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军在益州战场打地顺风顺水,荆州一线却是困难重重。虽然是按计划主动放弃的第一道防线,但曹操对战机精确的把控,以及战术使用的出神入化还是给蜀军将士蒙上了一层阴影。
独孤彻虽然主动请缨,但心里还是没底:其实寻找廖化并不是什么大难题,毕竟这是自己提出的计划,是大致知道他们位置的。难的是在保证生存的前提下该如何调动一批曹军来促进形成局部优势局面?
这次行动张星彩和关银屏自然是要跟着的,一年多出生入死的情谊已让三人形影不离,有的时候,陪伴能给予无尽的力量。
月影下,三个人神鬼不觉地渡河,躲开曹军的巡逻,隐入黑夜。
“大哥,此番又有何妙计,可否事先说与屏儿?”才走过魏营不久,关银屏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唉,无有。”独孤彻叹道。你当我是AI啊,这么大阵仗哪能算的过来?
“切,又非机密,何故藏着掖着?”关银屏嘟个嘴,不满道。
嘿!我都不知道我有啥妙计,你啷个这么肯定?独孤彻不解问道:“嗯?何出此言?”
“大哥早在夏侯惇交战之前便有此布置,如今前线失利,又请缨亲往。言之无计,谁人信之?”关银屏心道:和你打了这么些仗,只要你搞出什么奇谈怪论,肯定早就憋了不知道多少鬼主意了,现在说没计,鬼信啊!
“如此,确有一计。”独孤彻卖了个关子。
“何计?”
“将计就计。”
独孤彻感受着银屏想把自己削一顿的气场,继续说道:“哎哟,莫要嬉闹,汝观星儿,镇静如此,方是大将气度。”
得,现在得挨两个人的削了。
……
独孤彻一行人“平安”到达廖化部所在的密林,在士兵帮助下找到廖化。
廖化这几日基本上是睁眼瞎,既不敢抛头露面,也不敢暗中搞事,甚至都不敢派人联系关羽,毕竟也没带正规军搞过这些勾当,还不知道如何下手。损兵事小,要是造成战略上的损失影响整个战役,那这个责任真担不起。如今见正主儿来了,第一件事就是移交指挥权。
这个节骨眼也容不得独孤彻客气。其实只要下降到战术层面,他还是有点自信的,毕竟去实践经实践验证过的正确理论,就算更改部分变量,只要及时调整,结果都不会太差。
于是乎独孤彻又确认了一次这支部队的基本状况后,思考片刻,当即下令道:“沿河穿林,东进。”
继续东进,就是继续往曹军背后行动。
独孤彻这么干自然有其道理:首先这支军一开始就携带三十日军粮,早做好了脱离主力的打算;其次如果往曹军背后插一根钉子,只要有点动静,他曹操不可能不管;最重要的是,正面战场交战数日,双方力量基本互相知晓,这支部队是对付曹操的唯一一步暗棋。
昼伏夜出,两日东行八十里,军队里的气氛渐渐有些微妙。
一路上,独孤彻看见后营零散营寨不打,看见运粮车队不打,甚至看见伤兵营也不打。一众将士走来走去,走的稀里糊涂,就是不知道要去干嘛。
廖化也有点发毛,军队离主力越来越远,有如断线风筝,如何行动全凭风意。
人的畏惧心理往往来源于未知。
“参军果欲行何事?何连番欲敌皆不战?”廖化问道。
“部署时早已言明矣,何必多问?”独孤彻正看地图考虑战术呢,头也没抬敷衍道。
疑兵之用,不过预伏于其侧,行袭扰之事,但求调动曹军耳。
廖化也摊牌道:“两日里士卒屡屡议论,士气低下,还望参军交个底,以定军心。”
“既如此,公可唤百夫长之上者来此,吾当面告知,省得乱传谬误。”
士气问题不可小觑,独孤彻自知不能在这里省口舌。其实倒也不是他闲的没事干带领将士遛弯,关键是这里离曹营太近了,骑兵急行军半日就能赶到,我的目的可不是打仗!
不一时众将皆至,独孤彻遂令其畅所欲言。
或许是看他年轻,这些将领还真啥都说。恐惧的,抱怨的,怀疑的,甚至还有问他是不是要投敌的。廖化欲要制止,独孤彻却示意无所谓,毕竟畅所欲言嘛。
御人之术,在利在心。二者有一,可得一时。
独孤彻静待他们说完,笑道:“诸位,内中可有尝随吾攻宛城者?”
聊聊应之。
“可有随吾战下卞者?”
聊聊应之。
“可有随吾守襄阳者?”
聊聊应之。
独孤彻问毕,大概估算,三次应答者约占一半,心下稍安。环视左右,道:“诸位有家小否?”
“有!”“有啊!”“焉能无有!”
一时间七嘴八舌……
独孤彻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接着说道:“欲立功否?”
又是七嘴八舌。
“呵呵,既如此,来看。”招呼一众将领围坐到地图前,说道:“此间距曹军骑兵不过半日路程,战之不克,汝等还有命乎?且吾放长线者,欲网大鱼耳,若有疑虑,问尝随吾者探听可也。”
望梅止渴。
剩下的就由过去随自己作战的将领们口口相传去好了,吹牛是很多人的通病。一支偏师牵陆逊,八千奇兵下宛城。仗打的漂亮,自然不怕他们润色。
待遣散众人后,廖化一脸“这就完了?他说啥了?”的样子。吞吞吐吐问道:“参军何意,在下愚钝不解,还望详释。”
“公昔作黄巾时,可曾劫掠官兵?”
“自是无有。”
“然也,吾之意但远离曹军耳,余者亦未可知。需知彼粮草军械藏匿之处,方可行计也。”
廖化十分无语,道:“汝又非神算,如何可知?”
看看日落西山,独孤彻笑道:“抓个舌头,于元俭公而言,想非难事。”
廖化一拍大腿,心道:十几年没干过山贼,竟连老本行都忘了。
黄昏与清晨,往往是人警惕心最低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