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冷着脸呵斥,“胡说。”
顾轻舟皱着眉头,“草民有没有胡说,草民去问问州牧大人就知道了。”
顾轻舟说完,不等何大人说话,转身就朝沈韫那边走了过去。
“哎!”何大人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气得他低声咒骂,“这一家人脑子果然有病!”
“州牧大人!”顾轻舟走到沈韫身边,“你要不要坐?要坐的话草民去给你挪凳子。”
沈韫淡淡,“不用。”
“看!”顾轻舟转头看向何大人,“何大人,草民就说了吧,人家州牧大人说不用。”
何大人:“……”
他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顾轻舟:“何大人你想坐就直说,不用拿州牧大人当借口。”
沈韫抬眼,视线从何大人身上一扫而过。
何大人低着头,浑身直冒冷汗。
这是要他死啊!
“清风,再挪几张凳子出来。”顾轻舟似什么感觉也没有,又转头看向顾清风,“让大人们坐一会儿。”
“是,爹。”
顾清风回应后,把家里的所有凳子都搬了出来。
何大人才经历了那么一遭,眼下有凳子也不敢坐了,乖乖站着。
顾清风挪了张凳子到沈韫身后,“大人坐。”
“嗯。”沈韫看了一眼凳子,坐下。
顾轻舟见沈韫坐在宝贝女儿身后,两人距离不过一步。
太近了!
清风那小子也真是!放凳子的时候不知道挪远一些!
让那姓沈的小子离菀菀远一点!越远越好!!!!!!!!!
院子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打扰顾清莞写字。
顾轻舟耳朵突然动了动,转头看向院门口。
下一刻,一道身影风风火火冲了进来,“爹!”
“咱家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我一进村就听到村里的人说,在官府的人又来…”
顾清寒火急火燎的进了院子,一眼看到院里坐了七八人。
他说话声音一顿,目光快速环顾一圈,最后定格在沈韫身上。
这男的…好像有些眼熟啊?还有这其他人,好像都有些身手。
嚯!这人可厉害了!
顾清寒看到元七,双眼登时一亮。
元七拧眉:“?!”
沈韫抬眼看着顾清寒。
顾清莞也看了一眼,见回来的是大哥,又继续写了。
顾轻舟看到顾清寒,脸色刷的一下阴沉了下来,“我不是让你在书院闭关学习吗?你小子怎么又回来了?”
顾清寒赶紧道,“事出有因,爹你听我解释。”
顾清风出了声,“大哥先别解释了,跟我到厨房忙活吧。”
“哦,好。”顾清寒点了点头,抬步往厨房去,又想到了什么问,“三弟,他们要在这儿吃晚饭吗?”
顾清风道,“大人们来都来了,自然要的。”
沈韫清冷声音响起,“不必。”
顾清寒,顾清风脚步一顿。
顾轻舟开了口,“大人,怎么不必?大人这天都快黑了,从我们这儿回州城,坐马车快马加鞭,最快也得半个时辰左右。”
“大人,你们这也忙活了一天,想来肚子早已经饿了,就吃点咱们农家饭垫垫底,回城后再吃点。”
何大人忍不住了,“州牧大人说了不必就不必,顾轻舟你怎这么多废话?”
顾轻舟转头看着何大人,“何大人,得为你们手下的人考虑考虑吧?都走一天了。”
何大人闻言一愣。
他与州牧大人乘坐马车,除了州牧大人贴身侍卫骑马陪同之外,其余人皆是步行。
的确也是走一天了。
他这个坐马车的人都饿了,更别说走了一天的人了。
沈韫看着顾轻舟,“顾轻舟,我们一行八人,留在这里吃饭,得吃掉你家好几天的口粮。”
顾轻舟道,“这点口粮算什么?州牧大人你屈降贵尊来草民家吃饭,那是草民家的幸事…”
写字的顾清莞听着她爹话:“……”
很好。
她爹又开始拍马屁了。
别说。
拍马屁还是有用的。
沈韫应下,“盛情难却,那就尝尝你们家的手艺。”
“好好好!”顾轻舟激动起来,对着顾清寒,顾清风道,“老大,老三,听到没有,州牧大人要场咱们家的手艺,老三你今晚可得把人家本事都拿出来。”
顾清风笑道,“我做菜,爹你放心。”
顾清寒,顾清风转身去厨房忙活。
过了许久。
顾清莞放下了笔。
她起身让开位置,“大人,好了,你瞧瞧。”
“嗯。”沈韫起身,上前一步,坐在顾清莞先前所坐凳子上。
顾轻舟看到这幕,一双手都捏在了一起。
沈韫看着顾清莞所写,对于不懂的地方他直接问了出来。
顾清莞耐心解释。
沈韫点头。
过了良久,沈韫都没出声。
顾清莞看着沈韫,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
顾轻舟见宝贝女儿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捉急,张口准备替女儿说话。
却又见宝贝女儿深吸了一口气,总算开了口,
“大人,民女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沈韫看着纸张,未抬头,“你说。”
顾清莞道,“其实种植这方面,看的再多都不如下田实践一番。”
沈韫抬头,对上顾清莞视线。
顾清莞对上那双黝黑眸子,深不见底。
她心头紧了下,又继续开口,“因为写出来的东西是有限制的,就是目前能想到的东西,但是种植方面可能会有很多不定性的因素会影响到一些东西,例如土壤,气温温度,以及后面的追肥,也就是肥料的一些养分有没有跟上,还有就是一些病虫害。”
随着话语的吐出,顾清莞心绪恢复平稳,愈发淡定,“排除了这些之后,再看老天爷。”
“有句俗话,靠天吃饭,像种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把这一切做得再好,但是如果遇到了大旱,也没有办法。”
顾轻舟道,“菀菀,江州如其名,江,到处都是水,有的只是水患,干旱…”
“嗯。”他声音停顿了一下,又道,“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出来。”
顾清莞道,“水患还好,干旱难。”
沈韫眸色跳了下。
顾轻舟笑道,“傻菀菀,水患也难,哪有简单的事,江州治水这么多年了,还不是年年被水淹。”
顾清莞听懂爹话中意思,立马顺着话道,“爹说的是。”
“是我想的太过浅薄了。”
沈韫看着顾清莞,“顾清莞,这几日你可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