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莲看着手头并不宽裕,对着玻璃杯左看右看,似乎对它的昂贵有些不知所措。
仲田上去搭话:“方大人。”
方大人在官府任职,称呼一声方大人倒也合适。
方士莲显然被这一声大人叫的心情颇好,只是方士莲看到仲田,随即变了脸色,有些惊慌的四处看看:“你在这里呀!千万不要让穆宁知道,他恨透了你,会杀了你的。”
仲田他沉迷挣钱,已经把夏穆宁抛之脑后了。
“方大人,可是看中了这玻璃杯?”
方士莲点了点头:“穆宁马上就要过生辰了,夏家特别重视,给这个城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发了请帖,听说最近这玻璃杯颇为盛行,就想着给他做生辰礼物。”
方士莲把玩着玻璃杯,语气中似乎有些不太确定:“爱慕穆宁的人极多,不知道这份礼物能不能讨得他欢心。”
“这玻璃杯已经不稀奇了,我这里有另外一件东西。”
带领方士莲取了东西之后,恭敬的送他离开。
仲田却若有所思,夏穆宁名声极大,夏府寿宴自然声势浩大,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参加。
那么,如果在生辰宴上做些什么,是不是会事半功倍呢?
…
夏穆宁从睡梦中悠悠醒来的时候,侍书已经端了温度适宜的水等在旁边,侍琴跪在地上,伺候着夏穆宁洗漱。
夏穆宁穿着白色的内衣,走到了镜子前,现在镜子是一块透明的玻璃,后面不知涂抹了什么东西,竟能够将自己的面容照的纤尘避现,清清楚楚。
这是方士莲昨天傍晚的时候送来的,献宝一般的送给了他,说是珍宝阁最新研制的玩意,请他赏玩。
这倒也稀奇,他便收下了,方士莲便满脸喜悦的离去了。
夏穆宁坐在镜前,把玩着妆匣中的簪花和玉冠,这是哥哥从宫里赐给他的,一个个都名贵极了。
方士莲是他远房的表姐,家世中落之后,便寄居在夏家,她对他的情义他都知道,但是他的婚事家中虽没明言,但应该另有安排,父亲虽说疼爱这个远房侄女,倒也不会将这个掌上明珠嫁给她。
方士莲样貌出色,性格敦厚,且对他极好,她是一个好女人,比那个在街上,船上耍流氓的仲田好多了。
说起仲田,他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侍书伺候着夏穆宁将衣服穿好,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打断了夏穆宁的思绪,他不悦的问道:“怎么回事?”
侍琴上前一步,轻声的说:“二房小姐请人在花园里不知道干什么?请了许多工人,乒乒乓乓的,扰的人不得安生,…公子,我去把这些人赶走吧…”
夏穆宁摇了摇头:“夏芳这些天搞了玻璃这东西,卖的颇好,母亲近日对她颇为亲近。”
在夏家,只要你有用便会得到重用。
夏穆宁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衣服,配饰昂贵得体,确保不会让人挑出一丝错:“咱们去和父亲请安吧。”
夏日,路边的树撒下了一段阴影,去给父亲请安的路上要去经过花园,不经意间她正好看到一个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只是行动之间颇为鬼祟。
仲田眼神有些心虚的跟夏穆宁对视了一眼,又立刻转开了。
她好不容易说服夏芳带她入夏府,可不能功亏一篑。
“侍书,查一下工匠的身份!”
“是。”
夏穆宁的父亲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人,几十年养尊处优的后宅生活将他打磨的越发平和。
他名声在外,积极的为自己的妻主纳夫侍,可是夏家女儿缘分浅薄,只有两个儿子。
但是他尽心尽力的抚养,大儿子入宫深受皇宠,小儿子名声更甚,他慈爱的看着他亲手养出来的明珠。
夏穆宁被赵夫子迎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是夏芳。
夏芳低垂着头,恭敬的跪在地上:“大父,侄女想要求娶丁氏,请您成全!”
夏穆宁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夏父从座椅上慢悠悠的起来了,保养极好的手扶起了夏芳,语气温柔极了,对着小辈也没有颐指气使的语气:“芳儿,丁氏名声不太好啊,如果迎他进门,恐对名声有碍,不如,先做夫侍?”
夏芳摇了摇头:“大父,我心意已定。”
夏穆宁抬头看了夏芳一眼,又迅速的垂下眼眸,这丁氏他倒听说过,最近名声颇大,是那仲田的夫郎!
这与夫郎和离,夫郎又迅速攀上了夏家,心里应该很难受吧,仲田难受,夏穆宁心中便有些畅快,他便帮他这姐姐一下吧。
“父亲,儿想见见丁氏,能让姐姐魂牵梦萦的,定是一个美人。”
夏父拍了拍夏穆宁的手,问道:“芳儿,丁氏带来了吗?”
“在外面候着。”
“宣他进来吧!”
“是!”
赵夫子从外面领进来了一个男子,他站在那里,便俏生生的,扎眼极了。
夏穆宁仔细的瞧他,离开仲田,倒是一个颇为果断的,颇为聪明的男子,而且还颇为漂亮。
丁玉成一进来就温顺的跪在地上,没有抬头。
里面的人都是他平时根本见不到的人,玉环朱佩,昂贵的熏香,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抬起头来!”
丁玉成缓缓的将头抬起来,他的视线扫过夏芳,扫过慈祥的夏父,与夏穆宁对视,随即如同烫伤一般的迅速的缩了回去。
夏父仔细的打量:“倒是一个妙人。”
“丁氏,可有那仲田断的清楚了?”
夏穆宁听到仲田二字,听得更专注了一些。
丁玉成的心尖颤了颤:“和离书已呈官府,往日情义,一刀两段。”
夏父满意的点了点头:“芳儿,我同意了,你们回去准备吧!”
夏芳和丁玉成对视了一眼,眼中都盈满了喜悦:“多谢大父!”
两人离开之后,夏穆宁被叫到了夏父的身边,夏父看着他,问道:“你觉得丁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