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守城承国师之令,于西市菜市场的斩首台,以手中的斩首长刀,斩下仙人赵青云头颅一事。
最近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此事之势,远不止于此。
即便已过去数日,还在以极快的速度传播。
很快便走出了大熙城的城门,朝那五湖四海传遍了去。
此事落入江湖之中,亦是有不小的反响,国师徐病四字,第一次以正面形象,出现在了江湖客眼中。
大熙已至末年。
境内江湖门派林立,那绿林中人,向来看不起朝中官员,对那国师徐病,其实早有耳闻,然而却并非什么好名声。
斩仙一事传出,倒是惹得不少江湖中人好奇,更有人听闻那赵青云的头颅,尚且挂在白虎城门示威一个月。
不少江湖客,便是踏上了漫漫风雪路,去那大熙城中走一遭。
甚至又何止江湖客。
在大熙境内历练的仙家子弟,听闻消息,或怒或怕或不屑,却也想去瞧瞧。
有一身穿紫云华袍,脚踩鎏金踏云靴,左腰悬挂一个纹有花鸟纹路的箭袋的老人,正坐于一间茶楼饮酒。
他便是小琼峰,紫云洞的紫云仙人,此下山来,是何目的自然不用多言。
是为他那头颅正挂在城门,死后尤不瞑目的徒儿报仇雪恨。
“徒儿,昨日你托梦给我,让我收回头颅安葬…”
“你我师徒一场,唉…你放心吧,我不仅要取回你的头颅。”
“便是那什么狗屁国师,什么狗屁皇帝的头颅,也给你一并取下来!”
“反正为师已经余寿不多,你一死,我这日后之路也算是绝了,便也随你疯狂一把吧。”
紫云仙人双目湿润,头微仰。
紫云仙人而今修为,乃是搭桥境。只是早年修行困难,所用的搭桥法有诸多纰漏。
导致搭成了一座险桥,随时可能塌毁,落入汹涌的长河的险桥。
每一步,每一搭…对他而言,都充满了不定数。
然而在他收赵青云为徒后,这一情况竟得到了改善。赵青云自带厚福,而他身为赵青云之师,亦是分到了一点福源。
凭借这一点福源,他不但得到了机遇,稍微巩固了桥身。
甚至还有可能凭借那福源,侥幸搭完长生桥,去到对岸!
然而一切都毁了。
从赵青云那分来的那一丝福气,自然也就随之消散。
他的道也跟着死了。
“国师徐病?”
“三百斤的肥猪,满脸毒疮的货色,哪里有魄力杀仙。”
“我看罪魁祸首,是那什么大熙女帝才对,云儿,你且放心,为师定为你报仇!”
一念至此,紫云仙人那握着茶杯的手,忍不住用力捏紧。
茶杯被碾压成了白色的齑粉,里面的茶水化做蒸气飘散。
若是纪沅在这,只怕会欲哭无泪。
这帝王当得是真他娘憋屈,被捆成大螃蟹一样也就算了。
什么黑锅都往老娘头上扣。
……
此时。
“哈——秋!”
纪沅莫名奇妙打了个喷嚏。
“朕也未着凉啊?”纪沅百思不得其解。
“好无趣啊…”
“该死的徐病,究竟要囚禁朕到何时才肯罢休?”
“宋爱卿,还剩八九天,你一定要救朕出去啊!”
纪沅咬紧牙齿,背在身后的双手,伸出几根手指。
可怜曾经风光无限的女帝。如今不仅被窝困于一处,手脚俱不得自由。
还只能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也就剩下这一点盼头了。
那心头的愤恨,就更不必多言了。
……
且说徐病早上购置了六十亩地后,那沐身汤的大工程,便算是如火如荼开展了。
一般而言。
想建造这种大工程,有许多工序是需要经过户部,工部审批,才能正常开展的。
但徐病是谁,他可是国师,而且在朝廷官员眼中是一名疯子国师。
以仙术扰乱朝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暴毙的国师。
他一道命令下去。
那贪生怕死的官员,便像是送瘟神一样,赶紧把事情办完,把他送走了。
反正徐病是用自己的钱造的,干他们屁事,没必要和一个百无禁忌的疯子对上。
申时。
这沐身池的工程,正式启动。
工程虽是启动,却并不是说能够立马动工,土地虽然有了,手头却没有材料。
首先,徐病这座沐身汤,虽原始目的是给此地流民洗漱,但却不仅是只给流民洗漱。
等处理完流民后,这沐身汤最后面对的顾客,是来大熙城做生意商人,以及大熙城土着的。
所以规格不能太低,也不能太将就,要具备一定的商业价值。
故徐病还需去请来民间的能工巧匠,把沐身汤的图纸画出来,然后便是购置物料。
首先木头与石头,定是少不了的。
这每一步,都需要砸钱砸力。
徐病将此事交给白尚学,白尚学如今是大熙城中的红人,由他去购置物料,请来工匠,自是最合适不过。
……
酉时刚到。
徐病打道回府,路过几个铁匠铺时,命人将他昨日定制的,由铜水灌注的镖师令牌,给赤鹰镖局送去。
徐病给此令牌,取了一个简单易识的名字,名为“赤鹰令”。
令牌的正面,雕刻着“铜一”“铜二”等字眼,背面则是刻写着镖师的名字。
上下有一个小孔洞,可以穿绳而过,挂在镖师的腰间。
这些赤鹰令,是赤鹰镖局逐渐标准化的第一步。
……
国师府的的家丁,护卫们,因为每日服用玖米,武道的境界进步相当之快。
精气神饱满,大有灵光冲顶之势。
唐大愚更是已经迈进了先天九重,比起其武道上的实力,徐病对唐大愚更加欣赏与看重的,是他知分寸,会来事,统筹兼顾。
到了晚膳时间。
宋思将饭菜端来了徐病的案桌。今日的饭菜很简单,一碟小酥肉,一碟青菜,一碟辣椒炒肉,以及一碗玖米烹饪的香喷喷米饭。
徐病此前从福田,运出了足足五十石的玖米。
每日卖出一百斤,加上今日的售卖额,前前后后一共卖出了八百斤,也就是六石六。
加上国师府日常的吃食,也才堪堪用去七石左右。
但仅是这七石的玖米,便已经为徐病,创造出了一万六千两的银子。
不过徐病现在的资产,是不及一万六千两的,他今日花销却也不小,光是买地便用了一千五百两。
其实并非是徐病,不想多买一些玖米。
而是整座大熙城,它就这么大,人就那么多。每日买一百斤的玖米,保价又保值,一切刚刚好。
若是再多,玖米贬值,得不偿失。
买得起玖米的,都是土地主,都是大户,要徐病宰这些人,可不会有丝毫手软。
若是想以玖米,更快的捞金,却又不想贬值,那就只能发展其他地区了。
徐病在脑海中,盘算了一番今日的出入,心底大概有个数即可,至于具体的明细,白尚学账单上,可是记得清楚。
白尚学在算账上的天赋,还是无可挑剔的,作账也绝不含糊。
至于镖局的赵小刀……徐病夹起一条青菜,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煮熟的玖米化做一股清流,涌向四肢骨骼。
这赵小刀年轻,义气,大体来说是不错的,但还需打磨打磨。但目前而言,他是接不下,将要高速发展的赤鹰镖局的。
徐病感到头疼。
比起砸钱,选人用人,才是最难的。
若是能有多几张人才招募券便好了……徐病低喃一声。
吃完晚膳。
他照例回到卧房,进入太初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