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邓艾,赵云还是有心试试其能耐的。一来,仅之前与其双枪相交,便知此子非寻常之人,高手之间往往惺惺相惜,有较量之心。二来之前打王双消耗不大,再揍个邓艾,应该也是绰绰有余。
乃叹道:“昔日绝道之将,今日撄锋之人,不想亦是一无名小辈。真是江山秀锦,代出才子啊!”
“老将军谬……谬赞,艾……艾今斗胆,欲试将军虎……虎威。”
赵云不再搭话,将枪一横,乃道:“请。”
邓艾再抱拳道:“老将军请。”言毕即一记滴水式直刺而出。
赵云见其枪路极狠,亦不敢托大,乃直接以缠枪之法分胜负。
这缠枪之法看似平淡无奇,实际却凶险异常,对基本功有极高的要求。两枪相缠,一旦一方失势,被另一方趁机送枪,就是避无可避的结局。
邓艾被赵云一枪刺入中线,本能的欲拨开枪头,哪知赵云动作迅速变化,搅动枪身。邓艾中线被破,无法脱战,也只能进入缠斗之中。
按说邓艾年轻的多,不论气力、体力,都非已年近六旬的赵云可比,缠枪是占有先天优势的。但赵云经验丰富,技法老辣许多,总能在邓艾做出有效反应之前变换招法,或转或绞,或挂或扫,反而始终能占得先机。
然赵云虽优,邓艾基本功却也极其扎实,倒能勉力支持,二人缠斗四五十合,终是未能分出胜负。邓艾何等聪明,知道赵云这是在逼自己露破绽呢,虽一时难以破解赵云的缠枪,却也在想方设法脱离。
一般情况下,如果是步战,缠枪之间可以进退自如,马战时进则容易,退则困难,遂导致很多技法受到限制,不能尽其威力。邓艾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诈作急眼之势,搞了个同归于尽的架势,长枪直逼赵云心窝而去。
赵云虽惊,却也迅速反应,防的是滴水不漏。哪知邓艾这一枪力气并未用老,反趁赵云撤防之际,迅速收枪,脱离缠斗。
不仅赵云惊了,郝昭、陈泰、王双都惊了。任谁都没想到这个接连被贾诩、司马懿看中的用兵能手,还是个智勇双全的惯战之将。
赵云虽是被摆了一道,却由衷赞叹道:“好手段。”
邓艾心中暗喜,遂调整好架势,主动攻击。毕竟能在赵云枪下走过五十回合的已是凤毛麟角,能被其夸赞者,更是寥寥无几。
容易飘是大多数年轻人固有的特性,此时的邓艾也不例外。
赵云见状,暗笑一声,随后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枪路轻松瓦解了邓艾的招法,瞬间攻守易型。邓艾直感觉被赵云的枪法招招针对,自己是处处受制,与之前缠斗的体验又是大相径庭。
原来赵云枪技本就在邓艾之上,又经过几十回合的试探,已基本把邓艾的枪法摸清楚了,此时再出,自是蛟龙出海,自由遨游。不过十余合,邓艾抵敌不住,败下阵来。
毕竟六十一岁的赵云和五十七岁的赵云在老辣上大差不差,但身体素质和体力上绝对不在一个档次。也就是说不论邓艾飘不飘,都会是这个结果,只是时间快慢罢了。
黄权见赵云已连胜两将,恐其体力不济,有失于魏将的车轮战。遂趁士气大振之际麾军冲杀。魏军本就惧赵云威名,又见老家伙余威尤在,士气低落,接战不利,只得退回寨中。
赵云趁得势之机,连夜退兵,又亲自断后,郝昭不敢强追,只得远远尾随。这支汉军一路退回秦川,其军器辎重竟未损一丝一毫。
后人有诗叹道:
忆昔常山赵子龙,年将耳顺建奇功。
枪撒梨花揽弯月,铁马金戈展孤雄。
……
话分两头,由于街亭战役的走向已被另一个历史时空的马谡已经“打过样了”,所以独孤彻为获取充足的部署时间,避免仓促应战,直接搞了一手强行军。
但在看到街亭地形后的独孤彻还是心里嘀咕了半天。
有那么一瞬,独孤彻有点理解马谡为什么要上山了。
街亭这个破地方,道路破,城郭破,短时间内根本没法构筑有效防御工事,反倒是旁边一座孤山,四面皆不相连,且树木极广,确实是天赐之险。对于一个不知战争险恶而纸上谈兵的“新晋将领”而言,确实是不小的诱惑。
魏延观察地形片刻,乃道:“丞相自是疑心作怪,此等圮路,但得垒断,纵十万人不得过也。遣一偏将拒之足矣,令你我二人来此,其牛刀割鸡乎?”
独孤彻思考多时,笑谓魏延道:“吾有一计,或可大破魏军,文长将军其有意乎?”
魏延正嫌弃这次任务的无聊呢,忽闻能大干一场,瞬间来了兴致。
独孤彻将魏延拉到旁边那座山上,屏退左右道:“公观此山如何?”
魏延凭高下视,将街亭全局尽收眼底,遂道:“如于当道下寨,辅以此山驻军,成掎角之势,极难突破。”
独孤彻道:“此等山道,彼若十万师齐出,其队列必狭长脆弱,一截即断。吾料司马懿不为此也。必令前部先行突破街亭,待道途无忧,方敢引大军出也。”
魏延听着独孤彻前言不搭后语的分析,疑问道:“博研所讲,又与此山势何干?”
独孤彻笑道:“如按公言,当道落寨,山中驻军,成掎角之势。魏军见之,当作何反应?”
魏延想当然道:“自是先冲吾寨,待不能时,惟候大军强攻,亦或退寻他道耳。”
如此,若魏军前部三两万杀至,吾留三五千军,虚张声势阻之,足当十余日否?”
“嗯?”魏延更懵了,五千军挡魏军前部并不是什么困难事,但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剩下的军队呢?
不待魏延发问,独孤彻取出地图解释道:“彼自陈仓道西进,吾却行斜谷与其对进,急行军直插其后,于司马懿至前断其前部归路,就阻其军。届时……”
这个计划十分大胆,收益却也是极高,如果能在司马懿大军攻伐街亭之前先吃掉其先头部队,那后续驻守就再无变数。如此超额完成任务,绝对是大功一件。而这一切的先决条件就是在司马懿之前赶到褒斜道口。
魏延这几天是见识过如今汉中军的综合素质的,这种强度的急行军不是没有完成的可能。听着独孤彻洋洋洒洒的大手笔,亦是激动非常,一拍手道:“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