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赵佶和申王赵佖,也在群臣中的上首,见到此番情形,心中一百个不是滋味。
本来,皇帝病重,危在旦夕。皇帝膝下无子,端王是被视为储君,召集入宫。而申王自恃为长,实力也强,也入京相争。
可是现在,皇帝的病好了,病好了......
二人的心里,像有一万头***,不时地奔腾而过......
都太尉王铣,还有御史中丞苏辙,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也都是曾与阮尊有过一面之缘的,知晓其在信州的一些作为,对这少年人还是较为看好。
他们暗中决定,一定要相助他一把。
太监出身的名将李宪,站在种世衡身后,也在仔细思索着现在这朝堂局面。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哲宗皇帝看上去虽然气血还是不足,可毕竟神智还是清醒过来,而且时隔七个半月第一次上朝,言语中就透露着一种帝王的自信与霸道。
一上朝来,撇开诸多国家大事先不谈,先提为这少年人封赏的事。
为什么封赏,因为救治皇帝有功。救治皇帝,是皇帝的私事,也可说是国家的大事。但不致于放置在其它事务之前。
现在,像是女真寇边、黄头回纥异动、安南犯乱、钱塘水灾以及六州匪乱之事,其实都比封赏这小子重要。可是陛下,先提出封赏这小子,为什么?
封赏也就罢了,如此庄重的大朝,陛下竟然与一个少年人,公然在拉家常,视在场数百名文武官员如无物?
你听听,问起了慕容芊芊最近的生活,还有阵法修炼状况,慕容芊芊陛下当然不认识,只能算是这少年人的红颜知己而已,陛下认识的只是慕容知府慕容彦达。
能够站在朝堂之上的文武官员,都是人中之精,官场的老手,老狐狸中的老狐狸,当即从这简单的先后顺序中,嗅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尤其是端王和申王,更是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没错,皇帝陛下感觉到,自己的皇位与皇权受到了威胁,尽管是在病中,尽管是在权宜之下,可是那些未经他同意,要将他的兄弟立为储君,随时即位的人,的说法,都是皇帝心头的刺。
皇帝用这种拉家常的口吻,是在告诉在场的文武官员们,对皇家有用的,将得到重用与关注。那些有异心的,对不起,只能把你晾在一边了。
大臣们各怀心思,低头不语。
终于,扯了一会儿,哲宗皇帝向阮尊问道:“对于封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陛下。”心里其实早就对朝廷的的封赏有过考虑。封爵,封地,除了开国时有过一波分封之外,百余年来已经极少了。皇家为了加强皇权,极力削藩,将权力向朝廷集中,开国时分封的爵位和土地,绝大部分,已经收回来了。
所以,这样的封赏,不止是丰厚,而是稀罕、难得。
而且,说实在话,如果不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不是为了这些封赏,阮尊还真有跳脱出镇魔殿的心思。
这样做,势利是势利了些,可是在这样的世道上,不势利,要么不能够活得更好,要么甚至活不下去。
别的不说,上清宫、天道教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微臣在青州桃林镇地域,建立了一座风云灵院,为来自信州等地的数百名孤儿,以及青州的少年人提供着学习与修炼的机会。”面对皇帝,阮尊并不怯场,侃侃而谈,“这座灵院,倾注了微臣所有的财力,付出了巨量的心血。如果陛下能够有所封赏的话,微臣还是希望,陛下能够将桃林镇作为赏地赐给微臣。”
“桃林镇?”群臣议论着,其中绝大部分人,甚至根本不知道桃林镇是何地方。
“准。”哲宗皇帝虽然去过青州,可也没记起这个地方,不知道它有多大,人口、物产是什么。不过,此举意在树立他皇帝的权威,一个小镇子,无所谓了。
文彦博想说些什么,可是迈出半步,念头一转,又退了回去。
“遵旨。”礼部侍郎当场拟起了文书,“皇帝御旨,青州桃林镇划为三等男爵阮尊封地,封地内一应大权,归由阮尊署理,即日着青州府办理各类交割手续文书。阮尊,原为镇魔殿信州分殿护卫队中旗旗主,兼任镇魔殿少年军第十都第七伍军士,现为其擢升三级,任命为第十都都指挥使,撤销其信州中旗主职务。陛下,你看这样可好?”
“好。”赵煦点头,想了一下,又说道:“加上一条,阮尊为贫苦孤儿开办灵院,朝廷认可其所办理的风云灵院的地位,正式任命其为风云灵院院长,每年下拨钱粮以作赈助。”
“遵旨。”礼部侍郎再添上一条。
皇帝说话,没有一位大臣敢出半句声音,提议、建议或是反对,个个都像是被串了嘴的鸭子。
皇帝心里有火气啊,谁敢在这个关头,跳出来自找没趣?
劳资这就有了一个镇子的封地了?
说不激动是假的,阮尊都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以往作为桃林镇长,只是桃花山的任命,官方没有承认,而且只是一个职位而已。
而封地,则是完全归属于他个人。封地的收入,除了少量赋锐交予朝廷,其它的收入全归自己。封地的军事、人事、财政等等各类权力,也完全由自己说了算。朝廷虽然也派有官员进驻,可都只是起一个监督作用而已。
“恭喜阮都指挥使,哦,阮爵爷。”章淳向阮尊拱手相贺。
众官员也纷纷表示恭喜。
职位提升至都指挥使,其实实权并不大,都指挥使麾下只是指挥五十人的编制而已。而且,以少年军的现状来看,基本上都难以满编,有半数人马存在,都了不起了。
撤销了信州的中旗主职位,也是意料中事。毕竟,一身不能兼两得,身在少年军中,就难以顾及信州之事。
在众人一轮恭喜之后,阮尊这事本来就应该告一段落了,应该轮到商讨其它国家大事了。可是赵煦看到这少年人脸上似乎还有意犹未尽之事,也是兴之未尽,出言问道:“阮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回陛下,有的。”阮尊已经打定了主意,躬身说道,“臣想请陛下,重新调查甲仗库神炮手,轰天雷凌振误袭圣驾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