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福酒楼。
原本在这个时候应该嫁给欧阳易的夜锦英,依旧在柜台里坐着,平淡无奇的脸上紧紧地绷着,冷冷地看着客人们进进出出。
欧阳易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接到调令回到帝都,接管食福酒楼的星月与小七,一个先从食福酒楼的分号入手,一个留在了这里当跑堂的。
夜千泽坠崖,寒初蓝产子,孩子随后失踪的事情,星月他们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欧阳易要娶夜锦英,带她回国,不给寒初蓝去信,寒初蓝就不会对下面的人作出调动,这样的话,就算夜千泽坠崖,彩月等人也绝对不会离开寒初蓝的身边,孩子自然不会失踪。这件事不是夜锦英的错,可夜锦英觉得这件事就是自己惹起的,是她间接地害得寒初蓝失去孩子,为此,她自责不已,与欧阳易的婚事便拖到如今也没有举办。
欧阳易也不逼她,他知道她心里有愧,他心里也有着点点愧意,可是这件事也不是他们能预料得到的,谁都不知道夜千泽会坠崖,寒初蓝的孩子会被人抱走。如果知道,他是绝对不会给寒初蓝去信的。
“没茶了。”
欧阳易执起茶壶想给自己倒杯茶,发现茶壶里没有了水,便招呼着小二哥给他加水。
小二哥没有走过来,倒是夜锦英绕出了柜台,转身往里走。不久后,她提着一桶热气腾腾的水从里面走出来,满酒楼的客人都被她这个动作吸引住,全都看着她。
欧阳易站起来就要去帮她提水,她拒绝了,提着那桶滚烫的热水径直地走到欧阳易坐着的桌子前,然后用力地提高桶,把一桶热水摆放在桌子上,淡冷地对欧阳易说道:“水在此,自己加。”他已经喝光了十几壶茶,跑了十几次的茅厕了,还要喝多久?
酒楼的生意好,跑堂的伙计们都很忙,谁有空理他这个只管喝茶,不点菜,也不给钱的家伙?
欧阳易:……
夜锦英说完后扭身就走,不是回到柜台里,而是转入了后院。欧阳易见状,立即跟着她往后院走。
走了几步,夜锦英扭头瞪他,冷冷地问着:“有事吗?”
欧阳易摇头。
夜锦英扭头又往前走,欧阳易再跟着。当她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停下来,当她走的时候,他也跟着走,如此停停走走的,夜锦英本来就有点不好的心情直接暴走,粗暴地扯着欧阳易到马厩旁边,伙计们看到大掌柜如此粗暴地对待欧阳公子,都在心里摇着头,敬着欧阳公子的好脾气,这副模样,这种冷脾气的大掌柜,哪怕再有本事,待人接物再得体,能得到欧阳公子的痴心守护,就该偷笑,那是八辈子烧高香得来的,可大掌柜偏偏不懂珍惜,最近几个月经常粗暴地对待欧阳公子。
马厩里面还拴着一匹骏马,便是欧阳易那有灵性的好马,被寒初蓝改名为蓝骑的。
放开欧阳易,夜锦英转身又走,欧阳易以为她又要甩开他,正想跟着,发现她是去拿草料来喂养蓝骑,便在马厩边上等着夜锦英回来。
很快地,夜锦英回来了,她一边喂着蓝骑,一边低冷地问着:“蓝儿没有一点消息吗?”
寒初蓝在军中失了踪,后来又现身于轩辕国的京城,听说轩辕国的新帝便是夜宸,但被寒初蓝杀了。杀了夜宸后,寒初蓝又失去了消息,仿佛一下子自人间蒸发了似的。
夜锦英担心她与夜千泽感情太深,替夜千泽报了仇后,就跑到地府找夜千泽了。
欧阳易往后退了几步,靠着一根木柱子,柔柔地看着夜锦英在喂蓝骑,答着:“我已经派出所有人去打听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夜锦英撇他一眼,冷哼着:“你每次都是这样说,结果呢?”
欧阳易抿了抿唇,半响才说着:“锦英,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这件事谁也想不到的,你也别太自责了,与你无关的。如果我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打死我也不会给初蓝去信的,她可是我的妹妹,她遇上这样的事情,我的难过一点也不比你少。”
“如果不是因为我,孩子或许不会失踪的。”夜锦英轻轻地说了一句,话里有着浓烈的自责。“千泽坠崖,孩子失踪,蓝儿也没有了消息……欧阳易,我怎么能不自责?我怎么能不难过?”看向欧阳易,夜锦英甚至怨着自己不该爱上欧阳易。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欧阳易离开了那根木柱子,几步就跨站到夜锦英的面前,双手扳住她的双肩,深深地注视着她,温厚的声音变得有几分的低沉:“锦英,不准你有那样的想法!你真要怪,就怪我好了,你要是觉得心情不好,你打我,骂我,咬我,踢我吧,把你的气都发泄出来,我受着。”只要她不再自责,让他做什么都行。
夜锦英瞪着他,一副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的样子,可最后她却是一头扎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肢。
倏地,欧阳易搂住夜锦英旋身一闪,一支箭嗖的一声从他们刚才站着的位置飞过,钉在了一根木柱子上。
欧阳易松开夜锦英,但还是一手拉住她,走到了木柱子前,发现箭头上还钉着一张纸条,他立即拔下了箭,取下纸条,展开一看,脸色沉凝起来,随之把纸条递给夜锦英看。
纸条的内容很简短:主独闯帝都救儿,心。
夜锦英看不明白这内容说的是什么,狐疑地看向欧阳易。
欧阳易低声解释着:“这是皇伯父身边的高手冷心送来的信,说初蓝独闯帝都。”主便是公主的意思。
夜锦英拢紧了眉,再看着那“救儿”两个字,她顿时紧张地捏紧了纸条,拉住欧阳易急急地回到自己的小阁楼上,低声说道:“欧阳易,初蓝的孩子在帝都的话,肯定是在皇上手里。初蓝回来,会落入皇上的手里,皇上心狠手辣,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欧阳易同样拢着眉,“就算如此,依初蓝的性子,她还是要回来的。孩子在这里,她怎么能不来?那可是她与千泽的骨肉,千泽没了,孩子便是她此生的依靠。锦英,咱们别慌也别乱,好好地计划计划,咱们要做的不是劝初蓝不要回来,而是让初蓝救回孩子后安全地离开帝都。”
夜锦英镇定下来,想了想后,重重地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
寒初蓝不知道有那么多人暗中替她的未来铺路,她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跑死了几匹马,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回到帝都。
她没有化妆,更不易容,就这样光明正大地骑着马直奔皇城。
寒初蓝没有马上跑到皇宫找夜无极索要孩子,而是先朝曾经的摄政王府,如今的沐亲王府奔去。食福酒楼,她没有去,那里是她以后离开的藏身之处,目前她不想曝光自己才是食福酒楼老板的身份。
远远地,她就看到了沐亲王府被不少的御林军围住。
王府前面还有一辆轿子停在那里,有一个人从王府里面走出来,那个人原本是要上轿的,听到马蹄声,本能地寻声望去,发现马背上的人是寒初蓝时,他微怔一下,寒初蓝也看清楚这个人的身份,是陈王爷。
隔些天就来看望夜沐的人只有陈王与楚王夜君玉。
陈王在寒初蓝看向他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做了一个让她不要来的动作。
寒初蓝瞧见陈王做的手势,也是不动声色。御林军都盯着骑马奔跑过来的寒初蓝,谁知道寒初蓝骑着马径直从他们的面前跑过,跑过沐亲王府,转眼间便远去。
御林军大都不认识寒初蓝,寒初蓝离开帝都又有一年多的时间了,除了过去熟识的人,很少人能认出她来。
陈王钻进轿子里,近侍吩咐着轿夫:“起轿。”
御林军首领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恭送陈王爷。”
陈王随意地伸手在轿窗前挥了挥,示意首领不用多礼。
出了沐亲王府门前的那条巷子,陈王立即掀开了窗帘,四处张望,寻找寒初蓝的身影。
寒初蓝牵着马站在不远处的一处墙角边上,等着陈王的轿子上前。陈王看到她后,吩咐轿夫加快速度,到了寒初蓝面前,他让轿夫停轿,但他并没有下轿,只是贴近轿侧,对寒初蓝说道:“府上暂安,别回!”
说完,他让轿夫继续往前走,寒初蓝抿着唇目送他离开。
王府里暂时还是安好的,只不过如同铁笼一般,进去容易出来难。她刚才如果贸然回府,就会立即被少帝的人围困住,也不能与公爹说什么。
扭头,寒初蓝重新跃上了马背上,不再停留,径直朝皇宫跑去。
不过几分钟,寒初蓝便到了皇宫门口,因为沐亲王府距离皇宫是最近的。夜沐的父皇舍不得这个小儿子远离他,便把离皇宫最近的地儿赐给夜沐建府,先帝登基后为了便于见到上官紫,也没有让夜沐搬离,少帝继位,夜沐为摄政王,近距离也便于他进宫,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么近的距离,有一天会给夜沐带来最大的危险,稍有点风吹草动,夜无极都会知道,沐亲王府也被夜无极牢牢地掌控在手里,他想捏圆便捏圆,想掐扁便掐扁。
寒初蓝在宫门口便被侍卫拦住。
“来者何人,竟然敢闯皇宫!”
侍卫们持着刀相向,有一名侍卫冷声质问着寒初蓝。
寒初蓝还没有应答,远处便传来了太监尖锐的高呼声:“皇上驾到!”
闪烁了几下美眸,寒初蓝意识到自己一进京就被夜无极的眼线盯上了,否则夜无极不会在这个时候到宫门口来。飞身下马,寒初蓝就站在宫门口看着夜无极在一大堆的奴才侍卫簇拥下而来。
相比于寒初蓝的风尘仆仆,夜无极则是神采奕奕,意气风发,那袭明黄色的龙袍尤其刺激着寒初蓝的视线,他那身龙袍之所以能穿得那么舒服,那么安稳,都是她家千泽与众将士用命去换来的。
“嫂嫂。”
夜无极走出了宫门,在距离寒初蓝几米远停下来,侍卫们则警惕地,防备地盯住寒初蓝。
寒初蓝淡冷地望着夜无极,然后双手抱拳,淡冷地说着:“寒初蓝见过皇上,皇上别来无恙吧。”
夜无极浅笑着迎视寒初蓝,一年多不见,虽然她比以前瘦了很多,可还是那般的绝美动人,刚才远远地瞧着她寒着脸,傲坐于马背上,又散发着别样的风情,勾着他那颗本来就因为她而跳跃得更快的心。此刻距离拉近了,他看她也看得更加的清楚。
“朕很好。”
瞅着她瘦削的脸,夜无极有点心疼地说道:“倒是嫂嫂比过去更瘦了些。”
寒初蓝应着:“苗条,风度好。”
夜无极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的人长得也挺俊美的,以往给人的感觉又是温煦如春风,就算是现在,只要他不发怒,依旧让人错以为他很好相处,为人温和。笑起来,也给他添了几分温暖。
“嫂嫂一身风尘,先跟朕进宫休息休息吧。”夜无极笑着上前两步,温声对寒初蓝说道,“嫂嫂,请。”夜无极错开身子,朝寒初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寒初蓝不动,“多谢皇上的好意,不必了!”沐亲王府她都不能回去,皇宫她更不能随意进去。
“嫂嫂担心朕会对嫂嫂不利吗?”
寒初蓝皮笑肉不笑地应着:“初蓝就贱命一条,不值钱,皇上想必也不会要初蓝的命,只是初蓝向来不为太皇太后所喜,对皇宫也没有好感,里面阴气太重,冤魂太多,初蓝胆子小,怕鬼,不敢进去讨人白眼,更怕惹鬼上身。”
夜无极又呵呵地笑了起来,“一年多不见,嫂嫂还是那般的能说会道。嫂嫂既然不想进宫,为何一回京便直奔皇宫?”
寒初蓝微眯着眼,瞪着夜无极,在心里骂着:狗皇帝,明知故问!
夜无极闪烁着黑眸,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看得寒初蓝很想立即撕了他。
“哇哇……”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了婴儿哇哇的啼哭声。
正想说话的寒初蓝立即寻声望去,看到有几名女子站在夜无极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抱着孩子的是为首那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孩子大概四五个月大,白白净净的,很可爱,还有一双与夜千泽同出一辙的凤眸。哪怕是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还有侍卫挡住,寒初蓝也看到了孩子的长相,一见之下,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那是她的儿子,她与夜千泽的儿子!
胸前隐隐在痛,怕挤伤自己,她每天只会挤奶几次,还要喝些催奶的汤水,保证着奶水不会缩回去,今天她还没有挤奶,所以涨得特别厉害,孩子的哭声让她觉得奶水就要自动滴出来似的。
孩子在哭,哭得手舞足蹈的,力气似是也不小了,拼命地挣扎着,那个女子紧张又小心地抱住他,不让他挣脱她的手,又害怕用力过大伤着孩子,更怕抱不稳,孩子会摔在地上。
寒初蓝顾不得太多,越过夜无极就朝孩子走去,侍卫们在夜无极的眼色之下,自动地认出一条路来,无须夜无极强请,寒初蓝自己就走进了皇宫。
用孩子为诱饵,夜无极一点都不担心寒初蓝不进宫。
“哇哇……”
孩子还在哭泣,越哭越大声。
寒初蓝快步上前,伸手就要抱孩子,那名女子抱着孩子赶紧后退几步,防备地看着寒初蓝。
“让我抱抱。”
寒初蓝也不敢硬抱过孩子,怕吓着。
女子望向了夜无极,夜无极点点头,她才把孩子递给寒初蓝。
可是孩子快五个月大了,会认人,最近一个多月里都是奶娘带着他,他亲近奶娘,不肯让寒初蓝抱,寒初蓝勉强从奶娘的手里抱过自己的儿子,想细细地端详一下儿子,儿子都不肯安静下来,在她的怀里哭得更凶,一声声的啼哭揪痛了寒初蓝的心。
这是她的儿子呀,可从出生到现在,她这个亲娘还不曾见过儿子一面,更没有让儿子喝过她一口奶。现在见着了儿子,儿子却不认识她这个亲娘,连抱一下都哭个不停,怎不让她心如刀绞?
对夜无极的所作所为,她也更恨于心!
“儿子……”
把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让孩子的脸贴靠在她的肩上,寒初蓝低喃着,红了眼,泪水在眼里打转。儿子有几分夜千泽的影子,更是触动她心底最痛的那根弦,强忍了那么长时间,她几近崩溃,此刻听着儿子的哭声,儿子视亲娘如陌生人,她无法再忍,潸然泪下。
“哇哇……”
孩子还在哇哇地哭。
奶娘心疼地数次想伸手抱回孩子,接到夜无极警告的眼神,又不敢从寒初蓝的怀里抱回这个老是哭闹的小家伙。
夜无极走过来,在寒初蓝身边温声说道:“嫂嫂,先进去吧。他应该是饿了,让奶娘喂他。”
本能地,寒初蓝抱着儿子就往里走。
夜无极朝宫人使眼色,示意宫人引领着寒初蓝往正阳宫走去。
寒初蓝心头又乱又痛,也不在乎自己会被引领到哪里,能找回儿子,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敢闯。
不久,寒初蓝已经坐在银安殿偏殿的那张龙床上,她眼里只有儿子,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就坐在龙床上。夜无极在偏殿门口看着她,看到她的泪,他抿紧唇不语。
“儿子……”
寒初蓝一边低喃,一边低头不停地亲吻着儿子的小脸蛋。小家伙被照顾得很好,长相好,白白嫩嫩的更显可爱,谁瞧着都忍不住想亲他几口。
夜无极为了照顾他,的确花了不少的心血及功夫,也把他保护得好好的,太后来了正阳宫数次想抱走孩子,夜无极都拒绝,更吩咐宫人没有他的命令,不允许太后及太皇太后等人接近孩子,可把太后气得差点发飙,无奈夜无极现在掌握着朝政,谁都无法撼动他的旨意半分。
不知道是母子天性,还是孩子哭累了,被寒初蓝亲了几次后,他不哭了,睁着那双凤眸盯着寒初蓝看。
“咿呀……”
孩子发出声音。
寒初蓝喜。
孩子咧嘴便笑。
寒初蓝一颗心立即狂跳起来,狂喜就如同潮水一般,以排山倒海的姿势冲来,瞬间就把她淹没了。
孩子忽然挣扎着要去抓什么,寒初蓝扭头,才发现自己坐在了龙床上,孩子伸出的小手想去抓其中的一根床柱,床柱上雕着八爪蟠龙。
寒初蓝顿时大失所望,敢情儿子刚才不是盯着她看,而是盯着她身后的床柱看,更不是冲着她笑。但她还是抱着孩子近前,让孩子能触摸到床柱。
“他挺喜欢这张床的,平时哭个不停,朕抱他躺在这龙床上,他就会慢慢地停止哭泣,现在已经会翻身了,一放他躺下,他自己立即翻转身子,爬在床上,四处张望。”夜无极走了过来,挨着寒初蓝坐下,温声说着,他还伸手去逗弄着孩子。
他一坐下,寒初蓝立即抱着儿子站起来,可离开了龙床,儿子又扁起了小嘴,随时都有缺堤的可能性。
夜无极跟着站起来,朝孩子伸出手,小家伙扁着的小嘴又不扁了,夜无极想把孩子抱过来,寒初蓝紧搂着不让他抱。
“皇上,能让我与他独处一下吗?”
心里恨极夜无极拆散母子俩,寒初蓝此刻还不能冲夜无极发作。
夜无极深深地看她一眼,很大方地嗯了一声,便默默地离开了银安殿,还吩咐宫人未经寒初蓝传唤,不准进殿打扰寒初蓝。
整个银安殿里便只有寒初蓝母子二人。
小家伙不知道是真的饿了,还是不满意母亲不让他继续在龙床上玩耍,哇哇地啼哭起来。寒初蓝哄他,逗他,亲他,都无济于事,只得抱他回到龙床上,可这一次他也不依了,依旧哇哇地哭。
猜着他应该是饿了,寒初蓝便抱着他在床上坐下,警惕地扫了外面几遍,确定不会有人进来,她才轻解衣赏,喂儿子吃奶。
小家伙最初不肯吃她的奶,哭了一会儿,大概哭得饿极,最终还是妥协。
第一次当母亲,第一次喂孩子吃奶,那种感觉是奇妙的。寒初蓝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下来,全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她轻抚着怀里的小儿,神色温柔得都可以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