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手指动了一下,努力地抬了抬头,脑门又磕在了坚硬的柏油路上,周围的雨水带着妖艳的血红色,吃力道:“我把事办砸了……”
小龙踉跄着找到了任常平,看着他无神的双眼,不断滑落的泪水,安慰道:“兄弟,智哥最担心的就是你,现在你可以放心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小龙幽幽地叹了口气,冰冷的空气愈加的让他火冒三丈,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智哥吩咐的事情,按照他的方法办……
“记住,如果敢亏待我的兄弟,即使我死了,还有千万的冲霄人不会放过你。”小龙走到中年士兵的面前,眼神冰冷无比,语气冰冷的说着。
杀气……中年士兵看着小龙布满血丝的双眼,轻微地点头,再也没有任何的话语。
小龙扫视全场,自己的伤口疼,心也在疼,忍住,大声道:“兄弟们,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这些人,要带咱们去养伤。”
龙堂和狼堂的兄弟们的手松了下来,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他们在笑,尽管笑容有些凄然,甚至有些苦涩。
出来混,总有一天要还地,或许他们有一天会步逝去兄弟的后尘,可是,此时此刻,心中只有悲伤,与离别的不舍。
卡车来回七趟才将龙堂的狼堂的兄弟们运走。
虎堂的兄弟们站在冰冷的春雨中,自动位列在马路的两边,长长的队伍有两里多,每个人都很平静。
N市的捕快从他们的身上感觉到了悲伤……很凉、很凉……
龙堂和狼堂的兄弟都送走了,任常平和孤狼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冰冷的雨水不断从他们的身边流过。
“长官,这两个人怎么办?”一个士兵跑步来到中年人的面前,大声地请示着。
中年人看着小龙,这个泪流满面的小胖子,淡淡道:“让你的两位兄弟跟我们一起走吧,这么大的事情,这里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小龙静静地向两个人走去,他没有发飙,小智已经向他解释过这些兄弟们的去处,他也知道,这么大的动静,不用非常手段是解决不了的。
任常平和孤狼两人被抬在了一起,两只手死死地握在了一起,眼神有些迷茫。
小龙忍着剧痛,蹲下来,握住孤狼的手,小声道:“兄弟,不会有事的,智哥给你们找了一个吃饭不用花钱的地方,衣服也不用花钱,只是,那个地方不能泡马子,不能逛窑子……”
小龙淡然的自嘲式地笑着,小声道:“看我究竟说些什么,不管到哪里,我们都是兄弟。”
虎堂的两位兄弟眼里带着泪水,宽大的双人伞撑在小龙、任常平和孤狼的头上,他们两人静立在雨中。
春风刺骨,所有的士兵都看着小龙、任常平和孤狼,平静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感情。
小龙扶着两个人,挣扎地站了起来,两个人相视一笑,眼睛里尽是淡然之意,互相靠在一起,淡淡道:“是兄弟,没话说。”
两个人一步三晃,风雨中踉跄地走向卡车,只是,他们是被背了上去。
士兵们离开了。
小龙静静地站在雨中,目光逐渐变得冰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千余虎堂的兄弟,怒道:“该死的捕快,每人再扇他们二十嘴巴子。”
N市的捕快看着渐行渐远的小龙,浑身打了个哆嗦。
虎堂的千余兄弟大步流星地走到躺在地上的郡厅捕快的身边,眼里充满了怒火。
“啪。”声音单调而又响亮,像是一个单音一样很快地被雨声淹没。
“啪……啪啪啪……”.这是一首千余人演奏的交响乐。
千余虎堂的兄弟们,双手有些麻木,临走还踹了这些半死不活的捕快一脚,瞪了N市捕快一眼,大步流星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文志远看着个个肿成猪头一样的郡厅捕快,紫青色的脸,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痛快,脸上保持平静,淡淡道:“剩下的麻烦事,全是我们的了。”
N市的捕快们,没有任何的犹豫,把这些人扔进了车里,直奔郡立中心医院而去。
雨水冲刷的街道很干净,让人看不出这里发生过一场激战。
“都是一个地方的人,我只是尽力而已,噢……那就太感谢了。”文志远挂断电话,看着逐渐明亮的天空,淡淡道,“但愿你真拿我当兄弟。”
龙堂和狼堂的兄弟被送到了军区招待所,车上,每个都恢复了一点体力,眼神空洞,寂静无声,仿佛谁也不愿意打破这种短暂的宁静。
军区招待所。
小智站在竹楼上,看着龙堂和狼堂的兄弟们,走到他们中间,只是眼神的交流。
“此时无声胜有声。”洪老重新沏了一壶茶,有意无意地说着,然后坐下,看着这些少年有些出神。
任常平和孤狼是最后到这里的,所有的人,目光齐齐地看向了两个人,压抑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任常和孤狼两个人低头走到小智的面前,抬起头,眼神变得坚毅,孤狼道:“智哥,对不起。”
小智拍了拍孤狼的肩膀,没有说话,搂着任常平和孤狼走进竹楼内。
“丫,兄弟们,我知道你们是打不死的蟑螂命,比我这狂砍九条街的九命妖猫还厉害。”白玉紫晗迎上前,转着圈的察看着任常平和孤狼,其实他是在看两个人有没有致命的伤。
中年士兵瞪了白玉紫晗一眼,闷声不响地回到洪老的身后。
洪老含笑看着白玉紫晗,淡淡道:“明明是关心,出言却是奚落,不拘小节,做比说更有说服力,你真的适合我所做的事情。”
白玉紫晗瞄了洪老一眼,不屑道:“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是思想,说和做,做和选择,我有自己的思想,更会选择,老爷子,不用费心了,你给我金山银山、后宫三千我也不会去你那里的。”
中年人凝视着白玉紫晗,聪明的他没有再出言相阻。
洪老和中年士兵嘀咕了几声,中年士兵大步走出了竹楼。
只是,外边龙堂和狼堂的兄弟全部看着里面的小智,没有一人给他让路,叹了口气,绕过冲霄少年,路上,接连几次回头。
小智给任常平和孤狼倒了两杯茶,当然,其中一个杯子还是洪老的。
任常平和孤狼看了小智一眼,然后坐下,端起紫砂茶杯,倒入嘴里。
“常平我不能给你,我想,他也不适合你们那里。”小智像是自语,更像是在替兄弟安排着一切。
“我那里不是人间炼狱。”洪老看着任常淡淡的说着。
任常平迎着洪老的目光,一眨不眨地凝视着。
“智哥,你不要我们了?”孤狼的声音异常的沙哑,混浊不清,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小智,手中的茶杯一顿,刚刚倒满的茶水溢出了不少。
小智拍了拍孤狼的肩膀,看着他血红的双眼,有些无奈,道:“人生之事,十有八九不尽人意,兄弟到哪里都是兄弟,或许换个地方,咱们以后会更好。”
孤狼腾地站起,脚步虚浮,一阵踉跄之后,大声道:“去哪里,除了冲霄,我哪里也不去。”
竹楼外,近七百双眼睛盯着竹楼内,眼睛里充满了希冀,与离去的不舍。
小智站起来,双手按在孤狼的肩上,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孤狼干裂的嘴唇被钢牙咬破,鲜红的血液带着点点的血腥被舌头舔干净,闷声不响地坐下。
任常平刚要说话,小智抬手压下,看着洪老,淡淡道:“无论如何我是不能亏待自己兄弟的,这件事,我不能替他们决定。”
洪老带着笑容扫视了孤狼和竹楼近的龙堂和狼堂的少年,淡淡道:“我只是以严治军,并不是不近人情,同样,我也是爱兵如子的。”略微的沉吟,道,“我感觉你还是去我那里一趟比较好,这样你们能够更多一些了解,不然你们还以为我那里是什么吓人的地方。”
孤狼闷声不响的自倒自饮,极品铁观音在他的嘴里淡而无味。
他平常默不作声,眼睛空洞无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军区招待所,一行十余辆捕快大巴车缓缓驶了进来。
小智看着龙堂和狼堂的兄弟一个个地上了大巴车,紧张的心情暂时放松了下来。
小智、任常平、孤狼、洪老和中年士兵上了一辆轿车。白玉紫晗独自回冲霄集团了。
小智、任常平和孤狼坐在后边,中年士兵负责开车,洪老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之上,驶出平坦的马路,进入深山老林,再而是平坦的泥路,接着是修建在高山内部的建筑,即使卫星也发现不了这里。
前前后后总共经历了一天半的时间,中途除了撒尿,全部的人,都吃压缩饼干。
下车之后,小智没问这是哪里,龙堂和狼堂的兄弟也没有问这是哪里,只是静静地四下观看着,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好奇,完全是在为了生命安全,下意识里观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