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随便,他自是不信,他又斟了一杯,道:“大人早些歇息吧,堕梦渊周边法阵加持,需得步行,少不了走很久的。”
容欢点头,叮嘱了句,“你也是,早些休息吧。”
茶空,话完,谢凌起身回去,吱呀一声,那门被轻轻带上时,容欢的心也咯噔了一下。
待看到谢凌回房要了水沐浴后,她才推开门,出去找了可心。
“天雪姐姐,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傅可心打了个哈欠,样子有点迷糊,显然是要睡了,突然被容欢吵醒。
对上傅可心单纯的眼神,容欢莫名心虚的厉害,她不看她的眼睛,才装作淡定道:“嗯,谢凌说找你有事,想让你过去一趟。”说完,容欢就扭头走了,背影匆忙。
傅可心揉了揉眼,“顾大哥找我有事?”
她撇嘴,大半夜的顾大哥有事儿就不能明天说嘛非要现在说,困死她了。
嘟哝了两句,她还是回屋换了身衣服,过去问问顾大哥什么事儿。
谢凌刚刚沐浴完毕,换上寝衣,不知为何,他觉得有点热,但也并无多在意,只当刚刚沐浴而至。
他刚打算吹灯歇息,突然听得房门被敲响,从高丽纸上模糊的影子看,他就猜出了是可心,微微蹙眉,大半夜可心不睡,过来敲他门做什么?
他披了件外衣,打开了房门,没请人进去,还没等他问可心来干什么呢,就听得傅可心小声抱怨道:“顾大哥,这么晚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儿嘛,我都快困死了。”
谢凌一怔,“我叫你过来的?”
傅可心:“嗯,刚刚天雪姐姐说的啊,说你找我有事。”
天雪姐姐?
呵呵……
谢凌一瞬间仿佛明白了,她竟然,竟然……
他不动声色,语气正常,说,只是想问问这几天严寒,你的寒毒发作过没有,不可停止吃药,不可偷懒不练习他给的心法。
傅可心哦了一声,敢情顾大哥是关心自己,她乖乖的回答了问题,而后谢凌就挥手,走吧,回去休息吧。
傅可心就差小跑跑回去休息了,困。
谢凌站在门口,望了望隔壁的门,内心忽觉苍凉。
难怪他觉得有一丝热,难怪他刚刚沐浴时,有了旖旎心思,他只当自己太思念她了,却不曾想,她竟然给他下药,竟然要撮合他和可心?
呵呵,是那杯茶,那杯她亲手递来的茶。
这世上,唯有一个人能给他下药让他毫不设防。
唇角扯起一抹无力的自嘲,谢凌脚步一晃没忍住后退一步,高大的身影抵在门板上,几分萧索。
天下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你心心念念的女子,明明爱你,明明也知道你爱她,却非要撮合你跟别人……
甚至不惜亲自下药。
容欢麻木的蹲在床边,开了一层又一层的隔音结界,她什么都不想听到,什么都不想看到。
她只是在完成任务,只是完成原本该有的剧情。
听雨客栈,就是原着夜阑天雪不甘两人在一起,给谢凌下了药,又丢了几个美艳的妓子进来,上了一层结界困住他,为的就是让谢凌失控,而后她又诓了傅可心前来,就是要傅可心亲眼见证他的出轨。
谁知谢凌定力可,面不改色的破了结界出来,而后找了女主,将人带进了最近的一家客栈,便是听雨客栈,完成了解毒。
这是两人感情至关升温的一次,也是第一次,这是她曾认为最香喷喷的几章,可现在却宛若烫手山芋,她丢不开,只能接的一手泡,烫的她想哭。
这是系统今夜给她的任务,促成两人第一次,就是第三项任务的关键,因为有了关系,才能更快的推进两人的婚姻。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向任务,所以,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抱着双膝,蹲在床边,不知这样是对还是错,一边理智再说,“是对的吧,他们本就是该在一起的,自己这是好心帮助了他们,好心而已,她没错。”
一边情感又在挣扎,“你真的觉得对吗?你明明感觉到了不是吗,你感觉到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为何还要强硬呢,为何不肯面对呢,为何同时要伤害两人呢?”
理智与情感争执,萱萱又不在身边,她连个商量对象都没有,她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对还是错啊。
她不知道啊。
闭眼,脑海里是可心甜甜的笑容,是喊她天雪姐姐的萌样,是她偷看叶云回小鹿乱撞的样子。
睁眼,似乎能看到谢凌温润如初的样子,抬手摸她脑袋温柔的样子,还有他风尘仆仆的背影……
满眼的担心。
其实,他的眸子仍是一如既往的璀璨,只是被理智压制了些许,可是,只要你用心,不难发现,那眸底的光芒,从未熄灭过……
忽然,她猛地起身,挥手撤掉了所有的隔音结界,急急忙忙打开门往谢凌的房间去。
刚奔过来,她就看到了谢凌房间门没关,灯没点,就那么坐在黑暗之中,月光朦胧,透过窗隙撒下来,落下些许斑驳。
他藏在阴暗之中,不声不响,沉默的如雕像,僵硬的如冰霜,寒意似乎把他冻结了,他连动都不会动一下……
倏地,容欢的泪就没忍住落了下来,还是避不开的结局,还是让人罪恶的愧疚,还是那年她离开时,他死寂的样子。
如今,她又瞧见了一次。
“失望了是吗?”他开口了,音色淡淡,不见任何情绪。
容欢摇头,似乎想解释,可是半晌,她只说出口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只剩了这一句。
谢凌终于动了动,回眸望着她哭的样子,唇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
下一秒,一个瞬移,他就站在了她面前,一把抓着她的手,力道之大,在她凝白的腕上落下红痕。
容欢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突然一恍,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就落在了他的床上,他欺身过来,死死的困住她,声音终于有了起伏,似愤怒无比,又似悲哀,“我就这么让你接受不了?就这么让你嫌弃,嫌弃到你要将我推给别人?”
你若是接受不了我就接受不了,我不求你非得接受,可为何,为何要把我推给别人,你当我是什么,当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