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苦啥也不能苦了我的胃。
今儿中午煲上的鸭汤想必应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掀开盖子,加了几个洗干净的萝卜。
没有办法,吃的实在太少了,要不回去再让他找个人出使西域得了。
院外传来了敲门声音。
我推开门,只见那人站在门口,头却往右侧转,眼睛却时不时往门口看。
我对上他的双眼,先是有些颤抖地立在那里,嘴角的笑容完全抑制不住,眼角闪烁着泪光,跑上前去,张开双手抱住了他。
纤云被夕阳映照得如火焰般红艳,苍穹被渲染成一幅金红色画卷。夕阳余晖打在他的眼眸里,织就出迢迢银汉。
“又哭。”他的双手紧紧地抱住我,几乎要把我揉进他的身子里。
“想……想……”我抽泣着,越是想控制住自己的泪水就越是控制不住。
“你就尽诓朕,想了不知道回趟咸阳?路都给你修好了。”他的语气很轻。
我没有说话,只不过抱得更紧了。
“外头冷,进去吧。”他这才松了手,和我一同进了一屋,把门关上。
我点了头,用手抹了抹泪水,咬着下嘴唇,笑着看着他。
半年未见,他好像瘦了一些。
“皇上怎突然来臣妾这儿了?”我端起热水壶,倒了杯热水。
没有办法,环境不好,能有热水就不错了。
“朕不过巡游,恰好经过这里罢了。”他打量了这屋子几眼,似乎很是嫌弃。
“哦。那皇上要在这里待多久?”听到后还是有些小失望。
“嗯……再说吧……”他迟疑了许久。
“那皇上下一个地方准备去哪里啊?黔中郡还是洞庭郡?”如果去的地方不错我还可以考虑跟过去看看。
“朕……嗯……”他一瞬间哑口无言。
我突然想起锅里还炖着鸭子,于是走了过去,掀开盖子,用勺子翻滚了一下,再用筷子戳了一戳,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将其盛出,端到了桌子上,又做了道开水白菜,舀了两碗米饭,拿了两双筷子。我为了少洗些盘碗就不准备分餐了。
“皇上先用膳吧。旅途劳累,想必定是饿了。”我已经自觉地坐着,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他点了点头笑道:“果然还是洛儿做得香。”
他似乎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有些不习惯。我笑着给他夹了几块肉:“皇上多吃些。”
他小口地吃着,甚是满足。
用完晚膳,我便把碗洗了,准备送他去行宫。可他却说:“无妨,天色已晚,住这里就行。”
他在院子里踱着步,貌似有些难受,只听他说着:“怎么总觉今日有事未做?”
我这才发现,他好像没带奏章,不禁笑出了声:“皇上今日没批奏章呢。”
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儿。不太习惯。”
什么工作狂,他若到了现代,不得把我们卷死。
他接着和我说道:“朕让扶苏监国,国内一切事务目前都由他代为处理。”
也就是说他把每日看的奏章,每隔五天要上的早朝全交给扶苏了。我可怜的好大儿,辛苦你了,提前过上这痛苦的生活。
“例外,朕担心他无法处理部分事务,让李斯和张良协助他。”
听闻这个消息,我嘴角开始疯狂抽搐。
这……法家,儒家和道家,这三个人怕不得天天吵起来。不过多半是扶苏听那两人吵。
“皇上不担心他处理得不好吗?”其实我还是看得出来扶苏政治头脑相比他的确实差些。
“朕离开咸阳前一周就已经让他监国,比朕预期要好一些。否则朕是不会来找你的。”
嚯,原来就是来找我的啊。
“皇上刚刚还说是来巡游的。”我故意如此说道。
他自知说漏了嘴立马咳了几声掩饰。
突然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却是咸阳来的使者。
“皇上,咸阳急报!”那人飞速地呈上了几卷竹简,阿政眉头一皱。
那人继续说道:“两位大人争论得不可开交,大公子殿下无法抉择,于是便让臣前来送予皇上定夺。”
我就知道……他们不吵架我都不姓王。
我迅速去了里屋,点了几支蜡烛,为之研墨。
他也展开奏章,逐字看了起来。
“你和扶苏说,以后把他的想法一并呈上来。”他看那几卷竹简,摇了摇头。
“是,陛下。”
过了许久才批阅完毕。那使者接过又快马加鞭地赶回咸阳。
天色还不晚想着可以去外头散散步。
“臣妾陪皇上出去走走。”我牵起他的手往乡间田野走去。
抬头望去,在夜空的帷幕下,星河灿烂如诗如画,如同无数颗璀璨的钻石镶嵌在深邃的黑布之上。
几缕微风,夹杂着淡淡的泥土清香,扑面而来,远处几处流萤闪烁,似能听到扑朔翅膀的声音。
“这里便是那个稻田了。皇上来晚了,否则可漂亮了。”看向如今有些光秃秃的稻田,里头只剩下那野败(雄性不育系)。
“不晚,现在也漂亮。”他似乎是在看着那稻田。
难得他有如此清闲时刻。
回去后,那张小床似乎有些拥挤了,烛火轻盈地舞动着,映红了沉寂的空气。
虽然半年来每月一次书信,可总觉得还有许多要说,他便又听着我讲着大大小小的事。之后,他又断断续续地讲了些咸阳的事。
他就这样抱着我聊了许久,直到蜡烛都已经燃烧殆尽,这才睡过去。