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易和安公公相视一眼,两个人立即跪下,齐声向欧阳烈恭贺着:“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与公主团聚。”
公主?
寒初蓝被这两个字刺到了,立即回过神来,便在欧阳烈的怀里仰起的头,请求着:“皇上,你能先放开我吗?”看到欧阳烈的眼睛有点儿红,寒初蓝又微怔一下,从欧阳烈的神情及刚才的激动紧张来看,欧阳烈对女儿的感情极深,但仅凭滴血认亲,仅凭她与欧阳烈长得相似,就把她当成女儿了吗?连过程都没有问?
欧阳烈松开了寒初蓝,极力地眨了眨眼,眨去他眼角泛出的泪花,温和地垂眸看着寒初蓝,怎么看就怎么心疼,大手又一次落在寒初蓝的脸上,爱怜地,又带着万分的歉意,轻轻地抚摸着寒初蓝的俏脸,呢喃着:“蓝儿,父皇总算找到你了。十七年前,你出生的时候,父皇未能等着你出生,连见上你一面都没有机会,更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但十七年来,父皇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你。知道你母亲身边没有带着孩子,父皇便派人全天下找着,只要与父皇有几分相似的人,都不愿意错过。十七年了,总算让父皇找到你了。蓝儿,父皇对不起你。”
说着,欧阳烈的眼睛忍不住又红了起来。
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得多么幸福呀,哪里会骨肉分离十七年,一对有情人如同仇人一般对峙着?
当年痛,十七年来的思念及寻找,让欧阳烈很想大哭,把自己心里的苦发泄出来,虽然最终忍住没有大哭,却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泪花在眼里打转着。
抚着女儿的脸,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表情是又痛又欣慰。虽说找了十七年,至少他的孩子还活着,他不知道有多么的担心找到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孩子夭折了。幸好,幸好老天爷还是怜惜他的,让他的孩子活了下来,哪怕孩子未能在亲生爹娘身边成长,却活得好好的。
“皇上,你真确定我是你的女儿吗?你与玉大将军……”寒初蓝被欧阳烈的情绪感染,鼻头也酸酸的。在这个架空的年代里,她本是无亲无戚无根无底的,忽然有了亲人,她的心情也压抑不住激动起来。她想在这个时候,此情此景,还能保持冷静的人,肯定是不知道世间亲情为何物的人。
“我不是寒家的孩子。”寒初蓝的声音带着几分的哽咽,“在我嫁给千泽之后,我娘,养娘逼着千泽休了我,然后她好把我再卖给别人当妾室,我爷爷太生气了,怕我念及亲情真的屈服了,才把我的身世告诉我,说我不是寒家亲生的孩子,而是十七年前在杨县捡拾到的,当时带着我的是一位小将,那位小将还受了伤,他从战马上跌落,还护着我,让我免遭摔伤,后便把我托付给爷爷奶奶,请求二老一定要把我养大,那位小将便死了。”
欧阳烈心疼地问着:“那位小将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应该是兰儿的部属。
“爷爷只说是一位小将,骑着战马的,应该是穿着大星的将领铠甲吧,如果是他国的,爷爷当初会明白地告诉我的。爷爷怀疑我是朝中那位将军的女儿,但并没有听说朝中哪位将军的女儿不见了,或者送人了,爷爷年纪又大了,又在乡下,这么多年来都无法打听我的身世。我养娘当年嫁给我养父一直未生育,招来三姑六婆的诽议,爷爷便把我回抱清水县的家,当成是养娘的孩子养在寒家,便成了寒家的大女儿。如果不是养娘逼着千泽休妻,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不是寒家的孩子。”
望着欧阳烈,寒初蓝眼里的泪水已经滑落,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竟然落泪了,真的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吗?哪怕她心里还充满着疑惑,却有着身为儿女的本能反应。
“如果皇上就是初蓝的亲爹,玉大将军就是初蓝的亲娘,那么初蓝能问一句吗?是你们把我送走的,还是带着我的小将实为逃命,救着我走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与大将军兵戎相见,传言甚至说皇上对大将军恨之入骨。”
欧阳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沉沉地说道:“造化弄人呀。”
安公公在一帝抹着泪,对寒初蓝说道:“公主,皇上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把公主子送走的,如果皇上要把公主送走,也不会派人寻找十七年,全天下地找,漫无目的地找,明知道在天底下找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如同大海捞针,有可能擦肩而过也不相识的。可是皇上都不肯放弃,派出一批又一批的人寻找公主的下落。十七年来,皇上不曾娶后纳妃,因为皇上深爱着玉大将军,如果不能与大将军在一起,宁愿终生不娶,但大将军对皇上误恨甚深……这么多年来,皇上过得很不容易呀。”
拼命地处理政事,没日没夜的,又吃食不稳定,导致曾经强健俊逸的外表变得瘦削,每每看到帝君那张瘦削的脸,不管是朝臣,还是近侍,都心生痛意。
知情的人,就心疼帝君牺牲及付出,不知情的人,也会心疼帝君的勤政。身为一国之君,勤政到让大臣都心疼了,可见欧阳烈有多么的拼命,皇太后都心疼得长满了白发,却劝动不了帝君半句。
这一次如果不是成功地逼得玉铃兰出兵,帝君还会没日没夜地拼下去。
为了能再见到心爱的女人,帝君用着最激烈的手段,也只有最激烈的手段,才能重见玉铃兰。
“蓝儿,当年事,一言难尽呀。”欧阳烈望着寒初蓝的时候,眼神变得飘缈,陷入了回忆之中,他低沉地,又轻轻地,带着歉意,带着心疼,带着痛与苦,慢慢地把他和玉铃兰之间的恩怨情仇,都告诉了寒初蓝。
一边听着,寒初蓝一边落泪,串串珠泪就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怎么止都止不住。
造化弄人,果真是造化弄人呀。
她忽然间理解了玉铃兰在看到她的真面目后,立即命令她走的心情了,也理解了玉铃兰在甩了她一记耳光后,那心疼的眼神了。欧阳烈没有说送走她的情节,因为她被送走时,欧阳烈已经重伤垂危,根本就不知情。也不需要欧阳烈去说,寒初蓝也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送走。
玉铃兰遭到情人的背叛,站在欧阳烈的立场上,寒初蓝认为欧阳烈没有错,但站在玉铃兰的立场上,玉铃兰也有资格恨着,怨着,看到与欧阳烈长得相似的她时,玉铃兰是怎样的心情?仅是想着当年那惨烈的情节,寒初蓝就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一把刀狠狠地剜割着,心如刀绞原来是这样的滋味,让人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蓝儿,父皇对不起你,如果这一辈子父皇没有办法找到你,那下一辈子,就让父皇当你的儿女来孝敬你。好在,老天爷有眼,易儿见到了你,也找到了你,如今……”欧阳烈双手托住了寒初蓝的泪颜,手指心疼地替寒初蓝拭着不停滑落的泪水,“蓝儿,你是朕的女儿呀。”说着,他又怜惜地把寒初蓝搂入自己的怀里,恨不得立即就把自己欠了女儿十七年的父爱,加十倍还给女儿。
忽然,寒初蓝推开了欧阳烈,扭身就朝书房外面跑去。
“公主。”
安公公追着。
“初蓝。”
欧阳易也追着。
“都回来吧,别追了,她心情激动,难以平复,需要时间静一静,她还需要去兰儿那里求证的,不是滴血认亲了,不是朕说了真相,她就信的。”
欧阳烈低低地叫住了欧阳易和安公公,不让他们去追赶寒初蓝。
分离十七年的父女,不是说想认就能认回来的,谁都需要一个过渡的时间。
而且,在这里他可以就这样认回寒初蓝,相信寒初蓝便是自己的女儿,一旦回到宿城,还需要经过御医们的再一次验证,再派人到杨县以及清水县查探,确定寒初蓝真的不是寒家的孩子,再有便是玉铃兰那里肯定还有更详细的认女证据,例如孩子被送走时穿着什么样的衣服?身上有什么特征?寒家二老会告诉寒初蓝身世,肯定也保留了寒初蓝当年穿着的衣服,如今那些衣服在哪里?
只有所有证据都能证明寒初蓝是玉铃兰所生之女,才能真正地被载入东辰的皇室玉碟里,真正地认祖归宗,成为东辰国的公主。
“易儿。”
欧阳烈低沉地叫着。
欧阳易连忙回到书房里,恭敬地应着:“臣侄在。”
“易儿,你带些人立即跑一趟清水县,向寒家二老取证,如果寒家二老身体允许的话,最好就把他们请到宿城去。还有当年那位小将埋在何处,如果寒家二老能说出个准确的地方来,便证明寒家二老所说不假。记住,千万别伤了寒家二老。”
欧阳烈为给女儿正名而开始做着准备。
他不会把江山交给女儿,但女儿的公主身份,他一定要给女儿的!
东辰国公主向来就少,欧阳烈一直没有娶后纳妃,后宫无所出,连个苍蝇都没有,更不要说公主了。其他亲王所生之女也仅能封为郡主,寒初蓝的公主身份一旦公布,她将成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
“臣侄领旨。”
欧阳烈挥手,示意欧阳易立即去办。
欧阳易也不管天色渐暗,朝欧阳烈跪安后,带着他的随从,马上从同城出发,目的地,清水县。
吩咐了欧阳易之后,欧阳烈坐回桌子前,安公公进来,看着他紧紧地蹙着眉,知道他在担心寒初蓝不肯与他相认,便小心地安慰着:“皇上,给公主一点时间缓缓,接受这件事,等公主冷静下来,她会原谅皇上的,她会与皇上相认的。奴才以前不知道那便是公主,却听说过了公主虽然出身贫寒,却颇识大体,明事理,她会理解皇上,会原谅皇上的。”
欧阳烈担忧地说道:“蓝儿肯定会回去向兰儿求证的,兰儿对朕的怨恨那般深,朕担心的是兰儿会说出与朕不相同的版本,让蓝儿怨恨着朕,不愿意与朕相认。”
安公公一塞。
忽略了玉铃兰的存在。
以玉铃兰对帝君的怨恨,还真不敢说呢。
“皇上。”安公公还是安慰着,“根据奴才听来的传闻,公主也不是那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她肯定能分析清楚的,不会无缘无故地就怨恨着皇上的。”
“不管蓝儿认不认朕,朕只要知道她活得好好的,朕也心满意足了,如果兰儿能够原谅朕,那朕真的是死而无撼了。”欧阳烈忽然笑着,女儿认不认他,他只想知道女儿过得好不好的。虽说女儿如今过得有点累,要面对太多,至少他知道女儿很坚强,不会被轻易打倒。
安公公只能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心里却明白,这是安抚的话,玉铃兰那么刚烈的人,怎么可能会原谅帝君?
唉!
爱难圆满,恨难消除,一家三口又各占着不同的位置,关系错综复杂,想结局完满,还真的很难。
……
寒初蓝推开欧阳烈后就迅速地离开了同城,她的心情如狂风中的大海,波涛汹涌,实难平静下来。她不是怨怪欧阳烈,她只是想离开平复自己的心情。
真相竟然那般的让人揪心。
不管是欧阳烈还是玉铃兰,她都心痛。
欧阳烈还深深地爱着玉铃兰,而玉铃兰对欧阳烈真的只有恨了吗?不会,肯定还有爱的。好好的一对情人,因为帝皇的野心,因为国仇家恨,硬是被生生地拆散,成为了敌人,在战场上对峙撕杀的时候,那对有情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与无奈,怎样的悲愤及怨恨?
明明相爱,却无法再拉近一步的距离。
明明很想相拥,却只能兵戎相见。
心,很痛,很痛。
为她的爹娘心痛。
她这一路走来承受的这些算得了什么呀,她爹娘承受的才是最磨人的。
泪水,依旧横飞,寒初蓝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落泪。
雨还下着,她一路飞奔,冒雨往冰河镇赶回,衣服全湿,头发全湿,脸上的泪混合着雨水,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夜色沉沉,也让她的心变得格外的沉重。
一个时辰的路程,她时而奔跑,时而施展轻功飞跃,回到冰河镇的时候,她有点体力不支。
三名暗卫还在面馆里等着她。
除了三名暗卫,还有一个人,便是她亲亲的相公夜千泽。
她跟着欧阳易走了,星月也不敢不告诉夜千泽。
夜千泽冒着极大的危险隐身潜入了冰河镇,在面馆里的烛火下坐着,默默地喝着茶,喝了一壶又一壶,就是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去找寒初蓝,默默地等着爱妻的归来。
他知道寒初蓝愿意跟着欧阳易走的原因,那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他也不会阻止爱妻与生父相认,也无法阻止,有些事情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哪怕他害怕妻子与生父相认后,妻子面临着极大的压力,在妻子决定了跟欧阳易走那一刻起,他便只能选择了默默地支持,默默地等候着妻子回来,扑入他的怀。
骨肉相认,总是催人泪下,他的蓝儿最需要他温暖的怀抱。
“夫人。”
寒初蓝如同雨人一般冲进面馆里了。
星月才叫了一声,夜千泽就飞一般,跨站到了寒初蓝的面前,二话不说,就把寒初蓝拉进面馆的小后院去,精准地找到了寒初蓝在面馆里的住房,动手就脱寒初蓝身上的湿衣服,帮寒初蓝换过了干爽的衣服后,又把她湿漉漉的头发解散,拿来帕子就帮她把头发擦拭去水渍,做完了这一切后,他又拉开房门沉声吩咐着:“煮一碗姜汤来!”
再回到房里,怀里便被塞满了,寒初蓝扎入他的怀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紧紧地搂着他的腰杆,觉得此刻他的怀抱特别的温暖,特别的柔软,她什么话也不说。
房里连灯都没有点燃,在黑暗中,夫妻俩就是这般紧紧地相拥。
她不说,他不问。
但彼此之间却心灵相通。
此刻,不须说,也不须问,他懂她,她知他,他的怀抱是她治疗一切伤口的港湾,他的怀抱能抚平她所受的一切伤害,他的怀抱能给她最强而有力的支持,撑着她笑对人生。
“咚咚。”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星月的敲门声打扰了这对夫妻。
“主子,姜汤煮好了。”
轻轻地推开了寒初蓝,夜千泽爱怜地说着:“我先去端姜汤,你淋了雨,小心着了凉。”说着,他扭身走到门前,拉开房门,从星月的手里接过了热气腾腾的姜汤,吩咐着星月:“把面馆的门关上。”
星月恭敬地答着:“属下等已经把面馆的门关上了。”
夜千泽没有再说什么,端着姜汤回到了房里。
他把姜汤摆放在房里的小桌子上,然后再把烛火点燃。
“蓝儿,先把这碗姜汤喝了。”
夜千泽把寒初蓝拉到了桌前,轻轻地按她坐下,他站在她的面前,把那碗姜汤端起来,就想喂寒初蓝喝,寒初蓝要自己喝,他柔声说道:“你心情如海浪,我担心你自己喝会呛着,还是我来吧。”
寒初蓝感动地望向他,有这么体贴的相公,她真是三生有幸呀。
没有再拒绝夜千泽的体贴,寒初蓝只管张开嘴便行,夜千泽一匙一匙地滔着姜汤喂进寒初蓝的嘴里,他怕姜汤太烫会烫着寒初蓝,每滔一匙都会先吹吹再喂寒初蓝喝。
喝着喝着,寒初蓝的泪又像豆大的雨点滴落。
如果不是造化弄人,欧阳烈与玉铃兰必定像她和夜千泽这般恩爱着。
“蓝儿。”夜千泽暂停喂她喝姜汤,腾出一只手,温柔地替她拭着泪水,温柔地戏谑着:“你是嫌汤没有味道吗?”
“千泽,我……我就是心里太难受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我的亲生爹娘,还因为他们的爱与恨。”寒初蓝吸着鼻子,哑声说道。
夜千泽替她拭干净泪水后,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换作是谁,都会心里难受的,先把汤喝完,你想哭,再在我的怀里好好地哭,我绝对不阻止你哭,也不会劝你。”把心里的难受发泄出来了,她才能平复心情。
她的泪,会灼痛的他的心,他不舍,却又不得不去面对她的落泪。
他能给她的,只有他宽大的怀抱,永远只为她敞开。
她笑,他陪着她笑,她哭,他给她肩膀靠着。
寒初蓝又想哭又被夜千泽温柔的话逗得想笑,从夜千泽手里端过了那碗姜汤,不要汤匙,就这样喝着,很快就把姜汤喝完了,把碗往桌上一放,她便立即扎入夜千泽的怀里,用力太猛,差点把夜千泽撞倒在地上,夜千泽心疼地搂紧她,轻抚着她的后背,心疼地说道:“蓝儿,哭吧,把你的难受都哭出来。”
寒初蓝反倒不哭了。
她只是搂着夜千泽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享受着他的温柔及体贴。
“千泽,我还要去找玉大将军,我要向她求证一下,我到底是不是她和欧阳烈的女儿。爷爷向我说起身世的时候,把我当初穿着的衣服以及那顶虎头帽都交给我了,我离开帝都的时候,小七等人帮我把帐册都带走,好像也把我那些小衣服都一并带出了王府,不过,现在那些衣服并不在我身上。”寒初蓝在夜千泽的怀里轻轻地说着,她还要花时间去找回小衣服及虎头帽,才能去找玉铃兰求证此事。
夜千泽笑,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轻轻地推开了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来,寒初蓝疑惑地看着,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怀里竟然塞了一个很小的包袱,怪不得她枕在他的怀里时,总觉得他的怀抱特别的温暖,特别的柔软及舒服,原来他的怀里塞了包袱的。
“什么东西?”
寒初蓝似是猜到了什么,又忍不住问着。
夜千泽温柔地把小包袱塞到她的手里,温声说道:“战神打了你一记耳光后,我就联系在我当初救下你时住下的大宅里的暗卫,吩咐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把你的包袱送到我手里,在星月通知我,你跟着欧阳易走了,我便带着这些小衣服来面馆里等着你归来。”
寒初蓝眨了眨眼,随即感激地道着谢:“千泽,谢谢你。”他总是那般的细心体贴,想到她没有想到的事情。
轻点一下她的鼻尖,夜千泽怜惜地说道:“蓝儿,你的身世是让人意外,至少你的亲爹娘都还活着,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不像我,母死父残……拿着它去找战神吧。”说着,他把小包袱放到了寒初蓝的手里,暗卫们当初替寒初蓝紧急收拾东西的时候,会连这些小衣服一起拿走,是误以为寒初蓝怀孕了,给他们自己的孩子做的衣服,想像是小主子的衣服,怎么样都要带走。否则暗卫们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把这套小衣服和虎头帽带出摄政王府的。
“千泽。”
寒初蓝心疼地叫着。
以前她觉得他身份也够复杂的,既是大历国的皇外孙,又是大星的皇孙,没想到她的身份也这般的复杂,既是东辰国的公主,又是大星的摄政王府世子妃。
“我没事,快去吧,趁天黑,没有人注意。”
寒初蓝拉住他的手,要求着:“千泽,你陪我一起去。”
夜千泽笑,宠溺地点头:“好。”
片刻后,夜色下,有对夫妻手牵着手,却又如同鬼魅一般,闪出了面馆,又消失于冰河镇。
……
“帝都如今什么情况?”
“一切都顺利。”
“夜沐如何了?”
“已醒。”
“夜宸呢?”
“逃了,逃到大周,才会有大周发兵攻打三国。”
“看来大周已经是他人的嫁衣。”元缺淡淡地叹了一句。再问:“她如何了?”
“在冰河镇开面馆,生意极好,那什么酸辣粉特别吸引食客,据说又酸又辣又好吃又过瘾。少谷主要不要去尝尝?”
元缺浅笑着,眸子深深,柔情却泛滥成河,“酸辣粉?合我的胃口,明天就去尝尝。”他爱吃辣,他去吃,她肯定会放很多辣椒的。她放得越多,他越欢快。“‘天杀’组织还盯着她吗?”
“‘天杀’组织一旦接了命令,除非完成任务或者全组织的人都死光,否则绝对不会放弃的。”
元缺还是笑,不过笑得有点阴森,淡淡地吩咐着:“那就让他们全都死光吧。”
“是!”
……
帝都。
正阳宫,银安殿。
已经亲政的夜无极更显王者霸气,哪怕他还是那个十五岁的少年,或许是开始掌握大权的原因,又或许天生便是帝皇的料吧,总觉得他与数天前完全不同,一言一行都流露出威严,让人连抬眸看他一眼都不敢。
他埋首于奏章之中,似是淡淡地问着冒出来的手下:“凤凰令再现?那她便在那些地方了。”
“她在东辰国的冰河镇,邻近大星的边境。”
“东辰国?她跑到那里做什么?”夜无极稍微地抬了抬眸,闪烁着深沉的眸子,淡淡地问着。他失去寒初蓝的踪迹已经一个月了,他一直命人暗中找着她,但她被带离的踪迹都被人抹去了,他知道那是他的舅父抹去的,舅父那样做是为了保护她。
换成是他,他也会那样做。
但舅父那样做,也让他错过了在最佳的时机把她掳来。如果不是凤凰令再现,他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找到她。
“开面馆。”
“开面馆?”夜无极放下了朱笔,剔了剔眉,“我大星就没有地方给她开面馆吗?她需要跑到东辰国开面馆?”顿了顿,他又问:“生意好吗?如果不好,让他们一天三餐都去她的面馆吃面。”
“生意极好。”
夜无极又笑了起来,“她的厨艺连皇祖母都无话可说,是朕多心了。”她,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暗中帮忙,就能让她的面馆生意爆棚。
“皇上,还要不要暗中把她掳来?”
“舅父此刻肯定就在她的附近,夜千泽也在,你们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掳回帝都吗?”夜无极反问着自己的人,别说他的舅父在,就算只有夜千泽,他的人也很难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寒初蓝掳回帝都。
“皇上的意思是?”
“来日方长,朕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
夜无极低低地笑着,笑得阴森也冷狠。
“皇上。”近侍在外面恭敬地叫着。
殿下的高手一闪,立即消失不见。夜无极拿起朱笔,继续若无其事地批阅着奏章,近侍恭敬的话再次响起:“皇上,要翻牌子吗?”
夜无极亲政后,他后宫的那些美人,他也给了她们一些低级的宫嫔身份,算是成了他的后妃,而他的皇后人选在他请示过太皇太后,当着两宫太后的面以抽签形式,最终抽到了元家的女儿,太皇太后也无奈,他也无奈,只得下旨要迎娶元家女为后,如今婚事正在紧急筹备中。
“朕今晚要把这些奏章都批阅完,不翻牌子了,让她们都休息吧。”
夜无极淡淡地拒绝了翻牌子。
刚亲政,太忙了,又加上他的脑里总会闪过寒初蓝那张绝美的脸,让他对自己的后妃们失去了兴趣,要不是特别的需要,他都不想去翻那些牌子了。
也是到了现在,夜无极才理解自己的舅父爱而不得的痛苦。
“那奴才就回了敬事房。”
夜无极嗯着,后想到了什么,低沉地吩咐着:“让敬事房的人进来,朕要翻牌子。”太皇太后还有自己的母后虽然什么都不说,其实一直盯着他的私生活,如果他不翻牌子,两宫太后就不会被迷惑,他暗中想谋夺寒初蓝的计划容易让两宫太后猜到。
母后最担心的莫过于他涉上他父皇的后尘。
曾经,他以为他不会涉上父皇的后尘。
可惜,有些事,就算他是一国之君,也无法阻止得了。
他,正在一步一步地涉上父皇的后尘,不同的是父皇始终不敢去谋夺,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