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病一直记得,自己还有一张法器强化券,未曾使用过。
他身上入品法器足两件:乾元圈、行云布雨珠。
未入品法器,则是金晃绳、云锦靴。
千金枪乃是重器杀器,除了极重之外,并无其他特点,故不能算在法器之列。
云锦靴是前身遗留下来事物,是一双白色的靴子,上面绣有吉祥云纹。
穿其走路,可使得步伐轻盈,若是将元力注入靴中,还可使得速度短时间增加。
徐病因为觉得不合脚,一直丢在了角落里,打算寻个适合的时机,便卖了出去。
与他无用也。
此刻,卧室内。
徐病心念一动,法器强化券,作用在手中的金晃绳上。
【叮!】
【强化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金敕绳。】
悄无声息中,金晃绳表面的光晕吞吐,最后归于平静。
金敕绳依旧没算入品,但品质已经高得吓人。
……
时间流逝。
纪沅看着渐暗的的天色,柳眉皱了又松,一副盼兮望兮的动人神情。
“应是到了。”
她在心头默念。
双眸微眯,深呼吸一口,再缓缓呼出,那颗快速跳动的心脏,逐渐平稳了下来。
她腰杆挺得笔直,银白月光洒在金色长发上,微风轻轻吹拂而过。
三两根金丝轻动。
用句俗话说,她这是在端架子,若是说得文雅些,便是在找状态。
帝王要有帝王的气象。这是纪沅的父亲教导她的。
今日一过,朕便要回归了啊……她抬头看去,一阵云雾吹来,将那圆月彻底遮挡。
这是妖云遮月。
正是改天换地之时。
见此,纪沅眸中异光一闪,宋思推测没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当中。
纪沅缓缓闭上眼睛,等待宋思搭救。
“咚咚咚。”
少时。
厢房外,一阵敲门声响起,纪沅嘴角上扬,“徐病,这场棋局上半场,是我棋输了一筹。”
“但现在,下半场开始了。”
她如此想到,她呼吸平稳,眼波虽有闪动,但大体还算镇定。
从此不难看出,纪沅心理素质,确实远非常人能比。这份镇定气派,少有人能相比。
又是数秒。
厢房大门被缓缓推开了,动静很轻,没有一丝声音,月光迫不及待的闯进房屋,将本不算暗的房间,再添上一丝清冷。
点点飞雪,被气流卷进屋内,这一月尾,二月头,可正是寒冷之时。
门户与窗口对流,纪沅金色飞舞,她缓缓睁开眼睛,那金眸反射着月光,好似在炯炯发光,摄人心魄。
“进来吧,爱卿。”纪沅声音自有三分雍容华贵的质感,淡薄的语气,更带着几分不可忤逆的霸气。
恍惚间让人敬畏。
这女人……徐病捏着下巴,还没给阳光,便已经灿烂。
人无完人,纪沅天资高,样貌绝,性格坚韧,却也有不少缺点。
爱得瑟摆谱,便是其中一点。
“进去吧。”徐病推了推身前的女子。
只见那人身形一个踉跄,跌跌撞撞进了厢房。
稳定身子,二女对视,宋思羞愧难当,不敢直视,纪沅则是脸上笑意一凝,变作错愕与不敢置信。
“爱卿,你……”
纪沅脑子混沌了片刻。
此刻的宋思,确实已经恢复了容貌,那副姿容,真叫人动容。
眉目似画笔细描,鼻子笔挺神秀,红唇如樱待开。
长发披肩,上身襦衣,外披长袄,下身及脚长裙,脚踩布鞋。
只是表情极不自然,一副羞愤欲死,宛若受到莫大羞辱,或是遭遇了极大失误。
纪沅再看,几乎已经忘记了呼吸,自己的这位寄予重大期望的臣子,此刻何止神情不自然,身上也是不自由。
双手负于身后,脚腕系有金绳,这么一位俏佳人,却是落得动弹不得,站立不稳的境地。
至于罪魁祸首,始作俑者,还能有谁?
自然只能是徐病了。
“陛下…我暴露了。”宋思憋了半天,磕磕巴巴的,说出了这句话。
说完,便觉一阵羞愧难当。
于高傲的她而言,说出这话,等同是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第一次尝到了失败,在此之前,她从未失败过。
“怎么…会…”纪沅嘴巴微张,如遭雷击一般,浑身轻轻颤抖。
她瞳孔一点一点收缩,而这时…
徐病缓缓走了进来,他身穿宽松睡袍,十分随便,但那富有侵略性的俊美面容,却不会因此浊色半分。
他眸若星辰微狭长,又似桃花,勾魂迷离,此刻带着淡淡的笑意与玩味。
进那房中,他一手搭在宋思身上,宋思左右扭动,想甩开那手,却险些把自己弄摔。
见此,纪沅眼前一黑,几乎昏厥…完了,真的彻底完了…
连宋思都狼狈至此,她是真的也被徐病擒住了。
纪沅头昏脑胀,她的爱卿宋思,此刻连徐病搭在身上的手都甩不开。
“……”
宋思似乎也察觉,自己这样颇为丢脸,干脆也不再挣扎了。
她看着纪沅,此刻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不出来了。
尴尬得她脚心冒汗,头皮发麻。
关键是前段时间,她才借机会劝诫纪沅,其实当时她心中隐有埋怨,当然,更多是同情怜悯。
可现在一个转头,她便也落得这个境地,可谓是感同身受了一番。
“徐病,你何时发现我的?我不记得我露破绽了。”
宋思凝重的问道。
在外,她提前布局,以方术易容一位女子,让其假扮自己充当“宋思”,时常在徐病面前出现,打消疑虑。
在内。
她小心谨慎,从未大意,无论是何安排,都严格照做,照料纪沅时,也是以方术迷人眼,再用腹语交流。
自问从未做出事迹败露的事情。
纪沅握紧了拳头,缩紧了脚趾,也看了过来,怒视着徐病。
“一开始。”
徐病目光在二人流转,“你一进来,我便发觉你是宋思了。”
“否则…我为什么让你来照顾陛下?”
“一开始?”宋思猛然抬头,身体微微颤抖,她怒了,无比的愤怒。
刚刚被徐病擒拿,并且封了修为,她都没觉得愤怒。
更多是觉得自己技不如人,大意了。
可听到徐病说,一开始便发现自己真身时,她怒气从脚底涌泉穴,直冲头顶泥丸宫。
浑身颤抖。
牙齿哒哒碰撞。
眼睛几乎喷火。
“你一直在刷我们!?”她呼吸急促,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这徐病不仅发现了自己,还让自己充当免费的劳工。
该死!
“没错。”徐病耸了耸肩,坐在凳子上,自顾自倒了杯茶水,茶水早已凉透,茶香散尽。
他拍了拍手,一只羽毛漆黑,瞳孔赤红的乌鸦,从房梁飞了下来,落在他的肩头。
见到这一幕。
二女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
这房间一直有一只乌鸦,一只隐身的乌鸦!
一股凉意,瞬间遍及全身。
他饮下茶水,用手指逗弄着大黑,平淡陈述事实,“我就是在耍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