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修寺谋害武田孝信一事已经告一段落,劝修寺晴子也被打入冷宫,而朝廷也为诚仁亲王挑选新的女房以及王妃。
接下来是安排大姬嫁给诚仁亲王的事情,因为这事,还有其他几家公卿参与,同大姬一起嫁给诚仁亲王。
阿福亲自陪同大姬来到了京都,接下来将由她陪着大姬进入皇宫内。
二条御所内,武田孝信看着年幼的大姬穿着豪华的十二单衣,小小的身躯好似被裹挟在衣服里一样。
大姬行礼道:“父亲大人。”
武田孝信直起身子,带着一丝笑意:“大姬,你知道为父这一次让你来京都是要做什么吧?”
大姬一脸淡然道:“嗨,女儿知道,身为武家之女,背负着自己的责任,现在是女儿尽责之时,请父亲大人吩咐。”
武田孝信看着乖巧听话的女儿,心中也是不忍,大姬是他的第一个女儿,从她刚出生,他就抱在怀里,从小小的婴儿,一直到现在。
每一年,武田孝信都会让画师画下大姬的模样,一直留存至今。
武田孝信对大姬的喜爱并不比太郎要少,现在他要亲手将女儿嫁给一个病秧子,心中也是难受。
“大姬,你明白就好,在这样的乱世,为父也是无奈之举,不过你可以放心,即便嫁入皇室,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武田孝信温言细语的安慰大姬。
翌日,大姬就在武田孝信的陪护下,与母亲阿福一起进入皇宫,先接受皇室的礼仪培训,之后才可嫁给诚仁亲王。
大姬在宫女的引导下,前往后宫之中,前去拜见万里小路房子,她是正亲町天皇的典侍,也是诚仁亲王的生母。
典侍原本是皇宫里的女官,只是尚侍、典侍因经常服侍于天皇身边,故常有侍妾化的情形出现,之后便成为天皇嫔妃的位号。
在天皇后宫之中,皇后与中宫都必须是皇室之人,也就是内亲王才有资格担任皇后。
只不过在平安时代的桓武天皇,他首开先例地册立非皇族出身的——藤原乙牟漏为皇后,打破了原有规定,也成为后世所依循的“成例”。
正亲町天皇没有皇后和中宫,只有两名典侍,另外一位典侍是飞鸟井雅纲之女雅子。
万里小路房子母凭子贵,地位在飞鸟井雅子之上。
万里小路家当主万里小路辅房与劝修寺晴右的关系十分密切,并且有打算要认养劝修寺晴右的儿子为养子,因此万里小路家被劝修寺晴右牵连,全家在六条河原斩首。
要不是因为万里小路房子是诚仁亲王的母亲,只怕下场和劝修寺晴子一样。
而飞鸟井雅子的娘家飞鸟井家是昵近公家众,其兄弟飞鸟井雅敦会一手蹴鞠,当然蹴鞠一道是飞鸟井家得家业。
织田信秀就请飞鸟井雅纲教导织田信长蹴鞠。
飞鸟井雅敦便在武田信贤身边教他踢蹴鞠。
武田孝信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因此早就让飞鸟井雅敦给飞鸟井雅子带话,让她在宫中多多帮衬大姬。
大姬一入后宫,飞鸟井雅子就带着人来接待,陪同她一起前来拜见万里小路房子。
飞鸟井雅子小声说道:“大姬小姐不必紧张,那万里小路典侍本家因为参与谋害将军大人一事,已经全部在六条河原斩首了,她今日一定会找你的错处,不过你放心,我会帮助你的。等会伱见了她就该……”
飞鸟井雅子喋喋不休,在大姬耳边嘱咐着见了万里小路房子该如何行礼等等。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万里小路房子面前。
殿内,雍容华贵的万里小路房子端坐在上位,神态肃穆,周围的女官也是挺直腰背,不敢懈怠。
飞鸟井雅子上前先行礼道:“见过万里小路典侍。”
阿福和大姬铭记飞鸟井雅子的教导,也跟着行礼:“拜见典侍大人。”
万里小路房子微微皱眉,看了一眼飞鸟井雅子,银牙暗咬,不过她面露微笑,说道:“大姬小姐长得真好看呢,若是大王见了一定喜欢。”
阿福行礼道:“多谢典侍大人夸奖。”
万里小路房子轻笑一声,面带嘲弄看向阿福,语气不屑道:“真是羡慕你们这些乡下人,真是什么都当真的,你真以为我在夸奖你们吗?”
阿福脸色有些僵硬,隐隐有些怒火,大姬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飞鸟井雅子却是语气悠然道:“万里小路典侍大人此言有些过分了,大姬小姐可是将军大人的女儿,你怎能如此藐视?”
万里小路房子冷哼一声:“怎么?我说错了吗?孝信不就是从伊势起兵的吗?原本就只是一个地头武士,通过以下克上,背叛盟友才有今日。
这手段,真是太肮脏了,带着乡下人独有的气味。
飞鸟井典侍,你这般在乡下人面前摇尾乞怜,可还有公家的傲骨?呵呵,差点忘了,你们家已经在幕府面前摇尾乞怜了吧?”
“你!”飞鸟井雅子被这么呛了一顿,颇为恼怒,可惜她在天皇面前,地位没有万里小路房子高,“哼,万里小路典侍大人好威风,可惜了六条河原上死去的人,他们可没有等到您的帮助呢。”
“你!”万里小路房子瞬间红了眼,心中直接破防,“飞鸟井典侍,这里没有你的事,下去吧。”
飞鸟井雅子也没多留,直接起身离去。
阿福也知道今日会被刁难,只是没想到这位典侍火气很大,似乎不惧生死了。
飞鸟井雅子走了,她必须得顶上去,保护女儿大姬。
万里小路房子看着惹人烦的飞鸟井雅子走了,便整理了一下心思,看着阿福和大姬问道:“这身衣服是谁选的?”
阿福十分恭敬的回道:“是妾身选的。”
万里小路房子嘲笑一声:“真是乡下人的风格,就喜欢这种鲜艳的颜色,在京都,没人这么穿。”
阿福深呼吸一口气,额头青筋已经在跳动:“是吗?京都的公家穿着素雅,只怕是以前没钱穿不起吧?妾身在京都也有些时日,见过不少公卿在富裕后穿的炫彩夺目呢,典侍大人久居深宫,大概是不太了解了。”
万里小路房子心中暗恼阿福的反驳,急道:“你当这里是哪?这里是皇宫,皇宫自有皇宫的规矩!”
阿福这才低头道:“嗨,还请典侍大人赐教。”
万里小路房子平复了心情,略带一丝嘲讽:“等会会教的,只是你得明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嫁给亲王殿下。
你的女儿也只是亲王殿下众多女人之一,她们的任务就是为亲王殿下诞下子嗣,若是你的女儿胜任,还是早日熄了这样的心思,明白吗?”
大姬这才行礼道:“请典侍大人放心,我有这样的觉悟。”
阿福也跟着说道:“小女大姬一定会为亲王殿下诞下子嗣。”
万里小路房子冷哼一声,看向阿福道:“回去告诉孝信,不要以为他依靠武力就可以让任何人屈服,这里是皇宫,不容许任何人放肆。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我会带着大姬去见其他的女房,一起教导。”
阿福眼神坚定,抬头看向万里小路房子,说道:“典侍大人,大姬是将军大人最喜爱的女儿,大姬加入皇室,是将军大人为了幕府与朝廷的情意,希望典侍大人可以明白这背后的意义,若是这件事出了什么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在威胁我吗!”万里小路房子大怒。
阿福淡然道:“这并非威胁,而是事实。”
“好,好的很!”万里小路房子气急而笑。
“妾身就不打扰典侍大人了。”阿福端正的行了一礼,这才退下。
阿福回到御所,一脸愤愤不平,对着武田孝信抱怨道:“那个万里小路房子开口乡下佬,闭口还是乡下佬,真是可恶!
她居然还说我为大姬挑选的衣服太过艳丽不适合穿在空中,几次三番羞辱我和大姬,真是气死人了!
你看你干的好事,大姬年纪还这么小,此番入宫必然吃紧苦头,而且还是嫁给一个病秧子,只怕那诚仁亲王还没等大姬长大就死了,那大姬该怎么办!”
武田孝信也是神色不悦道:“这女人想干什么?一介典侍罢了,居然敢羞辱我的女儿?明日我去找天皇说说,换一位典侍教导大姬。”
阿福的脸色稍有缓和,担任然抱怨道:“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大姬嫁入皇室!此事我可以不多管,但是有一点,绝不能让大姬受委屈!”
武田孝信连连点头,应下此事。
第二天,武田孝信立刻会晤二条晴良和近卫前久,让飞鸟井雅子教导大姬礼仪。
其实正亲町天皇也不想惹麻烦,就让飞鸟井雅子去教导大姬,对此,万里小路房子也是忍气吞声。
皇室衰微至此,不管是天皇还是公家,都是哀叹不已。
京都城下町内,加藤段藏从居酒屋里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身上的脂粉气还在,他使劲的闻了闻,好似还在回味昨晚的快乐。
“哈哈,京都的女子果然比尾张乡下的女子要滑嫩许多啊。”加藤段藏猥琐一笑,随即摸了摸胸口的钱袋子,又扁了许多。
他面色一苦,自己赚的钱都不够他在京都的花销。
不过他已经探听清楚了,幕府借助劝修寺家谋害将军一事多番欺压天皇,引起了不少公家的不满。
加藤段藏挠了挠痒,随即找了一处地方去吃饭。
他决定先去找关白二条晴良,毕竟他只是一个低贱的忍者,直接去见天皇只怕就被羞辱,再者,皇宫有武田家的人保守严密,一般人进不去。
晚上,穿着灰色衣服的加藤段藏穿梭在京都内的街道上,动作十分迅速隐蔽,很快就到了二条府墙边。
他看了一下四周,随即爬上院墙进入府内。
不到片刻,加藤段藏就到了二条晴良休息的院子,他一看无人把守,便匆匆来到他的房间,隐约间可以听到呼声。
加藤段藏小心翼翼的拉开门走了进去,来到二条晴良身边,小声喊道:“关白大人…”
二条晴良睡眠比较钱,一下子就被喊醒,二条晴良看到身边一个黑影,心中惊惧。
加藤段藏连忙捂住二条晴良的嘴巴,小声道:“关白大人别怕,小人是尾张派来的人。”
二条晴良放松了些,瞪了一眼加藤段藏。
加藤段藏连忙松手,退后行礼道:“小人也是迫不得已,还请关白大人见谅。”
二条晴良板着脸道:“尾张织田家,派你来做什么?”
加藤段藏立马解释道:“关白大人,织田大人可没有忘记武田孝信的杀父之仇,只不过仅仅依靠尾张一国,不是武田孝信的对手,所以他需要朝廷的帮助。”
二条晴良不解道:“朝廷现在都是看幕府的眼色行事,自身难保,你说如何帮助尾张?”
加藤段藏立马说道:“有办法,只要天皇陛下写一道讨伐武田孝信的御旨,织田大人就可拿着御旨与东国的诸侯联盟,共讨武田孝信。”
二条晴良还以为是什么高明的计策,结果只是要一份讨贼的御旨,那东海道几家都是武田孝信的手下败将,联合起来也没用。
“没用的,你们根本不是幕府的对手,算了吧。”
加藤段藏急了,这件事情事关他的任务,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失败。
“关白大人,此番我军与上次不同,这一次不仅有德川和甲斐武田,而且还有越后的上杉谦信参与,另外北条家还可以提供一点资源进行支持。”
二条晴良听到这,有兴趣了,当初他们觉得有上杉谦信出手一定可以击败武田孝信,只可惜北条氏政出手攻打上野,拖住了上杉谦信。
他再度确认道:“此话当真?”
加藤段藏认真点头道:“北条大人并不希望看到武田孝信统一日本。”
“好!”二条晴良颇为兴奋,“我会进宫说服陛下写一封御旨,记住,若是你们失败,陛下绝不会承认这份御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