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八年,春。
已经好久没见到过他了。除了我们俩各自的生辰或者宫中有事需要我处理的时候,其他时间基本上看不到他。
我不禁感叹道,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白居易的诗是不错的。
我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带娃,管理六宫,闲时练练书法,看看书,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我渐渐地习惯了没有他陪伴的日子。
那日正欲喝药,赵高突然来了,我吓得一惊,把碗给摔了,药撒了一地。
“臣该死,无意冒犯夫人,还望夫人宽恕臣。”他有些慌乱地跑过来,小心地准备拾起碎片。
“你别动,我去扫,这碎片可碰不到,会受伤的。”我去取了扫帚利落地扫干净了。
“敢问夫人为何喝此药?”他跪在那里低着脑袋。
“太医说是补药,让我补补身子。”好像太医说我上次因为早产,身体已不如从前,一月一服药,一年为疗程。
“夫人可问过药方?”
我摇了摇头。
“这药是有问题吗?”他这样一问,让我起了疑心。
“臣不知道。臣今日惊到夫人了,改日再来。”他连忙退下,让我更加怀疑这药了。
可是我喝下来,确是觉得身体大有好转,只不过月事有些不太同于平常。
我便令女医又熬制了一服。
女医端着药走了过来,请道:“洛夫人请喝。”
我接了过来,摇了摇碗,仔细闻了闻味道。
“哦?我貌似还没问过此药由什么熬制?”
这人听后显然有些害怕,瞳孔骤大,咽了咽口水,立马又恢复神态,泰然自若,低声说:“洛夫人不必过问。”
“说说吧,我恰好也学过医术。”看她的神情,果然这药有问题。
她立马磕头在地,慌张地说:“臣……臣不知。”
“够了。”门外传来一阵威严的声音,那是我许久都未曾听过的声音,甚至略带一些疲惫。
“此药乃避子汤。这是最后一碗。”他冷冷地瞟了我一眼,“怎么?还要寡人来喂你?”
一瞬间,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是什么呢,是被背叛的痛苦吗,是被欺骗的痛苦吗,还是爱而不得的痛苦呢,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就那么厌恶我吗?
我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碗。从未喝得如此之快。
“为什么?”我良久,才从口里挤出这三个字。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这个我爱了十几年的人。
“如今王翦军权在手,你又是六宫之主,寡人觉得一儿一女足够了。”他甚至没有留给我回话的机会,甩了甩他的长袖扬长离去。
说到底,还是怕外戚弄权。我无话可说,毕竟有宣太后这个先例。
果然,芈后的话是对的。我不过一玩物罢了,他不会有真心,更别提爱我了。他对我好,或许只是浮云罢。
不过那真的是避子汤吗?我怎么喝过后身体没有半分不舒服,莫非书中所言都是假的?
过了几日,我有些魂不守舍地逛着,逛着我看了无数遍的风景。
这个池塘是我常来之地,之前看,是风景旖旎,如今看,只不过是一方小小的水塘罢了。
“嫔妾参见洛夫人。”胡美人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我让她免了礼,并不想跟她多说话,可她非要拉住我,与我分享。
“洛夫人,大王说过,六宫之中,最爱嫔妾了。”他从来都没对我说过这种话,甚至都不愿意骗我,我更加地心烦意乱。
“诶,洛夫人别走啊,大王说过对洛夫人的好不过是因为你曾救过他,可嫔妾什么也没做,大王就对嫔妾宠爱有加。”
她那温柔勾人的声音在我听来却像一把把利刃,一个字一个字地穿透我心,我甚至感觉到有些难以呼吸,我不禁又想到了之前,瞬间感觉身上有千斤重。
凭什么?为什么?
凭什么她能轻易得到他的爱?为什么我那么爱他却得不到?
“放开......本宫。”我几乎是喘着说了这句话,我猛地挣脱她拉着我袖子的手,正准备转头离去,却发现她倒入了旁边的水池里。
旁边有些喧闹声,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愣了一秒,悲恸与痛苦攫住了我,让我一时间失去了判断与思考的能力。
看着她跌进了水池,愣了一会儿后,我立马跃入水中,摸到了她,拖着她上了岸,庆幸这个水池不深,庆幸我在现世中学过游泳。
救她,是因为我不想让她就这样死去,怎么能让她在秦王最爱她的时候死呢,这种白月光的剧情我怎么会给她!
我有些艰难地爬上了岸,不顾湿淋淋的自己,想了想学过的急救法,把她呛的水都排了出来,只听她咳嗽了几声,醒了过来。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是我救了她。
她先看到了他,立马使劲儿地咳嗽,委屈地说:“臣妾参见大王。”
我随即也转身向他行礼,我现在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
他径直地走过了我,走到我身后,扶起了她,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雪霏,没事吧。寡人先送你回去。”
我听着他这温柔的声音,甚至觉得有些反感,吹拂的春风仿佛像冬天般寒冷。
我不禁在内心嘲讽着自己,这就是你以为的他爱你吗,看到了吗,这才是爱。
他从未对我如此温柔过。
他自始至终都没看我一眼,也没让我免礼,我就笔直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胡美人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脯,矫情地说:“大王,洛夫人她不是有意推我的。臣妾没事......”
我一个人跪在那里,吹着初春冷风,可我觉得这风好像还挺温暖的,至少比我的心暖。
我感觉到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冰封,甚至感觉到它不再跳动,旁边的子衿回宫取了件斗篷为我披上:“姐姐,咱们回去吧。好吗?”
我摇了摇头:“他没让我起,我怎么敢起?”
我双眼无神地盯着那一池春水。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公公过来传话了:“洛夫人,大王让你回宫去。”
“是。臣妾谢大王。”我行了磕头礼,站了起来,感觉腿有些软,差点没站起来,幸好有子衿扶着我。
“洛夫人,早些回去别染风寒了。”感觉他身边的赵雍都比他更关心我。
“谢谢公公关心。”我一步一步地拖着,终于回了宫。
换了衣服,擦干了头发,看着眼前这个黯淡无光的自己,好像有些后悔当年入宫的决定。如果我当初没入宫,现在或许很幸福吧。
他来了,我恭敬地跪在那里。
“臣妾参见大王。”
除了礼貌的请安,不带丝毫的语气。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他的语气依旧那么冷,丝毫没有之前对她的温柔似水。
“臣妾没有推她。”我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怎么?你是觉得周围人都是瞎子吗?!”他突然提高了语调,对我,就那么凶狠。
之前的痛苦悲伤瞬间又积满我的心,现在还多了一份不甘与委屈,宛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对,她就是臣妾推的。你喜欢她,所以她说什么话都是对的,你厌烦我,所以我说什么都是错的!你想怎么罚,便罚罢,我也不敢有怨言。”我抬起头,有些仇恨地瞪着他,越说越激动,到后面不禁开始咳嗽起来。
我双手撑在地上,有些喘:“她那么好,你去找她啊,别来假惺惺找我了!我再也,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我不想多说,感觉头有些晕,而且脑袋有些发热。甚至到后面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似乎往前迈了一步,又停下了,火冒三丈:“夫人言语冒失,对寡人大不敬,即刻禁足宫中,无寡人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死!”
我看了他一眼,勉强站起,转身走回床榻上,倒头就睡着了。
他也转身离开。
如此也好。
这次不是掉入了深海,更像是上身在熊熊燃烧的火山里,下身在寒冷的冰天雪地中。
这次终于是要死了吧。
恍惚间我看到了一个小男孩,模样甚是熟悉,他被一群小男孩嘲笑着,甚至有些人在打他,他只能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我看着如此景象,跑了过去想制止这场闹剧,可是他们貌似看不到我,我伸出的手穿过了他们的身体,走近了才发现我貌似是透明的。
那个小男孩没有哭闹,若是我肯定早就开始哇哇大哭了。他的双眼里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坚毅。
然后他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走了回去,他的母亲有时也会被欺负,而他亦用那瘦小的身体挡在前面。
回国的那天,他一个人走在他们的后面,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他回到了那个他所不熟悉的咸阳宫,面对着华阳太后和夏太后冰冷的话语,以及自己弟弟的嘲笑,仍旧恭敬有礼,丝毫看不出他的一点喜怒变化。
我知道那两位太后向来都喜欢成蟜,特别是又有关于他身世的流言,两位太后对他更加严厉苛责。
时光荏苒,他一人在宫里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一人游满园春色,一人看一池夏荷,一人闻秋桂飘香,一人赏寒冬腊梅。
我站在旁边都能感受到被孤独感扼住全身的无助。
我看着他一个人走向那个王座,王座之下无人敢看他,十三岁的他就已经走上了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走不上的位置。
此后,宫里的日子似乎没有变化,在前朝,有个吕不韦把持着朝政,甚至还多了一个依仗太后上位的宦官。
没有人告诉他该如何做,他只能博览群书,韬光养晦。
楚国公主比他大一些,第一次见的时候,他一言不发,毕竟他什么也决定不了,只能任由华阳太后的差遣。
他的眼里,渐渐地,被权力占满了,爱完全消失殆尽。
我突然想起,当时我在史书上看到他的时候,最先就是爱上他孤独的灵魂,我曾经幻想着如果能见到他,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爱他,即使他不爱我。
我愣了愣,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我就开始自作多情地以为他爱我,所以我才觉得有一种被背叛的痛苦与悲恸。
我不应该忘记,他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无情之人最多情,多情之人最薄情,我能祈求什么呢?我现在已经是在古代,只能祈求能陪伴他一生,能爱他一世,其余的他也无法给我,也给不了我。
我爱他,是因为他是一位明君。虽然是暴君,但改变不了他是明君的事实。
所以在他的心里,可以有江山社稷,可以有经书战略,可以有帝王心术,可不应有过多的儿女私情。
我也应该释然,这不是现世,无法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古代,你爱的又是一位王,你要学会爱他却不求他能爱自己。
既来之,则安之。我应该要学会接受这一切了。或许,我只能学会接受。
我究竟爱的是史书上的秦王还是我的阿政?我有些不清楚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13岁的小男孩,轻轻地给了一个拥抱。
王上,对不起,王上,让我陪着你好不好,之后,你不会再孤单了。
突然我感觉眼前这个透明的身影变得清楚起来,越来越像现在的模样,他似乎看得到我了,一股暖流涌了上来,回抱住了我。
一道温暖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醒了过来,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屋顶。屋里除了浓浓的药味,似乎还有一丝梅香。
子衿告诉我我发烧昏迷了好几天。
我看着桌上的药,疑惑道:“王上不是说任何人都不准出入吗?”
子衿还没来得及回话,子佩就进来了,回了话:“主子,奴婢还记得上次大王生病时的药方,就借了过来,还好主子好起来了。”
我点点头,我才突然想起那天说的话,似乎太过分了。
我得冷静一下,我既然好不容易来了这里,我一定是要看到一统六国的,如此莽撞,感情用事,我估计他下一步就是处死我了。
或许,等身体好一些之后,我应当和他道个歉。为了活着,我必须道歉。
我现在不能出去,只能跪在自家宫门。
跪了许久,竟是碰到了公公,他看着我跪在那里,有些不忍地劝我:“娘娘回去吧。跪着伤身子。”
“赵公公,请您帮我传个话。谢谢赵公公。”我恭敬地低了低头,“我想见王上,然后亲口和他道歉。”
他有些惊讶,带着一丝为难,叹了口气,答应了:“可奴才不能保证大王会见你。”
“若王上不见,我就一直跪在这里。”我的病还没完全好,咳了几声。
他叹着气,答应了我,离开了。
我在那里跪了一夜,终于在翌日早朝之后被传召。我被扶着站了起来,忍着痛,走了过去。
再次走入他的宫,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臣妾参见王上。”行礼过后,他甚至没有看我,让我免礼。
我依旧跪着,道歉:“王上,臣妾知错。”
他停下了手中的事,依旧不看我,似乎是在等我继续说下去。
“王上,臣妾一错,错在无意把胡美人推下了水池,二错,错在出言不逊顶撞了王上,三错,错在欺骗自己的心。 ”
“最后一错,何解?”我正等着他开口问。他既然问了,那我活下去的概率就更大了。
“王上愿听实话吗?”我平静地看着他。
“自然。”他依旧没有抬头,似乎在思考我要玩什么花样。
如此,正好。
“臣妾自知无法得到王上的爱,所以臣妾骗自己,臣妾不爱王上,可如今,臣妾发现无法欺骗自己,入宫时,臣妾说过,愿伴君侧,如今,依旧此愿。”他终于抬头了,看到他抬头,不禁浅浅一笑。
他的双眼深邃却有一丝疲惫。
“臣妾已说完。臣妾自知无法得到王上的原谅,还望王上宫法处置。”我躬身,以额触地,像我第一次见他那样。
良久,他没有说话。
“夫人舍命相救,功过相抵,即日起,解除幽禁。”我有些震惊,竟然如此就原谅我了。
我放下了一切防备,开心地笑了:“谢王上。”
他看到我的笑,表情有些缓和。
随即就让我退下了。
由于跪得太久了,站起来有些费劲,甚至刚站起来的时候又跪了下去。这个时候,若是之前的我可能会等着他来抱我吧。
现在,我只能扶着旁边的桌子站了起来,拖着有些痛的腿一步一步往外走,明明到门口那么短的距离,我感觉我走了许久。
终于是来到了门外,子衿把我扶着回了宫。
回了宫后,她们些许看出了我的疑惑:“主子怎么了?”
“我在思考,王上怎么那么轻易就原谅我了。”我总觉得此事不简单,毕竟在宫里,还是谨慎点好。
“主子想多了,说不定大王还是偏心主子呢。”子佩捂着嘴笑。
我叹了叹气摇摇头。
他怎么可能偏心我,要是偏心我,他就不会觉得我推了她。
待病完全好了,我又开始去御膳房,一方面自己有些嘴馋,另一方面是为他准备些宵夜,算是我之前出言不逊的弥补吧。
其间,秦国不断发兵攻打赵国,但因为李牧将军,迟迟无法攻下。
胡雪霏自然是要处理的,不能任由她如此下去。
先是鸡蛋里挑骨头,找了几个莫须有的罪名,罚了她几板子。她哭哭啼啼地去告状,秦王现在可没时间安抚她,她又只得哭哭啼啼地回了宫。
不过也奇怪,他也没有责骂我。
年末,走到殿外,却听到里面大王与李斯的对话。
“大王,郭开貌似并没有相信姚贾的说辞,这离间之计看来得从长计议。”稳重而又恭敬的语气。
“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他显然有些着急了。
“依臣之见,还需有人深入李牧军营,出面佐证。”李斯想了许久开口道。
怎会如此,我记得史书上说过郭开因为收了贿赂,散布谣言,从而才导致赵王临时换将,还赐死了李牧。
我深呼吸了一下,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之前貌似关于李斯的《谏逐客书》也有些对不上时间。
想了一会儿还是有些想不通。
“何人?”随即听到了拿剑的声音。
我只能慢慢地走了出来,礼貌一笑:“臣妾来给王上送吃食。臣妾见过王上,见过大人。”
我向两位行了礼,李斯也回了礼。
“放那里。寡人有些忙,你先出去。”他有些烦躁。
“臣妾不是有意听到王上和大人的对话的,但臣妾有一计。”其实听到李斯的话的时候,我就开始构想我的计划了。
李斯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似乎不太相信我,毕竟那个时候女性地位不是很高,显然他对我的话持有怀疑态度。
“说。”倒是他更愿意听。
“臣妾愿为王上深入敌营,为其佐证。”
他又是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男子若是要入军营,必定会经过层层选拔,但臣妾身为女子,还会厨艺,法子必定多些。”
其实我的想法,说不好听点就是色诱。
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虽然我长得不好看,但绝对不丑,对于一位长年累月在边境的将军,这点美色一定是足够的了。
当然,我才不会说我的真实想法就是想去看看这位传说中的战国四大名将之一。
白起和廉颇已经去世,想看也看不了了。好不容易来战国一趟,四大名将总不能只见其一吧。
“不行!”他斩钉截铁,甚至有些着急地抢着回答道。
“大王,依臣之见,娘娘此法可行。”我感觉李斯估计已经猜到我真实想法了。
“王上,臣妾身为武将世家,自然会武,也善武,可以保全自身。”我咽了咽口水,毕竟我对武一点也不精通,“前些日子,臣妾惹得王上动怒,内心愧疚难安,臣妾愿以身涉险,为王上分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显然有些动摇了。
我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臂,坚定地说:“王上,请相信臣妾。军营里肯定需要有人做饭,臣妾可以以此为由进入军营,接近李牧。”
自然要想接近他,更好的还是色诱,但是直白告诉他,他肯定就不许了。
他反握住我的手,良久,似乎一直在挣扎:“嗯。切记不要暴露。”
“是。臣妾谨遵王上命令。”见他允许,我得赶快回去准备规划,明天启程了。
战场可是比后宫更危险的地方,我必须得赌上我的运气和充分的准备。
我和李斯先行告退,他又叫住了我,犹豫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又让我走了。
出殿之后。
“多谢李大人。”我笑着向他行了礼。
“该是臣感谢洛夫人才是。”他苦笑着说。
“李大人必是知道我的想法,所以若有什么风声,还请李大人帮我在王上面前说些话。”看着他的苦笑,我更加坚定他知道我想干什么。
“臣知洛夫人对大王的忠贞与真心,可大王未必相信。”他叹了叹气,朝中百官,知秦王者,非李斯莫属。
他向来多疑,我也是知道的,所以此行我就算安全回来了,也不一定能活着。
“我欣赏李大人,相信李大人,王上向来也是如此,所以,我觉得可行。”
“臣,知道了。”他行礼先行告退。
回去后我只告诉了她们我要出宫一趟,让她们好好照顾孩子们。
我卸下了所有繁重的饰品,褪去胭脂,换上朴素的衣服,偷偷摸摸地上了车,赶往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