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中到处都是高呼波多野秀治的声音,再加上一群败兵退出来,好似敌方有千军万马之像。
武田信贤也有些心慌,连忙环顾左右,好在他的本队并未生乱,前方的木村信忠正在大声喝骂,让败退的幕府军往两侧退去,不听劝告的直接被前方一轮铁炮打死。
本多正信在武田信贤耳边道:“世子殿不必惊慌,敌军这般鼓噪败军溃逃,只怕是兵力不足,只能以这等诡计扰乱我军军心,世子殿只需铁炮队上前,就可击退敌军。”
武田信贤立马喊道:“佐吉,速去告诉信忠,让他靠近树林,但不要进去,只在外围以铁炮射击!”
石田三成立刻上前,传达武田信贤的命令,木村信忠立刻率领一备铁炮上前,接连对着树林了发射铁炮。
“啊!”
树林中不断传来敌军的惨叫声,也有铁炮手被树林射出的箭矢射死射伤。
直到铁炮队平均打了十发子弹后,石田三成跑来让木村信忠停下。
树林内,几十步外的数木被打的千疮百孔,甚至还有数木正在燃烧,一场山火正在酝酿之中。
本多正信立刻建议道:“世子殿,我军队伍过长,首尾不相顾,若是被山火拖住,只怕有兵败之险,为今之计只能快速进军,不顾对方袭击迅速抵达韧井山城才是上策。”
武田信贤立刻采纳意见,派遣使番告诫各部必要追击来袭击的敌军,一旦有敌军袭击就用弓箭铁炮逼退,全速进军。
中路军三万人,队伍绵长好几(日)里,前后各部一开始没有受到袭击,只有武田信贤的本队被丹波国人袭击。
现在本队逼退袭击者后,不论是前队,还是后队都遭遇了袭击,甚至连本地的百姓也会从山上丢石头下来骚扰。
武田信贤谨守本多正信的建议,毫不理睬对方的袭击,不断催促部下快速进军。
仅仅两个时辰,幕府军就冲到了韧井山城下,武田信贤立刻让人砍伐附近的树林竹林,清空一大片地方,这才让丹波国人的袭击消停下来。
不仅仅是中路军,西路军,东路军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袭击,东路军本就是牵制,速度颇为缓慢,进入丹波后就以龟速行军,一日行军才一里路。
西路军进入丹波后,也遇上了武田信贤的问题,两万五千大军施展不开,只能沿着道路,一字排开,队伍绵长好几里,木村信正率领本队走在最前面开路。
而且因为道路被丹波人给挖烂了,根本就不好走,小荷驮队行军最为缓慢,黑田官兵卫担心敌人偷袭小荷驮队,便申请领兵后队保护小荷驮队。
抵达韧井山城下的武田信贤没有急于进攻,他在城外搭建付城,在周围布置岗哨,巡逻队,防备躲在暗处的敌人袭击。
到了后半夜,付城外树林里不断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有的时候是一大点火把在移动,甚至还有着火的骡马跑出树林冲击城砦,甚至还有敌人摸到附近用铁炮打冷枪,没个消停。
到了后面,这些丹波人看城砦内的幕府军没什么动静,估计是破防了,人跟疯子一样,搞起了鬼火,还有白影在树林中飞来飞去,也有人带着般若面具,披着白衣狂奔,再加上树林中传来诡异的乐声,倒也是吓唬到了幕府军,但幕府军依然守着营寨。
武田信贤终究是年轻,后半夜根本就睡不着,只能熬到凌晨,太阳升起这才睡了一会。
仅仅半个时辰,武田信贤又被石田三成叫醒,起来吃早饭,开军议,商议攻打韧井山城的事情。
武田信贤还没进帷幕,就听见木村信忠的大嗓门在哪喊道:“你们别不信,昨晚我亲眼看到了南边树林那块有道白影子飞来飞去,真有鬼!”
“哈哈哈,信忠大人肯定是被骗了,我看是丹波人假扮的。”有人立马忍不住拆台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木村信忠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看到了它在半空中飞来飞去,丹波人假扮的怎么可能做得到?军师大人,你说是不是?”
本多正信带着一丝微笑,但看起来有着嘲讽的意味,他说道:“信忠大人,没有近距离亲眼看到,当不得真。”
其余人一听,立马哄笑起来,木村信忠憋的脸色潮红。
好在武田信贤掀起帷幕走了进来,说道:“想来老师说的没错,我看这些丹波人已经没有办法,只能装神弄鬼,不过在我军面前,那也是白费功夫,今天我们来说说,如何拿下韧井山城。”
松仓重信立马说道:“世子殿,在下已经打探过了,韧井山城只有兵马四百多人,大部分都是杂兵,可以轻松拿下。”
武田信贤点头道:“那好,佐吉,纪之介,我给你们两备兵马,另有铁炮队协助,务必三日之内拿下韧井山城!”
石田三成大喜,连忙拍胸脯道:“主公放心,不消三日,臣一日就可拿下。”
武田信贤很赞赏自信的石田三成,只不过大谷吉继担忧石田三成一天内拿不下韧井山城。
走出帷幕后,大谷吉继提醒道:“佐吉,刚刚你不应该夸下海口,若是你没有做到,只怕木村,藤野,小野他们几个又要拿这事说你了。”
石田三成一脸坚定道:“纪之介,我知道这有些托大了,但是你也知道他们几个自称宿老派,一直看不起我们,我们一定得做出一点成绩来,让主公知道,这帮混蛋不过是靠着父辈余荫!纪之介,拜托了!”
大谷吉继有些受不了,叹了口气道:“好吧,我知道了,佐吉,你放心,我就在伱身后。”
“好!”石田三成兴奋的握住大谷吉继的手掌,“纪之介,有你帮忙,我们一定能在一天内拿下韧井山城!”
两人率领一千来人抵达韧井山城下附近,铁炮队已经在上弹,准备掩护足轻备攻城。
大谷吉继仔细一看,发现韧井山城只有一条山路可以上去,周边都是比较陡峭的斜坡。
石田三成也发现了这个地形,他立刻起身,准备亲自带队攻城,大谷吉继拉住了他,说道:“你先在我后面,随时准备支援。”
大谷吉继立刻起身,拔出腰间太刀喝道:“第一番队,前进!”
三十多名武士立刻带着八十多名足轻沿着山路往上走路。
“第二番队,各分一队,沿着山路斜坡爬上去!”
“第三,第四番队,隔三十步前进!”
大谷吉继下达完命令,就立马跟上第一番队的脚步开始攻城。
在铁炮队的压制下,韧井山城的弓手都不敢探出头放箭,不过山城内依旧有石头丢下来,打伤不少幕府军。
片刻后,大谷吉继率队杀到城门下,立刻展开攻城,虽然守军杂兵居多,但是他们拼死抵抗,大谷吉继短时间内也无法拿下韧井山城。
很快,大谷队伤亡七十多人,第一番队和第三番队已经无力为继,大谷吉继也只能先退下来休整。
原本石田三成想要大谷吉继,自己率队攻一阵,大谷吉继却是想一起攻打。
这一次大谷吉继冲在最前面,幕府军也在石田三成的鼓励下发起猛攻,之前城内守军和大谷吉继打了一仗,有些疲惫,现在面对更多的幕府军也是力有不逮。
大谷吉继高呼道:“幕府只诛首恶,不问胁从,速速投降!”
石田三成立马让人高喊,城内杂兵士气涣散,韧井山城随即被攻破,守将韧井左卫门被俘虏。
韧井左卫门当即被带到武田信贤面前,韧井左卫门硬气道:“恨不能杀你!”
武田信贤眉头一皱,木村信忠直接上前一脚踢在他膝盖上,直接拔刀斩杀。
“呸,狗东西,败军之将也敢犬吠。”
武田信贤目瞪口呆,本多正信连忙说道:“把尸体拖下去,找其他人来询问情报。”
“信忠大人,你这杀早了,你应该等世子殿问不出情报再杀,亦或是当着俘虏的面,杀鸡儆猴。”
木村信忠擦了刀刃,满不在乎道:“军师大人早说啊,没关系,等下多抓几个过来,我再砍一个就是。”
武田信贤无奈,只好说道:“源次郎,下次等我号令再动手。”
木村信忠立马行礼道:“是,主公。”
很快,又是三名武士被拉上来,他们看到地上的血迹,瞬间有些惊慌。
本多正信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武田信贤示意了一下石田三成,石田三成上前道:“你们的兵马哪去了,怎么守军大多都是杂兵和足轻,武士才你们几个?”
几人也不是硬汉,纷纷说道:“城主大人得到波多野大人的命令,早就带着城内的家眷以及精锐前往八上城去了。”
除了这个有用的情报,其他消息都没有用处,武田信贤便让人把俘虏带下去。
“韧井山城的守军基本去了八上城,家眷都带走了,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死战到底了。”
大谷吉继忍不住说道:“主公,只怕波多野秀治的谋略是集结兵力在八上城笼城,但是在我军抵达八上城之前也会进行抵抗,不断消耗我军,好为笼城战增加胜算。”
武田信贤看向本多正信,本多正信解释道:“这正是波多野秀治的谋略,根据忍众情报,八上城的兵力已经多达五千,目前还在增加。”
武田信贤冷哼一声道:“想跟幕府耗,他打错了算盘,既然他这么打算,那我们就一点点打过去!”
与中路军面对敌人波多野秀治相反的是黑井城的赤井直正,他的打算与波多野秀治保守笼城相反,他反倒是率领兵马主动出击。
木村信正所率领的前队八千人抵达柏原八幡山,赤井直正立刻打出旗帜,三千兵马从山上杀下来,与木村信正展开激战。
木村信正拼死激战,拖住赤井直正,才没让本队溃败,但是队伍长时间行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只能率领前队缓缓后撤。
赤井直正退回八幡山上休整。
两日后,休整过后的木村信正带着中军前队总计一万三千人进攻八幡山,赤井直正依托八幡山建立了简陋的防御工事抵挡幕府军猛攻。
幕府军连翻进攻三个时辰后,士气疲惫,赤井直正抓住机会率领山上兵马分两路突袭,木村信正疏于防备,被前后夹击,大败亏输,兵马溃散。
好在黑田官兵卫派遣母里太兵卫,后藤又兵卫两大猛将率领三千兵马提前接应,赤井直正这才被打退,撤回黑井城。
木村信正深以为耻,他立刻收拢败兵,直接杀向黑井城。而赤井直正的弟弟赤井刑部幸家由三尾城赶来援助。
两万余大军攻打近四千人守卫的黑井城,一时间难有建树,黑田官兵卫只好劝谏木村信正缓缓图之。
至于东路军,还在前往龟山城的路上。
武田孝信坐镇大阪,看着前方送来的战报,随即递给竹中半兵卫道:“丹波国果然难缠,赤井直正和波多野秀治都不是一般货色。”
竹中半兵卫看完战报,说道:“只怕这一场战事要拖延到明年了。”
武田孝信摇头道:“不能拖太久,我打算明年征讨尾张,不给织田家恢复实力的时间,立刻征集三万军队,护送兵粮支援太郎和信正,就算拿不下黑井城和八上城,那我们就围困,他们耗不过我们的。”
武田孝信的军令很快送到了丹波,武田信贤已经帅军杀到了八上城下,大军将八上城围死。
武田信贤拿着御内书对大伙说道:“诸位,父亲大人的军令,没有把握攻下八上城,就困死他们,现在我们在其要道建造付城,不准任何人进入八上城内!”
木村信忠闻言,有些失望道:“又是围城啊,主公,让我帅军攻一波吧!”
武田信贤有些为难,不过本多正信倒是点了点头,木村信忠大喜,立刻帅军攻城,但很快就被击退,如此再没有人提起攻城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