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木秀容的事,谦退堂差点闹起内讧来。最后湖阳郡主也没能去郗家讨要公道,因为她现在可是被禁足的人,没有老太爷的命令,她想出谦退堂,门儿都没有。她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了守门的侍卫,报到了老太爷那里,沈弘只轻飘飘说了一句“不准”,就把她给驳了回去。
转眼到了沈沅珍出嫁的日子。湖阳郡主说不着,早早地就起来了。因为谦退堂的所有主子一直被禁足,因此虽然到了沈沅珍成亲的日子,院子里仍然显得冷冷清清的。
湖阳郡主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一边叫丫鬟们服侍她穿衣洗漱,一边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四小姐起了没有?”
她的大丫鬟雀儿就答道:“现在才卯初呢,四小姐已经起身了。”
湖阳郡主听了就有几分不喜:“今天是珍儿出嫁的日子,这一整天还有的忙活呢,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绿岚她们是怎么伺候的。”
湖阳郡主心里担心女儿,就匆匆洗了洗脸,套了一件衣裳就去了沈沅珍的屋子。沈沅珍果然已经醒了,正坐在梳妆台前面发呆。
因为木秀容的事,这阵子沈沅珍变得安静好多,可她越是这样,湖阳郡主就越是担心。
“我的儿,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样早就起身,到了晚上怎么还有精神应付姑爷呢?”湖阳郡主就说道。
沈沅珍听见湖阳郡主的声音就转过身来,这个家里,如今她真正全心信任的人,就只剩下湖阳郡主了。“娘,我害怕!”沈沅珍抓住了湖阳郡主的手,眼睛里含着眼泪。沈沅珍自从被亲哥哥坑了以后,早就不复当初想嫁入郗家的那种心情。这种情况下嫁过去,等待她的能有什么好日子?
她遗传了湖阳郡主的性子,为人最是刚强,从不像一般女孩一样哭泣。湖阳郡主见她这样,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割她的肉一样,痛得无法呼吸。
湖阳郡主抓住沈沅珍的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记住,你是我湖阳的女儿,你代表的不仅仅是沈家,你的背后还有个长沙王府。我湖阳的女儿,不能像一般的小妖精一样,咱们的眼泪金贵着呢。哭什么呢!郗家又不是龙潭虎穴,就算郗杰屋里莺莺燕燕多了些,可不管怎样,你是正妻,谁也越不过你去!他就是要宠爱旁的女人,也尽可让他去。可最紧要的一条,你要尽快生下嫡子来!郗家人丁单薄,只要你生下嫡子,你的地位也就稳固了!”
这些话,其实湖阳郡主这几天已经嘱咐开导过好多回了,到了这时候忍不住又拿出来翻来覆去地说了一遍。
沈沅珍听母亲这样说,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她也发了狠劲,不就是大司空府吗,不就是两层婆婆麻烦了一点吗,她沈沅珍还就不相信她在那儿混不出个人样来了!
这个时候院子里渐渐热闹了起来。小谢氏带着全福夫人进来,给沈沅珍梳头绞面。陈郡谢氏的大太太上有父母,儿女双全。湖阳郡主本来想请她作全福夫人来给沈沅珍开脸,但是却被谢家大太太婉言谢绝了。大太太说自家的媳妇有孕在身,她要照顾媳妇,脱不开身,湖阳郡主知道这些都是托词,实际上是因为沈沅珍坏了名声,谢家大太太不愿意沾手这样的女孩儿。
此后又找了几家,家家都是如此,全都是婉言谢绝。最后没有法子,湖阳郡主只好请了娘家嫂子林氏来,这才解决了全福夫人的问题。
哪知林氏第一回做全福夫人,绞面的时候动作不利索,把沈沅珍疼的吱哇乱叫的。好不容易弄好了,林氏看着湖阳郡主就有几分不好意思。湖阳郡主却是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埋怨自家的娘家嫂子。
等给沈沅珍上好了粉,一切收拾妥当。小谢氏这才请了林氏去客厅里喝茶。沈沅珍上了粉,又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绿岚去检查她的箱笼,春竹去了小厨房给她拿早点。一时间屋里也没有什么长辈,丫鬟们进进出出也不敢发出声音。
屋里静悄悄的,外面就有些声音传进来。因窗子开着,就听见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传了进来。
本来应该是听不见的,但是那么巧沈沅珍就是听到了。
就听见两个媳妇子的声音传了进来:“刚才四小姐开脸的时候,怎么叫得那么惨?三小姐出嫁的时候,我也在的,怎么就没有这样的事儿呢!”
就听见另一个媳妇子道:“这一次请的是长沙王府的世子妃林氏做咱们四小姐的全福夫人!那林氏哪里就做过全福夫人呢,大概是手不熟吧?”
“林氏在怎么说也是郡王世子夫人,怎么就没人请她做全福夫人呢?”
“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啊,那林氏命中无子,倒是生了四个女儿,儿子却是一个也没有,最后只好把一个姨娘养的抱了来养在自己的膝下,记作嫡子,这才勉强凑了个儿女双全。全福夫人,是要真正的儿女双全的,这样的全福夫人,谁敢去请呢?就不怕日后新娘子嫁到婆家去一样生不出儿子吗?”
“是了!这么说那世子夫人是真不应该做全福夫人的,为何郡主要请了她来呢?这不是不想盼着咱们四小姐好吗?”
“你知道什么呢!郡主作娘的,哪有不盼着自己的孩子好的道理呢。实在是她想找那真正儿女双全,又有身份有地位的太太来,却是没有一个肯来的!”
“这是为什么?”
“还不是四小姐,婚前与人……”说到这里,那个媳妇子声音低了下去,紧接着又道:“四小姐这个样子,谁还愿意来做她的全福夫人呢,便只好找个亲戚来凑数了!”
正在这个时候,春竹带着几个小丫鬟提着几个食盒走了进来。走到窗户门口,刚好听见这两个媳妇子最后几句话。沈沅珍的两个大丫头中,春竹算是个稳重的,听见这个,她大吃了一惊,害怕节外生枝,赶紧将窗户关了。又转身对沈沅珍勉强镇定地道:“小姐,现在节气还早,还是先把窗户关上吧。外头的风冷得很,若是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沈沅珍嘴角扯起一丝讥诮的弧度,淡淡道:“你把窗户关上了,我怎么能听见别人在背后怎么嚼我的舌根子?”
春竹吓了一跳:“小姐!都是些无知妇人,小姐何必和她们一般见识呢!”
沈沅珍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能做得了我的主了?去把那两个媳妇子叫进来,我有话问她们!”
春竹脸色就是一苦,她早就知道最近小姐心情不好,这两个媳妇子偏偏撞到了她的跟前,恐怕是要倒了大霉了,可今天这样的日子,哪里又是惩处媳妇子的时候呢?
只是沈沅珍的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春竹也不敢再劝了。就命人将两个媳妇子带了进来。
那两人本来只是院子里负责洒扫的,哪里就是什么重要人物,知道东窗事发,早吓得抖若筛糠,连连磕头:“奴婢们都是胡言乱语,并无旁的意思。请小姐饶命啊!”
沈沅珍冷冷一笑:“我刚才听你们在外头议论全福夫人的事情,倒是说的头头是道,只一句话没有听见,你们说我婚前与人怎么样?敢不敢当着我的面说清楚呢?”
两个媳妇子都吓傻了,哪里敢说出“婚前与人勾搭成奸”这样的话。只是连连磕头求饶。
沈沅珍猛地站起来,走到两人跟前,一脚将其中一个媳妇子踹翻:“说呀,刚才你们不是说得很顺溜吗,怎么现在不敢说了!”
那媳妇子喊都不敢喊一声,只缩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沈沅珍这才大喝一声道:“既然你们不肯说……来人,把这两个贱婢给我拖出去,如此胡乱议论主子,就给我赏她们八十大板,让她们好好长长记性!”
八十大板,就是身强力壮的男人也承受不住,何况是这两个媳妇子。沈沅珍这是想把两个人直接给打死了。
春竹见沈沅珍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劝,急忙给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使眼色,那小丫鬟也机灵,就悄悄退了出去找了湖阳郡主过来。
那两个媳妇子就在沈沅珍的院子里行刑,沈沅珍出了屋子亲自监刑。有她盯着,打板子的婆子根本不敢手下留情。等湖阳郡主闻讯后匆匆赶过来,两个媳妇子已经各自被打了三十大板,饶是只有三十板子,其中一个媳妇子撑不住,已被生生打死。另一个也是奄奄一息。
湖阳郡主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大喝一声:“还不住手!”扯着女儿的胳膊就回到了房中:“我的姑奶奶,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就把个媳妇子给打死了呢!”这得是有多不吉利啊!
沈沅珍却觉得心中出了一口恶气,“两个做粗活的贱婢,也敢随便议论我,打死她们都是轻的!”
湖阳郡主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能见血,怎能要人性命呢?况且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要来咱们家做客,你这样一闹,岂不是要名声尽毁吗?”
沈沅珍却只是冷冷一笑:“娘,就算是我不这样闹一次,我的名声就好了吗?我现在,还是有什么好怕的!”
湖阳郡主见劝她不动,只好先到院子里,一面吩咐人:“赶紧把这两个媳妇子拖下去,回头我再收拾他们!”又吩咐春竹和闻讯赶来的绿岚,“赶快带人把这里的血迹清理干净,一会儿要是有人看见了,成什么体统!”
一面又严厉约束下人,沈沅珍打死下人的事情,绝对不能外传。
只是今天谦退堂人来人往的,这件事又岂能瞒得住人,不大一会儿,来的早的客人就全都听说了这件事。
今天是沈沅珍出嫁的日子,沈沅钰虽然对她厌恶至极,却到底不能不回去瞧着她出嫁。她早早禀明了郗氏,和庾璟年先到了沈家。至于琅琊王府的其他主子,现在和沈家是姻亲的关系,自然都是要过来坐席捧场的,不过却不必如沈沅钰般来的这样早罢了。
沈沅钰回到沈府,先和庾璟年拜见了沈昀,庾璟年就留在前头,沈沅钰独个儿回了长乐堂来见母亲和妹妹。
到了长乐堂,一家子欢欢喜喜地见面。周氏问了她几句,知道她如今葵水也来了,和姑爷也圆了房了,日子过得顺遂如意,高兴的不知怎么才好。
周氏就对沈沅钰道:“今日是你四妹妹出门,你带着八丫头去瞧瞧她吧,总算是全了你们姐妹之间的情分。”
沈沅钰是真不爱见沈沅珍,小二房那样害她,若不是顾全沈家的脸面,她连回来都不肯回来的。便道:“我再多陪陪娘亲,四妹妹那边儿晚点过去也不迟。”
正说着,就听见外头有人说道:“三姐姐可回来了?”是沈沅依的声音。
沈沅钰就起身迎到了门口,笑:“五妹妹!六妹妹!”却是沈沅依带着沈沅芷来找沈沅钰。
沈沅依道:“三姐姐,你来的倒早!几日不见,你这气色愈发地好了。”沈沅依穿了一身樱红色的春衫,出落的更加高挑苗条了,只是沈沅钰看见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
沈沅钰便道:“这算什么早呢?等过些日子,五妹妹成亲的那日,我来的还要早呢!”小小地打趣了沈沅依一番,三人进了正房,沈沅依和沈沅芷向周氏见礼问安,沈沅依就拉着沈沅钰的手道:“三姐姐,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四姐姐吧!”
沈沅钰再不好推脱,就带上了沈沅舒,四姐妹出了长乐堂。沈沅璧自己作,被沈昀禁足的事儿沈沅钰也听说了,自然不会去叫她。刚出了长乐堂,沈沅依和沈沅芷的脸色就全都变得难看起来。
沈沅钰觉得有几分奇怪,就问道:“两位妹妹,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了?”
沈沅芷生气地道:“还不是我那位好四姐,大喜的日子,她竟把院子里的一个媳妇子给杖毙了!”
“什么?”沈沅钰也大吃了一惊:“她疯了不成!”
沈沅依气愤地道:“她自己不想要名声了,咱们还想要呢,这样作下去,整个沈家所有女孩的脸面,都快叫她丢尽了!”
沈沅钰不由也有些头痛。成亲当日打死院子里的一个媳妇子,这得多么凶狠刻薄,她反正是马上就要嫁了,可后面五小姐、六小姐、七小姐、八小姐,还有一溜小的等着出嫁呢!
沈沅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沅依就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道:“就算是生气,就不能交给管事嬷嬷,等婚礼完事儿了再收拾这两个嘴碎的媳妇子吗?偏偏就要立刻将那媳妇子打杀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呢……”沈沅依有这样的堂姐,将来嫁到浔阳陶氏,恐怕也要被婆家人低看一眼,她能不生气吗?
沈沅钰却觉得,沈沅珍这阵子大概是被接踵而来的事情逼得有些变态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只是沈沅珍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终究是咎由自取,沈沅钰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她可怜。
走到半路,又碰见了西府的小姐们,由二小姐沈沅思领着,众人凑在一块儿,又说起沈沅珍杖毙媳妇子的事情,全都摇头。沈沅思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能好生补救了。”
沈沅芷本来就是个个性比较尖酸的。就没好气地道:“如今这事儿都已经在客人中间传开了,还要怎么补救!”
沈沅思摇了摇头,她自然也是没有法子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谦退堂,正瞧见湖阳郡主扶着丫鬟的手脸色不善地从房间中出来。众人便纷纷上前给湖阳郡主见礼,湖阳郡主却只瞧着沈沅钰,露出恨不得将她生吃了的表情,“三姑奶奶回来了!”
沈沅钰看了她一眼,“二婶婶,别来无恙!”
湖阳郡主道:“我有句话要对三姑奶奶说这世上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只不过得意的人未必永远得意,失意的人未必永远失意,有些事情未到最后就不能下最终定论,还得走着瞧呢!”
沈沅钰微微一笑:“二婶婶说的正是呢!只不过这暂时的得意也比那永远失意要好,您说是不是呢?”湖阳郡主多次设计害她,可是就没有一次成功的,居然还好意思在她面前说什么得意失意,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湖阳郡主自知口才远不如沈沅钰,不由气得一拂袖子说了一句:“那咱们就走着瞧吧!”这才转身而去。
众人就进了沈沅珍的屋子,就见沈沅珍穿着一身吉庆的大红色喜服正坐在那里优哉游哉地吃着燕窝粥,浑不像刚刚打死了一个下人的样子。
见众姐妹们进来她只当自己没看见,仍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吃粥,直到沈沅思叫了一声“四妹妹”,沈沅珍这才抬起头,目光一一地在众人脸上掠过,笑道:“姐妹们今儿倒是来得齐整,好一阵子没见了,我还以为你们都把我沈沅珍给忘了。”语气中的怨怼,众人谁又听不出来呢。这是在埋怨前阵子自己被老太爷禁足,竟无一人来看她呢。
沈沅思是姐妹中最大的,她便先开口道:“今天是四妹妹成亲的大喜日子,咱们怎么能不来祝贺一番呢。”
沈沅珍根本不理她,只对沈沅钰说:“三姐姐也来了!你今日是来看妹妹的笑话的吗?”
沈沅钰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不管私下里咱们怎样讨厌甚至憎恨对方,沈家的颜面还是要顾及的!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来讨这个没趣儿!”现在这种情况还想和沈沅珍讲什么姐妹情,那可真就是自欺欺人了。
沈沅珍如此倨傲,就连其他几个姐妹都不满起来。沈沅芷道:“四姐姐,咱们今天是来瞧你的,可不是听你说这些酸话的。”沈沅珍搞出这么多事儿来,最恨她的莫过于沈沅芷了,沈沅依再怎么说也已经定亲即将成亲了,沈沅芷现在可正在说亲呢!
沈沅珍冷冷看了眼这个隔房的庶妹,道:“我和三姐姐说话呢,你插什么嘴呢?”
沈沅芷怒道:“四姐姐你什么意思?”
沈沅珍刻薄地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想提醒你一句正视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洗脚婢生的女儿,在我面前装什么尊贵呢?”
沈沅芷的母亲是洗脚婢出身,她平生最恨人提起这个,一时怒气攻心,伸手指着沈沅珍道:“你你你……你自己坏了咱们沈家的女孩儿的名声,还说这样的话来刺人……”
沈沅珍这么下沈沅芷的面子,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听说沈沅芷在私下里到处传扬她和郗杰未婚苟且之事,因此早就恨透了她。
沈沅依虽然对沈沅芷这个庶妹没有丝毫好感,可是都是一个父亲生出来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不出头的。
就道:“四姐姐,你太过分了!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丝毫不顾念姐妹之情。难道你成了亲,咱们姐妹们,你就一个都不要了,一心只做个孤家寡人吗?”
沈沅珍冷笑:“你们没有把我真心当成姐妹,我又何必热脸贴那冷屁股呢!”
沈沅依和沈沅钰对望了一眼,忍不住尖声道:“既然这样,咱们也不敢打扰四姐姐了。只望四姐姐日后一帆风顺,永远不要有求到咱们姐妹们的时候。”拉着沈沅芷的胳膊道:“咱们走,免得在这里自取其辱!”
沈沅钰也不愿意在这里和她斗嘴,也带着沈沅舒走了出去。
只剩下二小姐沈沅思,带着西府几个年纪小些的女孩,进退不得。
沈沅珍道:“二姐姐,你们还不走吗?”语气中是一点儿对长姐的尊敬都没有。
沈沅思见状摇了摇头:“四妹妹,你好自为之吧!”她们本是一片好心,哪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拿你当回事,也带着几个小姐妹出了沈沅珍的屋子。
众姐妹在谦退堂外头聚齐了,不由都有几分生气。沈沅思道:“我怎么觉得四妹妹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呢!从前她虽然跋扈,也不至于如此的不近人情!”
沈沅钰也感觉到了,似乎沈沅珍,真的变态了!
沈沅依道:“不管她了。最近我得了几两大红袍,姐妹们难得聚齐,不如都到我那里,我请姐妹用茶。日后想要聚得这样齐,可就不容易了。”众人纷纷称好,就跟着沈沅依去了小四房。
屋内,春竹见沈沅珍吃了枪子似的,把几个姐妹全给撅出去了,忍不住道:“日后还有用得上她们的地方,小姐何必如此呢?”
沈沅珍冷笑道:“没有一个把我当成亲姊妹的,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两下说清楚了倒是干净,日后我嫁到郗府去,一切全凭自己,绝不会求到她们头上去的。”
春竹心想,大户人家姐妹之间有些龃龉是正常的。但是出嫁之后,肯定还要相互走动相互扶持的,真正有事,该帮忙还是要帮忙的,谁家不是如此呢?小姐这样做,实在太过偏激了。这话却只敢在心中想想,却是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