这一切都发生了,我就尽快找到线索,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你要相信我。”
离开警局之后,纪珺韵又迅速回到金昌医药,店铺正门已经被警局的人看守住了,纪珺韵还是寻到角落的位置,翻墙而过,她穿着隐身衣就可以放心地在院子里到处晃荡了,里面收拾尸体的人已经撤走了,院子里面也只剩下凝结在地面上和墙上的血液了。
纪珺韵顺着血液喷溅的方向走了一遍,当初有尸体的时候,她还没看出什么规律,如今一看,血液凝聚的点,连起来就是一个顺着的圆形,杀人犯控制所有人排成一个圆形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站在圆形的最中央,闭上眼睛思索着杀人犯的意图,所有人离他的距离都是一样的,他在控制住身体的时候,将之在一瞬间削成多块,纪珺韵在记忆之中回想了许久,尸体的块数好像也是也规律的,杀人犯将一个人解剖成七段,头,手臂两段,身体两段,脚两段,这其中又有什么含义呢?
纪珺韵实在是想不清楚,这个杀人凶手还像是在用一种祭奠的仪式去杀人,他的所有手法都十分的细致精准,更像有强迫症一般,杀人的时候非常理智,能果断将人解剖成精准的七块尸体,这种反人类的心理,到底是要何等冷血,才能做出如此让人心惊胆战的杀人手法。
不过纪珺韵没有在尸体的现场继续逗留,因着她在这里能收集的信息有限,如今看了一圈之后,已经毫无头绪了。她很快就穿过后院,来到了前院,店家老板带着他们进来的地方,纪珺韵顺着店家老板的路线往前走着,这里穿过一个不甚宽敞的通道之后,就会看到一扇门,转弯直接就进入后院的前厅了。
对于杀人犯杀人之后还在现场逗留,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纪珺韵不知道该佩服凶手的铁石心肠,还是冷血无情,也一路下来纪珺韵已经感慨了许多凶手的事情,然而她依旧一点头绪都没有。
大厅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好似当时在这里的人见到杀人凶手的时候,淡定到一点反应都没有?纪珺韵觉得这种荒谬的可能是不存在的,只有可能杀人凶手还没出现在金掌柜一家面前的时候,已经设下了控制他们的网,在他们还没反应的时候已经控制住他们。
这个杀人凶手的实力已经很强了,不是普通的人,所以纪珺韵怀疑可能是有恶种在其中作祟。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纪珺韵立马用‘离闪’翻出了金昌医药的围墙,就在她要落地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登韶华吓了一跳。
登韶华是看不见纪珺韵的存在的,但是纪珺韵已经与登韶华凌空面对面,就这样登韶华接住了翻墙而过的纪珺韵,她觉得这可能是登韶华本能的反应。
纪珺韵拿下隐身衣,看着登韶华,说道:“我说你突然出现要吓死我呀。”
此时的登韶华就这样环抱住纪珺韵,看着她拍着自己的胸脯,似乎真的被吓了一跳,白皙的脸蛋泛着微红,这倒让登韶华不好意思起来,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他顿了顿,才将不正常的声音矫正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从城东贺家医药馆回来的时候,听到东云镇的百姓都在讨论金昌医药金掌柜一家被灭门的事情,我们担心你们不知道有没有被波及,所以我就出来看看,寻你们的踪迹。”
其实登韶华是想从大门走的,奈何大门被警局的人员守着,看到这一幕,登韶华就有点大事不妙的感觉,因着他一路走来听到太多咒骂杀人凶手的话语,还说杀人凶手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登韶华就觉得这种形容有点像纪之忆的模样,就准备从旁边翻墙进去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就遇到了翻墙而过的纪珺韵。
看到纪珺韵如此模样,登韶华心里大概了有了一些想法,不由地蹙起眉头说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被贺锦英发现了?”
纪珺韵从登韶华身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没有被发现,只是来的时候金昌医药金掌柜一家已经被灭口了,三哥是为了救唯一的生存者才被杀人凶手陷害的。”
“那如今该怎么办?”登韶华继续问道。“你在里面可否发现什么可以的情况?”
纪珺韵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杀人凶手不论是从杀人手法还是从他的犯罪心理来看,都不像一个普通人,他能在一瞬间解剖杀死金掌柜一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而且还是以一种祭奠的形式杀人,在杀人之后还留在的犯罪现场,控制了我三哥,之后全身而退,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有着恶种的加成。”
“所以你还是觉得是贺锦菲派人杀了金掌柜一家?”登韶华继续说道。
“虽说不是贺锦菲自己亲自动手,但是我怀疑贺锦菲身后还有一个比她更厉害的人,这次是金掌柜找到了她的把柄,因着事情太过紧急,贺锦菲才会让这个人出手帮她解决了金掌柜这个对于她来说最大的麻烦。”纪珺韵一字一句说道。“我们可能要潜入贺家探探情况了。”
娜娅在这一刻突然想起,凯撒带她去看日落的日子。
很久很久以前,海洋的生灵是没有什么心智的,所以他们都是按照自己的本能去生活的,一切都是靠着野兽自己的天性。
连着捕猎也是。
他们从来不回去欣赏什么美景,对于海底世界来说,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一个地方而已,这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所以他们就活在了这里,就是想得这般简单。
他们的生活也很随性,大家一起出走,走着走着,就遇到一群他们的‘食物’。
虽然刚吃饱而已,但是既然遇见了,作为风巨鲨,就不能不吓唬吓唬这些‘食物’了。
很快乐的在海洋里面遨游,追着这些慌张的小家伙,就是风巨鲨一族最大的恶趣味。
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一齐地就这般朝着一个方向四窜而逃,简直就是强者最喜欢的游乐场了。
不过也是这般,风巨鲨在海洋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天敌,所以他们的本性就是这般傲慢,还十分嚣张,他们就喜欢,高高在上地看着这些弱者,被他们一口一口吞噬。
然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根本不会给猎物,喘息的机会,因为他们有着非常果断的性格……
这虽然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夸人的词汇,但是他们就是这般自信,根本不会去听那些,弱者的话语。
什么大义仁爱都不是他们所信奉的。
在东海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神的存在。
唯独只有神,是他们心中最高最坚实的堡垒,他们只相信力量,而神的力量,就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
他们想要神庇佑他们成为海洋不可摧毁的霸者力量。
所以他们在东海,瞻仰祭坛上的圣女,看着她拨洒圣水,那时候他们也相信,他们的命运,一定会越来越好。
他们也会越来越强大,成为海洋的神一般的存在的!
但是没想到,他们被东海的祭司驱逐除了东海的边界,他们还用一些恶毒的方法,让他们永远都没办法进入东海……
之后,他们就来到了北海,找到了海底世界,并且进入了海底世界,开始了他们称霸的时期。
这时候,也是娜娅最开心的时候,每天,凯撒都会带着她,一同来到鳍尖岛的海岸边,坐在岩石上,看着水岸拍出来的雪白的浪花。
娜娅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为海洋生灵,在陆地上生活,是一种多么惊喜的事情,他们看着那浪花,突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样子。
好似他们风巨鲨的形态,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者是上辈子的事情一般。
海底世界真的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他们一直在享受着这种感觉,体会着人类生活的方式,还有他们所会做的一切……还有人类的繁殖。
自从变成人的身体之后,他们的繁殖方式……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虽然这些在以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也不会害羞,但是如今成了人,他们有了心智之后,好似,就变得扭捏了起来,不再像以前一般。
那么坦荡荡了……
不过凯撒的智商,一直都比他们高,所以他十分理智,也很容易就适应了这种生活,而娜娅不同。
她有时候不喜欢人的身体,有了心智之后,就容易想不通,都是凯撒细细跟她讲解的。
那时候,坐在岸边的娜娅,问了凯撒:“你知道人类之间分了男女之后,男的和女的就会相爱,那我们也会吗?”
“不会。”凯撒缓缓地说道。“我们是兄妹,人类兄妹是不会相爱的。”
“哦,好吧。”娜娅乖乖地点了点头,那时候,她知道了,凯撒不会喜欢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心里空荡荡的,但是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也没有多想什么,之后就默认了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
其实他们终归是海洋生灵,哪有什么严格的兄妹之分,族群之间,很多的血脉关系都很接近,有些孕育幼崽的,都是兄妹。
所以这种事情,在风巨鲨之间是很正常的。
但是既然是凯撒说的话,娜娅就会选择相信。
她本来就是一个不爱思考的人,所以她就这般把这个问题扔在了脑后。
继续静静地看着浪花,被日落一点一点地晕染得金灿灿的。
那时候的凯撒,就是站在高处,低头看着她,语气依旧冰冷冷地说道:“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的身边也只会有你一个人而已。”
这句话娜娅一直记在心里,凯撒一直都对她很好,这其中的原因娜娅也不知道,问了凯撒也不说。
久而久之,娜娅就懒得问了。
凯撒给了她最大的自由和权利,而娜娅却放弃了自由,一直跟随着凯撒,享受着他给予她的一切权利。
但是凯撒从来都没有,从她身上索取过什么。
娜娅可能觉得自己应该是没什么东西和价值可以让凯撒利用的吧……还花了这么多心思,说起来是有些不值……
她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格外清楚的,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什么价值的女性风巨鲨而已,对于比她厉害更有杀伤性的风巨鲨,还有很多很多。
她根本不会天真的以为,凯撒是觉得自己很厉害,才对她这么好的。
这种想法,只有小孩子才会想,她又不是这般天真,她只是不爱思考而已……
回想起这一切,娜娅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突然有些难过,再次抬头看着凯撒的时候,只见他微微蹙眉,看着自己。
突然愣住了,她疑惑地看着他,一脸不解。
凯撒抿了抿嘴,看着这个红发少女,已经一脸的泪水了,但是她自己却还没有发现,真是一个大呆子呀……
“哭了。”他放缓了语气,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冰冷地说道。
娜娅还是一脸疑惑。
在风吹过之后,她才感觉到了自己的脸上一片冰冰凉凉的感觉,一瞬间才明白了凯撒的意思。
这人说话每次都很简洁,她已经习惯了,很努力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可能是自己太笨了,根本就想不通,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