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从小在宫外长大,回宫四年就当了王,他父亲也是只有两个儿子,估计嫔妃也少,所以他对宫斗估计是没啥概念的(个人推测)】
二十四岁之时,寡人听说隐宫中有一人唤赵高,为人勤奋,写得一手好字,特意召来,发现其人确如传言,才学渊博。
看到他的字,不由得想起她那丑陋无比的字,她平常也会练字,却没有长进,想来是因为缺一位老师,于是寡人派赵高去教她书法。
赵高确实有点能力,她的字的确越来越好看了。寡人对他也多了一份赏识。
二十五岁之时,中秋团圆佳节。
这天按规矩是要与王后一起度过。
翌日,寡人正在殿内批阅奏章,子佩匆匆忙忙地跑来告诉我,她被王后叫了过去,许久还未回宫。她多次叩首请求寡人一定要去看一眼。
子佩一直很淡定,从未如此慌张,于是寡人决定动身前往。
走近王后的宫时,便听到了打板子的声音,声音很大。
怎么又在罚人?
可我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挨打的人是她。
看着她全身已经被血染红了,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气,我先前看到此幅画面,内心波澜不惊,而此刻,却觉得万箭穿心。
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从心开始蔓延,脑内一片空白,许多话一起冲到了喉咙,却说不出,甚至全身不由自主地发抖。
我抱起了她,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呼吸声也很微弱。明明昨天她还是笑着环着我的脖子,如今却满是痛苦地躺在我怀里。
怒火一下冒了上来。
“寡人等会儿再来处置你!”瞪了那个女人一眼。
她跪在那里,只回答了一句是。
我抱着她回到了宫里,女医已经到了,那个叫子衿的宫女看着她瞬间就哭了出来。
我在外面等了许久,每一秒都很煎熬。
终于,女医出来了,告诉寡人,她伤势严重,一时半会儿无法苏醒,要是再挨几下,可能就无药可救了。
寡人回到了王后宫中,她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她看到寡人又才跪了下去。
“她犯什么错了,你如此罚她?!”寡人强忍住怒火,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大王难道不知道吗?团圆佳节,大王难道不应该和臣妾一起吗?”她抬头看着寡人,毫无表情。
就因为这个事?
“臣妾只是担心她狐媚惑主,是为大王考虑,所以惩罚她。”她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寡人已然怒不可遏。正准备发作之时,华阳太后唤寡人前去。
不得已,只能过去。
“儿臣参见太后。”此时寡人大概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起来吧。老身刚听说了此事。”消息传得可真快,她当真是喜欢寡人的王后。
“首先,老身还在,你就别想废后。”她慢吞吞地说着。
“是。”寡人咬着牙答应了。
“但她如此目中无法,儿臣也应当惩罚她才是。”寡人抬头看向华阳太后。
华阳太后眯着眼,缓缓说:“你,想怎么罚?”
华阳太后没给寡人回答的空闲,冷冷地哼了一声:“是叫王洛吧?你去问问她该如何惩罚王后。老身乏了,你退下吧。”
“儿臣告退。”只好退下。
母后又把我叫了过去。
“儿臣参见母后。”
“政儿,母后听说了。”她一脸慈爱地看着我,“你可知此事究竟是谁人之过?”
我陷入了沉默。
“政儿,前朝之事,母后不懂,但后宫之事,政儿不懂。”她似乎有些愧疚地看着我,摸了我的头。
“儿臣愿闻其详。”我的确不太懂,我自以为对人心已经有一定了解,可她们貌似与大臣不太一样,我的确不太懂。
“此事乃政儿之过。”
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我也有过错,如果当时我不出去,肯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你既然知道前朝需要权衡势力,后宫何尝不是呢?她们都是靠着大王的恩宠在宫里生活,你若只宠爱一人,那一人就如同众矢之的。”
我低下了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所以,政儿,作为王,你只能雨露均沾。母后知道那孩子很好,她经常会来看母后,做的糕点也很好吃。可是,再喜欢,作为王,你得收敛。”
其实我何尝不知呢,可是一看到她,我就忘了。
“是,母后。儿臣谨遵教诲。”我恭敬地退了下去。
此后每一天,我都会抽空去看她。
第一天第二天,她完全没有醒的迹象。
第三天,她终于是醒了,明显地看得出她浑身都很痛苦,眼泪不断地流出,止都止不住。她张着嘴,似乎想要说话,可最后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明明那么爱说话,如今却只能一言不发。
上药的时候,我在外面听到她锥心刺骨的叫声,我心里更是愧疚与沉痛。再进去的时候,发现她又晕了过去。汗水从她的发丝流下,脸色更加苍白,毫无血色。
又等了几天,她才醒来,再去的时候,还未进宫就听到她摔倒在地的声音,我焦急地跑了进去,看着瘦小的她,跌倒在床边,却怎么也爬不回去。
我将她又抱了回去,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她如此,我知道我该放弃了。
我不能再来了,我要说服自己,我不爱她。
终于,那边传来消息,她已经好多了,我放下心来,前去问她想如何惩罚王后。
可她却只是想让我将她幽禁?
其实我不止厌恶话多的人,我还恨心软之人。因为心软必定无法成大事。
当时吴王夫差心软未听伍子胥之言,没有杀越王勾践,最后被越王勾践反杀,导致吴国灭亡。
果然,我不会爱她,甚至我应该极其厌恶她。
最后我还是遵从了她的愿望,只封了王后的宫,让其反思。
魏瑶之前见到寡人还会敷衍一下,现在看到寡人连敷衍都不敷衍了,双眼充满怨恨。
宫里其他女人各有千秋,只不过,总觉得她们眼中没有如此强烈的火焰。
二十六岁那年,寡人前往洛阳,第一想法便是想和她一起,因为她曾经说过要陪我去看这大好河川。
可华阳太后驳斥了寡人的想法。无奈,只好一人前去。
洛阳确实是个好城市,怪不得周以此地为都。宫外之景甚是不错,可总觉得少些什么。
在洛阳,寡人第一次看到了韩非的着作,如滚滚江水向寡人奔涌而来。
写得真好!寡人若能见到此人,与他交游,便是死也没遗憾了!
我回来后,明明想着不能去找她,却还是控制不住和她分享这点点滴滴。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心刹那间停止了,她整张脸都是红肿的,像是被烙铁烧过一般。我才离宫几天,她又受伤了。
寡人立马动身前去找魏瑶。
“臣妾参见大王。”她虽行了礼,但完全没看寡人。
“你该知道寡人来找你是何事?”寡人斜睨着她。
“臣妾愚钝。”她轻飘飘地回答着,仿佛自己什么也没干一样。
“她犯什么错了?你要如此罚她?”
“臣妾为何不能罚她?她是八子,臣妾是夫人,不过想罚就罚罢了。”她很是轻蔑,甚至完全没把寡人看在眼里。
“滥用宫法,你胆子也忒大了!”寡人万万没想到她只是单纯想罚洛儿。
“大王难道不知道吗?这宫里,最重要的不是大王的宠爱,而是位分。”魏瑶冷冷地笑了一笑。
她可以不求荣华富贵,但我得给她相应的位分。
寡人当时是要给她升的,但是突如其来的战报让寡人一激动给忘了。
好在这次只是晒伤了,没有很严重。魏瑶好歹是魏国公主,魏国人才济济,经常组织合纵,还是得留她一命。
于是,我升她为夫人。她早应该是那个位置了。我又降了魏瑶的位分。
为了保护她,此后决定只封夫人之下。
要是我当时不顾华阳太后执意带上她,她或许就不会受这罪了吧。
这一年,韩非终于被寡人邀请而来,甚是开心激动,日夜与之畅谈。他虽有些口吃,却丝毫不妨碍寡人听得如痴如醉。
可时间一长,寡人就发现自己越是爱他的着作,就越恨这个人。
他虽为韩国公子,可是其书仿佛却天生为帝王所作,也就是,他自认为自己是王,才作得如此之书。既如此,身为臣子,心却是王,让寡人如何不忌惮。
况且寡人多次诚邀,他都拒绝,他来秦一直想着存韩,次次违背寡人的意愿。寡人忍无可忍!
既然人不能为所用,思考是否杀他的时候,寡人第一次有些心软了,所以只得先将其入狱囚禁。
第二年,韩非修书一封,寡人见之,只得叹气,又交予姚贾看,其人想法与寡人不谋而合,只得学了韩非书中所言,借李斯之手杀之。
韩非不要怪寡人,若你愿意真心为秦做事,寡人必定礼遇你,可你内心既然只有韩,那寡人只好如此。
同年,突然想起六宫不能一直无人管理,之前交给王后,可她不仅做不好,还滥用宫法,不如交给她试试。
她听着很认真,甚至还不停地记录,看得出来,她很是上心,是真心想为我分忧。
第一次交上来的账本就让寡人刮目相看,不仅把之前乱七八糟的重新誊写了一遍,还重新算了一遍,现在看来干净整洁,而且一目了然。
很难相信她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把那么多数字算清了,让我有些惊喜。她竟然不仅读了那么多书,还会算术?
偶然一天,与她一起散步。途中遇见了胡美人。这个女人,寡人有些印象,好像是赵王送来的,确有几分姿色。
寡人若没猜错,估计是赵王想学越王勾践之举献美女于寡人,好让寡人沉迷美色从而保全赵国。
正当我想着,她的手突然挣脱,明显地看出她有些生气,我正当想抓回她的手时,她已经走了,头也不回地。
于是,寡人只好和这位赵国来的胡美人一起散步。她很自然地靠过来,抱着寡人。
不过这既然是赵国想看的,那么不妨随了他们所愿,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演了。
和胡美人在一起的感觉和她完全不一样。
和她在外散步的时候,她每次碰到认识之人,总会很热情地打招呼,然后寒暄几句,总会让我觉得她不止对我一人好,她似乎对所有人都很好。
可胡美人不一样,看得出来她只对寡人好,这种感觉就像是,寡人在她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是绝无仅有的。
我想到了母后说的话。若这胡美人成了众矢之的,是不是她就能在宫里安稳度日了。
又一年。
为了保护她,我压抑了对她的爱。况且,身为王,繁衍子嗣也是重中之重,所以去后宫的时候依然没有去找她。
那日难得在宫里和她散步。
这箭显然不快,像新手一样,所以我能清楚地听到箭的声音,也做好准备躲开了,刚准备侧开,她却扑了上来,为我挡了箭。
这傻子!
寡人可是王,回宫之后,更是对武没有荒废过,还不至于沦落到需要其他人来挡箭。
她痛得跪了下去,我连忙接住了她。
她怎么那么鲁莽,为了我难道连命都不要了吗,但凡再偏一点,可能真的就没命了。虽然这箭力度小但也不能忽视其杀伤力。
后来,一查才知道是高。
高?
赵平说是五公子。
“你可知错?”寡人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这些孩子寡人并不全然见过。
“儿臣......儿臣不是故意的,还望父王责罚。”他显然已经被吓得发抖,话都有些说不清。
说了他几句,他就开始哭,吵得头晕,便把他赶走了,并且让他找时间亲自去道歉。
赵平终于来了信,说她醒了,我这才赶去,发现高已经在她宫里了。
高又在哭,还被抱在她怀里哭。这孩子怎么老是哭,一点儿男子气概也没有!
我原想重罚他,可她非要来帮他说话。难道我会忍心看到舍命救我的她又被打板子吗?
她又说,因为高是我的孩子,所以才对他好。这女人好像也不在意这些孩子会不会抢了她孩子的位置,她好像真的只在乎我。
她笑着的眼睛里,熊熊烈火更盛了。
她对孩子向来很好,所以我把高过继给她,甚至我认为以后也可将那些母妃过世的孩子过继给她,因为交给她我很放心。
那夜,电闪雷鸣,一旁的胡美人依偎在寡人胸前,瑟瑟发抖的样子像一只流浪的小猫,颤抖地说:“大王,臣妾好怕。”
那一副可怜模样让寡人不禁心生波澜,决定留在其宫内。
她总是想着要保护我,就算那天她那么怕狗也是哭着挡在我面前,可有时我还挺希望她能多依靠我。
手搭在胡雪霏的手上,宠溺地说:“好,寡人今晚留下来陪你。”
但那晚雷鸣不断,有些没睡好。
翌日夜晚,又是电闪雷鸣,我想着她可能也会害怕,便不由自主地过去了。
她竟然一点儿都不害怕,竟让我有些失望。但这种时候,比起真话,我却更愿意相信她所说的假话。
可我没想到,那三个孩子跑来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和母妃睡觉。罢了,毕竟都是我的孩子,这一晚破个例,就当自己是一位普通的父亲。
她那首歌未曾听过,调还不错,歌词有些听不懂,也不知是哪儿的语言。
那三个孩子睡得很快,又剩下我们俩了。
我打趣着,让她给我唱,她还真给我唱了,像刚刚哄孩子睡觉的样子哄着我,可竟然是她先睡着了。
唉,我还是第一次见哄别人睡觉把自己哄睡着了。
我看着她的睡颜,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睡觉时都还带着笑。她似乎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留了那么小的位置,看来我只能抱着她了。
同她盖同一床被子,睡下了,耳里似乎还有她刚刚的歌声,一夜无梦,外面的雷鸣仿佛没了声。
又一年夏。
这年夏天格外热,又是许久没见她,闲下来时不自觉地就走到了她的宫里。
刚进去的时候我竟有些看着失了神。
这衣服应该是她改过的,极具特色。她白皙的四肢都露在外面,看起来很凉快。她一抬手,那纤细的腰肢一览无余,她的头发全部扎起,活脱脱地像马尾巴。
一时间在宫门口多看了一会儿,她转头看到了我,我立马退了出去,深呼吸。
好像有些热得不正常了。
她怎能在宫里这样穿呢,虽然很好看,但是万一其他人来了可如何是好。
再进去的时候,有些不太好意思看她,她已经在外套了一层外衣,遮得严严实实的。脑海里却尽是她刚刚的模样。
我在想什么!
这天儿热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即使口里含着冰块也无济于事。
一股热气忽然窜了过来,她嘴唇猛地凑了过来,用她的舌头勾走了我刚咬碎的冰块,脸霎时烫了起来。
今儿天可真热,像是被一团热烈的火包了起来。
白日行这事,是不是不太合体统,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心里虽这样想着,可身体却动不了。
她貌似还有些欲求不满,但门外突然而来的声音制止了她。此后,我都有些心不在焉,只觉得莫名炎热。
她说,男子为女子绾发是想与其相守一生。
于是趁着这年你生辰还未到,我特地命人制了一把木梳,又喊了子佩来。
“奴婢参见大王。”她有些好奇,不知为何寡人会叫她过来。
“寡人瞧着洛......夫人不太会绾发,你教寡人,然后寡人来教她。”瞥向别处,断断续续地说着。
她先是愣了一秒,然后回答着是。寡人偷偷地瞥了她一眼,貌似在偷笑。
子佩貌似被她惯得胆子有些大了。
“此事不许告知任何人,懂?”寡人冷冷地下达着命令。
把阴嫚叫了过来当试手对象,然后子佩告诉她这是给她母妃的惊喜,不准外传。
阴嫚哼着:“自然,父王放心,嫚儿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她果然很笨,连绾发的事都做不好,我一学便会了。若哪天我真去学烹饪,怕是一定比她做得好吃。
那年生辰,我轻轻地为她梳发,她那柔顺的长发像顺流而下的河流,淡雅的花香扑面而来,不同其他女人浓烈的香味。
为她绾好青丝,看着铜镜里的她,笑着很幸福,却总觉得还带有苦涩。
她的苦涩我是知道的,毕竟一年我去见她的次数可能还没有一个月见其他任何一人的次数多。
一方面我不能让她再受苦难,毕竟她看起来毫无城府,说不定很容易就被害,另一方面我知道,她会来找我。
偶尔的晚上,她会来为我送晚膳,十分丰盛,味道极美,吃后感觉疲劳尽数消除。
还有糕点也很好吃,我感觉这几年貌似都胖了些。她曾经说我好看,现在可能就有些难尽人意了。
她又有喜了,这次与以往不同,陪她的次数少了。
寡人开始更多地待在胡美人身边。这女人确实有点意思,很讨人喜欢,可是总觉得她有些危险。
“大王喜欢狗吗?”她莞尔一笑,偎在我身上。
“嗯。”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想着她这个时候在干嘛。
怀孕是不是做什么都不方便,我是不是该多叫几个人去照顾她。
“那臣妾可以养几只吗?臣妾也很喜欢。”她的声音甜美得如同涓涓泉水般。
“既是你想养,自然可以。”我突然想起,好像她还挺怕狗的,“不过,不能出宫。”
她貌似有些疑惑,仰着脑袋,眨着眼,甜甜地问道:“为什么啊?”
“夫人胆儿小,怕狗。”我温言解释道。
她瞬间嘟囔着嘴:“大王,果然还是最喜欢洛姐姐。臣妾也不求得大王的垂爱,只希望能一直陪着大王。”
“她不过是救过寡人一命罢了,寡人最爱的,只有你。”谎话说了无数遍,如今却别有一番滋味。
她笑容可掬,环着寡人的脖子,深情地言语:“臣妾也最爱大王了。”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后碰到她,先碰到胡美人,或许是不是就不一样了。或许我会不会爱的是胡美人。
寡人看着她璀璨的眸子,泛着亮光,感觉还是浓烈的火焰更好,更令我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