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姜子鸢被救回来后,发烧昏迷了整整两日才醒来。
望着陌生的房间和被褥,姜子鸢瞬间警惕起来。
她记得她好像掉到一个陷阱里,后面萧渝来救她了。
此刻也不见萧渝人,莫非是她在做梦?并不是萧渝救的她?
但又会是谁呢?
姜子鸢满心狐疑地下床,惊讶地发现自己受伤的小腿已经被人包扎过了,而自己身着一套崭新的里衣,床头旁边还整齐地叠放着一套衣裳,不用想也知道是给她准备的。
姜子鸢毫不犹豫地拿起衣裳,迅速套在身上。
没办法,不穿不行。她昨日穿的衣裳,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破又湿,她总不能狼狈出门吧?
随后,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便推门出去。
门外是一个院子,并没有人。
“奇怪,这是哪儿?”姜子鸢自言自语道,好奇地顺着一个回廊走去。
希望能碰见个人问问,这儿是什么地方。
……
一个房间里,戚景卓和萧渝喝着茶,功一则恭恭敬敬地向他们禀报这两日京城发生的事。
卢后为了尽快将萧渝和萧淮捉拿归案,向全国发布了两人的通缉令,其理由皆是弑父和逼宫造反!
百姓们也不知道事情的缘由,听风就是雨。加上如今卢后已经掌握了大局,谁也不敢冒死去质疑什么。
为了笼络民心,卢后还借着国丧的由头,大肆施恩,不仅减赋一年,更在京城命朝廷每月初一、十五日设十个粥棚赈济百姓,持续半年之久。
卢后这可真是打了百姓一巴掌,又立马给了一颗糖吃,让百姓们像被灌了迷魂汤似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卢后这回真舍得掏腰包啊!”戚景卓嘴角泛起一丝嘲笑。
国库本就空虚,减赋一年更是少了许多进账。
也别小看十个粥棚,持续施粥半年,那可是要花不少的银子。
毫无疑问,卢后这是自个掏的腰包。
“有舍有得,她倒是挺聪明。”萧渝淡淡道。
卢后若为男子,成就绝对不会差。
历经诸多变故,仍能周旋至此,城府之深,实非寻常。
“如今京城到处是卢后的耳目,咱们为何还留在京城?”戚景卓对这些权谋之术不甚了解。
他们在城里的诸多行动只能暗中进行,连去街上都要乔装打扮,非常不便。
之前住的地方已经被叶天漫洞悉,他们不得不另觅他处。不过那地方他们还留了人驻守,只为扰乱叶天漫的视线。
如今这个藏身之地也不知道还能隐匿多久,卢后的人会不会找来。
萧渝前阵子调集了玄龙卫驻扎在城外十里,若要攻入京城,打败卢后也不是不可能。
可萧渝一直让玄龙卫按兵不动。
玄龙卫驻扎在城外这么大的事,卢后不可能不知道。
不是她不想对付玄龙卫,只是目前没有那个实力。
若要对付玄龙卫,势必要抽调京中不少士兵,届时王宫守备必然空虚。
她怕有人趁虚而入,直捣王宫。
所以,卢后即便知道玄龙卫驻扎在城外,也佯装不见。
只要萧渝不率先发难,她便不主动出击。
其实萧渝没有让玄龙卫攻入京城,是因为他曾在萧柏桓面前发过誓。
绝不会利用玄龙卫逼宫造反,萧柏桓这才一度默认玄龙卫的存在。
如今他身上背负谋逆的罪名,若让玄龙卫入京,便是坐实了造反的罪名。届时,追随他的众人亦将永世背负反贼的骂名,再无回头路。
更何况,玄龙卫一旦入京,刀兵四起,势必会生灵涂炭,造成无辜的百姓死亡。
他不愿意看到这样。
“景卓,你我认识许久了,可有见过我做无聊之事?”萧渝抿了一口茶道,不愿多说。
事情未成功之前,说再多亦是无用。
他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我这不是心急嘛?”戚景卓讪讪道。
他这人性子洒脱,四国的陛下皆有想招贤他入宫当太医之意,但他觉得朝廷尔虞我诈的生活不适合他。若非如此,这几年他就不会云游四方,到处行医。
不过也不是什么人他都医,他是看心情来着。
“欲速则不达。”萧渝淡淡道,食指轻敲着桌面,“你如今最要紧的任务便是治好他。”
“这我知道。”
“嗯。”萧渝应了一声,随即看向功一,“费远一事,先别打草惊蛇。”
那日萧渝前去一心茶楼会见叶天漫,前脚刚离开,紧接着费远就出门了,过了半个时辰后才回来。
功一佯装不知,询问他出去所为何事。
费远眼神有些闪躲,说是让人给自己在瓜州老家的母亲捎带一些东西。
功一心知肚明,没有追问,只是暗中观察着费远的一举一动。
那日在叶天漫离开一心茶楼后,萧渝和戚景卓便等着费远的“背后之人”找上门,后面因为姜子鸢出事,萧渝中途匆匆离开了。
然而,戚景卓等到天黑,却始终未见人影。他心中明白,对方必定知道了此事有诈。
其实萧渝对费远已经有所怀疑,只是费远跟随他许多年,他不太愿意相信费远会背叛他。
之前他在墨城中蛊毒, 费远却能在第一时间带人来救他。若不是费远事先知道,怎么会那么快赶到?
而费远如此做,只是为了让萧渝更加信任他。
还有上次,他一个人作为诱饵去往一品楼,偏巧梁元昊就带人杀到。
他在一品楼的行动,只有功一和费远知道,功一是不会出卖他的。如此可见,定是费远走漏了他的消息。
这次,他孤身去一心茶楼这事,故意透露给所有的近卫。然而,唯有费远行迹怪异。
种种迹象摆在眼前,这一次他不得不相信费远真的背叛了他。
他不杀费远,并不是念及情分,只是想着,杀了一个费远,兴许还有下一个费远。他的事避开费远便是。
“是,属下明白。”功一恭敬道,作为萧渝的心腹,他自然明白萧渝的打算。
“阿渝,你说叶大小姐可靠吗?她不会和萧淮联手,对付你吧?”戚景卓担心道。
叶天漫?
萧渝竟然一直和叶天漫有联系?!
听到“叶大小姐”几个字,姜子鸢的脚步顿在门口,脸色特别难看。
她只是信步走到此门口,却不想无意听到戚景卓那句话。
“小姐, 您找公子吗?公子在里面。”这时,一个近卫走到身后。
他前来向萧渝禀报事,却见着姜子鸢踌躇在门口没有进去。
姜子鸢没说话,转身愤怒地离开。
近卫望着姜子鸢离去的方向莫名其妙,刚想敲门进去,门口被人从里面打开,是萧渝出来了。
“是姜子鸢?”萧渝赶忙问道。
“回公子,是小姐。属下问小姐是不是找您,小姐没说话就走了,好像还有些生气……”近卫怯怯道。
糟糕!萧渝暗道不好。
姜子鸢肯定是听到戚景卓谈起叶天漫了!
他本想追上去,可近卫说有急事,便只能先作罢。
待萧渝忙完,已经一个时辰后。
等他回房去找姜子鸢时,却见空无一人。找遍了整个宅院,也不见人影。
召来暗卫询问,得知姜子鸢去了广安堂。
萧渝赶忙朝着广安堂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