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的顾清莞扫了一眼，“大人，这是苗床。”
沈韫面上露出了一丝疑惑，“苗床？”
“嗯…”顾清莞随口解释，“就是培育作物幼苗的田地。”
沈韫沉默。
何大人见顾清莞态度，面色一沉，声音陡然拔高，“顾清菀，你别藏着掖着，直接跟州牧大人说清楚，说明白。”
顾清莞停了手上动作，顾轻舟眉头皱起。
沈韫声音淬了冰，“本官让你说话了？”
何大人身子一哆嗦，张口就要解释，“大人，下官……”
沈韫看过去，何大人头皮发炸，把剩余的话都咽了回去，低低应了一声，“是。”
沈韫目光一转，回落到顾清莞身上，“你忙你的，本官站旁边看。”
顾清莞点了点头，继续撒播辣椒种子。
把辣椒种子均匀的撒上之后，顾清莞又拎过之前装出来的草木灰，手抓上草木灰又均匀撒的在辣椒种子上面。
沈韫看着顾清莞手上那黑灰，“这是何物？”
顾清莞一边撒着草木灰，一边回，“回大人，是草木灰。”
沈韫：“为何要在种子上面撒上一层草木灰？”
顾清莞：“……”
虽然他是个大美男，但…还是烦！
她干活的时候喜欢清静，旁边有个人在她旁边叭叭叭…只觉得烦！
要是在现代，她肯定让人闭嘴了。
可…这是该死的封建王朝！
她得惜命！
顾清莞停了动作，抬头看向沈韫，“回大人话……”
沈韫打断了话，“直接说就好，不用唤大人。”
顾轻舟：“？”
顾清莞一愣，又道，“是，大人。”
沈韫：“……”
顾清莞认真解释，“一是，草木灰里蕴含着肥料，可以给辣椒苗提供养分，二撒施草木灰，可以使生长出来的幼苗根部土壤疏松，透气性强，这样辣椒苗就不会出现生根腐病，生出来的苗根系发达，长势强，再移栽时不易伤根，成活率会很高。”
沈韫沉默不语。
顾清莞扫了一眼沈韫，又补充了一句，“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成活率高不容易死，收成高。”
沈韫颔首，“秧苗也是同一个道理？”
顾清莞回，“不。”
沈韫目光落在她面上。
顾清莞直视道，“秧田里面不撒草木灰。”
说完。
她挪开视线，继续撒草木灰，“育苗，移栽是同一个道理，都是为了苗根系发达，长势强，成活率高，收成高。”
沈韫看着苗床，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
沈韫出声，“顾姑娘能否将育苗的详细步骤写下？”
“当然可以。”顾清莞手顿了下，一口答应，“不过大人你得等民女把这里忙完了再说。”
沈韫声音淡淡，“不急。”
接下来这段时间，沈韫都没在出声，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顾清莞，顾轻舟忙活。
沈韫这尊大佛都没说话，其他人哪儿敢说话？
旁边有那么多人看着，顾清莞一点感觉都没有，该干啥就干啥，利索着。
撒上草木灰之后，盖了一层薄土，又在上面盖了一层稻草。
收工。
沈韫见顾清莞忙活完，又才出声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顾清莞与沈韫一问一答，往家回。
…
待在家的顾清风听到小妹顾清莞的说话声音，抬眼看着院门口。
见小妹进来。
“小……”顾清风笑着出声，话才开口，又看到小妹身后的沈韫。
他一脸错愕，“州牧大人？”
“怎么？”沈韫扫了一眼顾清风，声音淡淡，“见到本官很意外？”
顾清风老实回答，“不瞒大人，草民的确觉得很意外。”
顾轻舟冲着顾清风道，“清风，菀菀要给州牧大人写一些东西，你去把你大哥的笔墨纸砚都给拿出来。”
“好。”
顾清风应了一声，转身回屋拿笔墨纸砚。
顾轻舟则去挪了一张小桌，一张凳子出来，放在院子里。
顾清风也把笔墨纸砚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把纸张铺好，这才示意小妹可以坐了。
顾清莞自然坐下。
一旁的何大人见顾清莞坐下了，州牧大人还站着。
他张口正欲提醒顾清莞不懂规矩，话到嘴边又意识到，好像州牧大人都没说话…
想到这过顾家来的路上，州牧大人又与这顾清莞相谈甚欢。
他又默默把话给咽了回去。
顾清风研磨墨。
顾清莞看着毛笔，暗自庆幸，幸好她之前练过毛笔字，写的不算好但也不差。
她提笔。
顾轻舟看着顾清莞持笔的动作，心中虽早已有了答案，眼底眸色还是剧烈跳动了下。
顾清风满眼温和，“小妹要写什么？”
顾清莞回，“三哥，是关于种植方面的一些事宜。”
“嗯。”
顾清风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沈韫立在顾清莞身旁，看着顾清莞落笔，字迹较为隽秀，字迹在女子之中算是上乘。
这顾家…的确与之不同。
院里静悄悄的，目光基本上都汇聚到了顾清莞身上。
何大人见沈韫站着，而顾轻舟，顾清风都没有去拿凳子的意思。
他皱了皱眉头，悄悄走到顾轻舟身边，拍了下顾轻舟肩头，“顾轻舟。”
顾轻舟回过头，看到何大人，张口刚要说话，何大人却对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到旁边去。
顾轻舟跟着何大人到了一旁，“怎么了大人？”
何大人没有明说，而是问，“你就没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顾轻舟环顾一圈，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他回道，“大人这不挺好的吗？草民愚钝，没看出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还请大人指点。”
何大人心里气的不行，没看出来不对劲？难道他都没注意到，这整个院子里这么多人，就他女儿顾清莞坐着，其他人都站着吗？
换做之前，他早就开骂了。
可眼下州牧大人在跟前，他只能忍着。
何大人深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两字，“凳子。”
顾轻舟一脸懵的看着何大人。
“就你闺女坐着。”何大人咬着牙，“州牧大人还站着呢！”
顾轻舟转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嗯…好像是这样。”
何大人闻言，以为顾轻舟懂了他的意思，会去挪凳子过来了。
没想到顾轻舟突然又来了一句，“郡守大人，是你想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