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个自称“老男人”的家伙讲话还带上了动作,池若星忙不迭将他推了推,又转了话题:“所以那座假山,是你的手笔?”
顾景尘听到这话,果然镇定不少,“假山的事情我也很是疑惑,我目前能确定的是,那座假山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在如今咱们王府书房的院中。”
“什么!”池若星猛地站起,“那假山若是穿梭幻境内外,落在咱们眼前,必是有要紧的作用,你怎可瞒着我?”
顾景尘没想到池若星的反应这样大,赶紧站起来:“我的好娘子,这事确是我的错。我第一次发现它时正是我们方才圆房的那几日,我本想着与你说的,可又怕你只顾着这假山不肯与我……与我……”
说到这里顾景尘老脸一红,又硬着头皮说下去:“我这两辈子活了五百多年才得那么几天,自然是依依不舍。当时本想着过几日就与你说,可偏偏朝堂事务一多,此事就耽搁了下来。”
说到这里,顾景尘迟疑了一下,继而又缓缓说道:“娘子,其实,处置顾景初的那一日,我似乎是回到了宗门里,这才将前世今生这许多事想了个清楚,也才知晓自己如今是在幻境之中。”
此时顾景尘往前院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是我那次在宗门也并未醒来,只是恍惚间听得我师父在旁唠叨,似乎是怪罪我们为何还未从幻境中出去。”
池若星知晓此时再怪他也无济于事,便也不再纠结,只是皱着眉站起坐下又站起:“那你可有听到师父他老人家提及该如何回到宗门吗?”
“不曾。”顾景尘摇头,“只是醒来后便发现这假山来了。”
此时池若星哪里还坐得住,在房中踱来踱去,忽地面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拉住顾景尘的衣袖:“师兄,你说会不会是……”
顾景尘闻言赶紧盯着池若星看,十分期待她要说的话。
池若星见到顾景尘这副模样,忽然有些不自信了,迟疑地一顿,而后蹙眉轻声问道:“会不会是招来祖宗就能回去?”
顾景尘一听便觉得这想法太过荒唐,再看池若星的表情,她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可他想起父皇与自己说的那番话,又觉得其中关窍也未必不在于此。
顾景尘动了动嘴唇,反驳的话临到嘴边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既然想不出别的可能来,也许真的可以试试?
只是,在这个幻境里,师妹她到底应该招池家的先祖,还是应该招玄苍界那个她的先祖呢?
然而顾景尘只是分个神的功夫,池若星已经在柜子里翻出了一根鸡毛掸子,煞有介事地走到了顾景尘身边。
顾景尘看着池若星从鸡毛掸子上扯下了一根白色的羽毛,轻轻一吹,那鸡毛便在两人的眼前就这么消失了。
顾景尘看着这黑白色的鸡毛掸子,嘴角勾了勾,问道:“这是白大人给的?”
池若星点头,“你怎么知道?”
顾景尘笑出声来:“这个配色风格,并不难猜。”
白大人来的倒是快,他的身影一出现,就急匆匆地蹿到池若星的身边,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鸡毛掸子,在手中上下左右地又看又摸,显然是心疼得不行,
“哎哟哟!我的鸡毛掸子!你怎地这样用!暴殄天物啊!”
一边说,白大人还向池若星那边投去了一个有些怨怼的眼神。
池若星尴尬地笑笑,趁机把鸡毛掸子抢回来,赶紧收回了柜子里。
顾景尘自然是向着池若星的,一把拉住白大人,笑眯眯地说:“白大人难得来一趟,先坐先坐。”
白大人没个好气地在顾景尘边上坐了下来,顾景尘极有眼色,赶紧给白大人看茶。
茶香氤氲,水一入茶壶,整个室内便升起清甜的香气。
白大人端起茶盏眯着眼闻了闻,很是受用的样子。
听见池若星走过来的脚步声,白大人抬起眼皮看向站在身旁的池若星:“看出来你是着急的,怎么我来了又不赶紧说?”
“呃……”池若星抿着嘴犹豫了片刻,便开了口,“白大哥,不知我家先祖在泉下可还好啊?”
“噗!咳咳咳……”可怜白大人一口茶水刚入口便喷了半张桌子,还把自己给呛了个好歹。
顾景尘看似好脾气地用手绢擦着桌子,全然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实则他的眼神就未离开过白大人,将白大人的每一个细微神态都收入眼中。
方才池若星的话音一落,白大人先是整个愣住,仿佛化作一尊石像一般,顷刻之后,茶水便喷了出来。
而后,白大人脸上出现了一种很是古怪的表情,仿佛是为难又好像是无奈。
白大人到底是怎么与池若星认识的?
以他的身份,在大雍行走本不该有什么需要特意避讳的,他此番行径到底是为何?
直接告诉顾景尘,白大人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和池若星言明。
然而再看池若星的神色,似乎并未有什么异常,也不知道是没察觉到白大人的隐瞒,还是已经习惯了这种隐瞒。
总之,这两人莫名其妙的自来熟让顾景尘很不放心,只是这些日子以来顾景尘能确定白大人没有恶意,故而不好多问。
然而接下来,池若星饶是再不多想,也觉出了些不对来。
因为白大人表现得也太明显了。
白大人喷过茶水之后,把茶盏往桌上一放:“若星妹妹啊,白大哥劝你一句,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既来之则安之。我瞧这大雍国泰民安的,委实是个修心的好地方,你就在此好好修炼吧!”
说罢,他也不等池若星有什么反应,径直就往门口走去,“我那边正开庭呢,近来很忙,就不吃你家这盏茶了。”
可走到门口时又转回头对顾景尘说道:“这茶不错,给我留点,得空了我来讨口茶喝。”
之后白大人的身影便直接消失在了门口,空留池若星和顾景尘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顾景尘才有些尴尬地开口:“白大人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方才说的‘开庭’是什么意思啊?”
我说我过年过到了现在你们信吗?(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