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拽剌军
也不知留下的这名骑兵到底是作何打算。是要杀人灭口?又或者细细盘问?孙延召假装手冷,双手互插在衣袖之中,实则手心握着剑柄,对方只稍有不对,就要出手发难。
华菱却从后面轻轻拍了拍孙延召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然后朗声道:“这位大哥不跟他们一起走吗?现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大哥要没别的事,我夫妇二人就继续赶路。”
那骑兵闻言讥笑了一声,眼中带着戏谑,挥刀指向他们二人,命令道:“你们,下马来!”
“大哥这是何意?”华菱又问道。
“少废话,让你下马就下马!”这骑兵也不客气,做准备攻击状,目光阴森地看着二人。
孙延召侧身看了眼华菱,想要问问她的意思。华菱则冲他点了点头,两人这才一同下马。
待下马后,华菱再次道:“大哥到底要做什么?”
“摘下你的覆面。”
“这……”
这骑兵见华菱不为所动,眼中怒火更盛,吼道,“摘下你的覆面!我不会再说一次!”
华菱轻笑一声,却道:“方才看你们将军,身披双狼玄甲,想必你们就是拽剌军的吧。”
拽剌军?孙延召一怔,想起他在夜枭的时候,军中就有人曾着重介绍过这一支辽国的部队,拽剌军与与夜枭一般,同样是着重侦查,敌后、军情传递的部队,与夜枭号称一南一北并立。而拽剌军皆由契丹贵族和各部族壮士组成,是辽国极精锐的一支部队。
而那骑兵同样愣住了,喝道:“你是何人?为何知晓我们拽剌军,果然,你们绝非普通人,是南面来的细作。受死吧!”说着就要冲杀过来!
“慢着,别扣帽子,细作……可不敢当!”华菱缓缓摘下覆面,道,“我华家还不需要做细作。”
那骑兵见了华菱容貌,起初眼睛一亮,可转而一脸疑惑,突然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指着华菱道:“你是,你是华枢密家的二姑娘?”
“哦?你认得我?”
“呵呵,上京谁不认识华二姑娘。”这名骑兵翻身下马,收刀入鞘,道,“二姑娘拜了朱家为师,久不在上京,听说最近你家兄弟帮你说了门亲,不知多少人为之捶手顿足,姑娘这是回去完婚的?”
“婚约?我怎么不知道的?”华菱不解地看向孙延召。
“姑娘还不知道?就韩家二郎啊!”
“韩家二郎?韩德让?”孙延召惊讶道。
“对,不就是韩德让吗,小白脸子而已,不就是长得俊些,我看也配不上二姑娘。”
孙延召心说历史的进程韩德让不是和萧燕燕?
一旁的华菱心想,难道是爹爹和大哥?她不想让孙延召误会,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们拽剌军这是去哪里?”
“这……”骑兵犹豫道,“我们接到秘令有要务在身,实……不敢透露。”
“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黑脸的契丹人吗,你们将军都说出来了,你又怕什么。”华菱舔了舔嘴唇道,“对了,你那里还有水吗?给我喝一口,我俩丢了匹马,一路上没水喝了,有些渴了。”
华菱轻舔嘴唇,眼波流转,勾魂摄魄,与平日里大姐姐的形象大相径庭,这不由得让孙延召想起了那晚,想要把华菱拥入怀中。
“有,有水,稍等,我来取,”骑兵赶忙转头去行囊中取水,可谁承想才刚回头,就觉得脖颈一凉,接着一股热流从上至下,意识渐渐涣散倒在了地上。
当真是风云变幻,方才还聊的好好地,怎么突然就动刀子杀人。
“这是何故?”孙延召不解道,“你们不是认识吗?怎么好端端杀起人来了!再说,要杀也不是现在,急什么,留他一条命,还能问出些有用的来。”
华菱白了他一眼,“你还没明白吗?这拽剌军就是冲着咱们来的,他们是要杀耶律玄,咱们与耶律玄他们分开时间也不长,想必是要碰上了,时间紧迫,我要回去救就耶律玄,你骑这人的马去松山州吧。”
“万万不可,那几十名全甲的骑兵,你去了又能怎样?只不过多一人送死罢了。”
“见死不救?我做不到。如果深陷险境的是你,我也会一样回去救你!”华菱从马行囊中取出柳叶刀,翻身上马,“架”的一声,直向南面而去,临走前,转头冲孙延召喊道,“你也快走,今日不平静。”
眼看着华菱奔袭而去,孙延召轻叹一声,自己又如何能置身事外。可对方既然是全甲的骑兵,他自然也要披挂上阵,方才那名死去的骑兵与自己身材相仿,何不……
他赶紧上前卸甲,一套甲胄,如要全副武装,怕是要花费不少的时间,甚至还要有人在旁协助,如今时间紧迫,他没时间去做这些,只挑了几件最外层容易穿卸的。他头戴兜鳌,护心甲挂于胸前,双臂有铁甲防护,如此不仅轻巧许多,还护住了要害。
而正面对付披甲的骑兵,最重要的是有能破甲的重兵器。比如自己手中的短剑,既轻又不锋利,面对重甲,既没有穿透力,又不能刺破,只能刺击重甲间的缝隙,并不高效,怕是忙活了半天也就给对面刮刮痧。
而性价比最高,最常用的破重甲兵器,多为势大力沉的钝器,比如鞭、锏、锤、狼牙棒一类的,除此之外还有可以刺破重甲的马槊。
这名死去的拽剌骑兵正好有一杆虎头狼牙槊,说是槊,不如更像是钝器狼牙棒,槊头并非是双刃的矛尖,而是长圆型的锤,上面有六七行的铁齿。骑兵冲杀起来,一锤下去便是重甲防护也能让他骨断筋折,失去战斗能力。
他用手掂了掂这狼牙槊,约有二三十斤的重量,随手一挥就呼呼作响,有这等攻坚的利器在手,真打起来也不至于太吃亏。
他把短剑揣入怀中,又在行囊中找到一羊皮水袋,拔开盖子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他猛地灌了一口,提槊上马,直奔方才来时的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