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郡的县令给我来了一封信,说貌似在田野找到了一株野生稻,无法结种子。
竟然找到了。如此杂交水稻可以提上日程了。
我立马前去找他。
“皇上,臣妾有一想法。”我行礼过后坐在了他身侧。
“嗯好。说。”他头也不抬地继续看着奏章。
“臣妾可研制出一种新型水稻,让一年的生产量直接相当于之前的三年产量。”当然这种说法略显夸张,但是只有这样他才会心动,“不过需要臣妾亲自前往长沙郡,大约两三年的时间就可以。”
长沙郡,如今湖南长沙,长江中下游地区,一年两熟。当时未掌握技术时用了十年,如今我直接利用成熟的技术应该会快一点。
“两?两三年?咸阳不可以吗?”他正喝着茶,一听有些被呛到了,咳了起来。我立马轻拍他的背,又倒了些热水。
“也不算久,咸阳不够暖和,长沙气候适宜。”我只能如此解释。
他原先是拒绝的,但是在我一番软磨硬泡之下他才同意了。没有办法,没有一个帝王会对如此天文数字不动心。
他又从各地召集农民前往长沙协助我,又从国库拨了三成给我们研究。
他非要让我等到春日再出发。我也拗不过他于是答应了下来。
三月底,我这才发现,梅池宫里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
千枝万蕊的玉兰莹洁清丽,朵朵绽放,如削玉万片,晶莹夺目,淡雅的幽香,令人心旷神怡。
梨花的花瓣似雪般洁白无瑕,花蕊娇嫩欲滴,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牡丹之艳,艳而不俗,华丽而端庄,犹如东方之珠,闪烁着智慧与高雅之光。有些白如雪,有些红如火,有些黄如金,有些紫如霞,每一种颜色都各具特色。
桃花有的已经全部展开了,有的花很害羞不敢伸出来看,只敢露出点小口,还有的还是花骨朵儿,看起来马上就要裂开似的。
“皇上不是把臣妾园里的花都移走了吗?”我看到眼前这满园春色,恍若置身于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一般。
“你不还是让御膳房改换了朕的膳食吗?”他反问道。
我和他相视一笑。
我上了车辇。
“照顾好自己。”他只说了一句。
“皇上才是。”我笑道。
到了长沙后,已经觉得有些热了。这不是才四月吗?
到了那个地方,看了野生稻,的确是雄性不育系。
于是采用了三系配套杂交育种。我和他们详细介绍了该如何操作。我还严重强调了要让他们不懂就问,尽量少出差错。
响应的人还挺多的,大部分都是青年,还有少部分姑娘。毕竟也是,包吃包住,还有工资拿,这谁不愿意干。
得空之时,便写一封信寄回咸阳。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播种过程已经完成,待到其长成之时,或许就会更为繁忙。
虽为春日,赤日光辉,难以遮掩。不过恰好,阳光倾斜,山水如画,风景旖旎。
闲时,听当地民妇闲聊,无人不夸当今圣上体恤民生。偶尔听得一些逸闻,甚是有趣。
譬如,一女子与一男子相爱,可女子家庭富有,男子家庭穷困,女子父亲不同意此门亲事,于是找臣妾劝说此女子。
臣妾前去询问此女,她却说,宁愿与他一起过苦日子,也不愿嫁于自己不爱之人。见她如此痴心,臣妾便劝说其父同意此事。
如今二人幸福美满,男耕女织,甚是快活。但愿他们以后也能如此。
臣妾不在之时,也望陛下记得当时臣妾所写延年益寿之法。
勿念。”
再收到回信之时,已是一个月之后,打开来一看只有短短四个字:“朕已知晓。”
使者又说道:“陛下给皇后娘娘送来了一件素纱禅衣,还有一防晒铅粉。另外还送了一枝桃花。”
素纱禅衣跟现代的防晒衣很是相像。
我笑了笑,又出门掐了第一眼见到的狗尾巴草。
“暌违日久,拳念殊殷。
此草乃臣妾清晨第一眼所至,毛绒可爱,想必陛下会喜欢。
插秧已然结束,现如今,长势甚好。
想来平时除了去看水稻,也无所事事,于是开了学堂,与当地孩子谈经论道,他们求知若渴,学习得也很快。
于是,又开设了算术课。还发明了一物为算盘,可帮助快速计算许多数的加减。
这些孩子甚是聪慧,已然可以又快又准。
算盘,周为木框,内贯直柱,俗称‘档’。一般从九档至十五档,档中横以梁,梁上两珠,每珠作数五,梁下五珠,每珠作数一,运算时定位后拨珠计算。
随盘附带一张说明。陛下必然能一眼就懂。
想必咸阳已然炎热,可唤御膳房煮些清热之食。
勿念。”
我将信,算盘和那根狗尾巴草打包一并让使者带了去。
使者这次倒是回来得快。
“你怎么这次如此之快?”我正在煮着我的晚饭。
“回皇后娘娘,陛下下令开垦一条咸阳到长沙的直道,已经修好。”他顿了顿,看了我的表情又说道,“陛下下令,修直道者,每月可领钱,包吃包住,还一周双休。许多无业游民皆自愿前往。”
那便好,我以为他又动用繁重的徭役了。
这次,他又送来了许多书籍,大多都是孩童时读的书籍。还有一朵荷花。
也是,夏天了嘛,荷花也该开了。
信上还是只有那几个字。
“一别数月,弥添怀思。
收成甚好,这一代水稻已经比上代水稻更为优良,不过不甚稳定,如此看来可能比预期还要久些。
这株水稻乃臣妾收获的第一株。预祝来年大丰收!
当地百姓十分感激,又送了些鸡鸭鱼羊于臣妾,味道甚是鲜美,可惜陛下无法尝到,否则肯定赞不绝口。
最近实为繁忙,故写信较晚,还望陛下不要担心。
这几日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晨兴理荒秽,荷月带锄归。
不过臣妾知道陛下事务更为繁忙,还望陛下劳逸结合,若过于劳累,臣妾会很是心疼的。
勿念。”
这一次他又带了一朵菊花。信中依然是那几个字。
“皇后娘娘,臣不解,为何陛下每次都要送一枝花?”使者终于没忍住开了口。
“你怎么不问皇上?”我托着那菊花仔细欣赏。
“臣,臣不敢。”他顿时缩了脑袋。
五代十国之时,吴越王钱镠的夫人每年寒食节必归临安,那次又是住了许久,他出宫去看到了路上的桃红柳绿,便写下了“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与此也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
“我也不知。”我只是笑道。
想必这些都为梅池宫之花,他想让我知道,宫中之花已开,不妨回去一赏。
咸阳那边估计也是收到了这边的喜报,赏赐了些吃食与布料。
“怎么没我的?”我问到那人。显然不过玩笑话而已。
那人却是笑道:“回皇后娘娘,马上就到了。”
我听闻甚是惊喜,没想到竟真的有我的。
可是等到了晚上却还是没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